《七日缘尽》野人有爱

3、第二日

　　清晨，一缕微风吹过层层密林，掠过片片绿叶，拂过青青草地，吹遍乌弥山的每个角落，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太阳自东而起，晨曦照耀在周亦舟的脸上，他扭了扭一晚上都歪着的脖子，转过身寻找乌弥的身影，嗯？她人呢？
　　周亦舟立马站起来朝四周看去，他昨天给乌弥披的衣服被放在石头上，却不见乌弥，周亦舟急了，这深山里难免会有各种野生动物，她又是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万一真的碰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乌弥、乌弥……”

　　就在周亦舟准备朝树林里走去时，一个带有回响且摄人心魂的低语在周亦舟身后响起。
　　“你、是、在、找、我、吗？”

　　周亦舟猛地回头，乌弥就站在他身后，红色的皮筋，高马尾，白色连衣裙，没有穿鞋的脚，是乌弥没错。
　　只是乌弥的脸，上半张脸面无表情，下半张脸带有无比僵硬的微笑，完全不像是在笑，就像，就像有人将嘴拼凑上去的一样。

　　周亦舟看着这样的乌弥，只是愣了一瞬，随后极其自然地走向乌弥，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周亦舟看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石头，皱了皱眉头。
　　等他再次抬起头，乌弥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她的眼睛，眉毛都显露出微笑的痕迹。
　　这才是昨天爱说爱笑，问题颇多的乌弥。

　　“找我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自小在山里长大，丢不了。”乌弥嘴上漫不经心的说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哈，还说你不怕鬼，刚刚是谁愣了一下。我这个表情这些年可是吓了不少人，百试百灵。虽然昨天想了想不准备吓你，可今天是今天，鬼的心思你别猜。】

　　“我怕你遇见危险，在山里还是小心些，”周亦舟走到石头上拿起衣服，重新给乌弥披上，“山里早晚温差大，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替乌弥穿好衣服，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几天，你要去哪，还是给我说一声吧。”
　　看着周亦舟这副婆婆妈妈的样，让乌弥想起了她的祖父，她生病的时候，祖父也是这样嘱咐她的。
　　本来想着他说什么都准备充耳不闻的乌弥，如今格外乖巧地点了点头。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周亦舟在谷间的泉水里洗漱，乌弥就坐在一边，屈腿抱膝歪着脑袋看。周亦舟洗完示意乌弥也去。
　　“不用，不用，我洗过了。”
　　【我可是鬼魂，一直保持死时的状态，我当年是午睡时被呛死的，早上我可是洗漱过的，可干净了。而且不用鬼术，我是碰不到这些东西的。我在乌弥山待了快二百五十年，天天吸收日月之精华，才有了这鬼术。拿来洗漱，太亏了，我一个鬼，有什么好洗的。】
　　乌弥在心里替自己默默辩解。

　　两人的早饭是面包，乌弥觉得还不错，只是她更在意周亦舟的背包，等周亦舟起身去接水时，乌弥就一直盯着这个背包。
　　心里一面说，快打开看看，你不是很好奇吗？说不定里面有更多好东西呢。
　　一面又说，再等等，等到第七天你吓跑他以后再看。他接水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现在看也看不全，反倒心痒痒。
　　两面都是看，在乌弥心里压根没有不看这一说法。

　　啪，背包自己掉地上了。
　　乌弥惊！【真是天助我也，我可什么都没干，是它自己掉的。】
　　周亦舟刚刚拿完面包并没有拉上拉链，现在背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一大半，乌弥“好心”地去帮忙捡东西。

　　一个银白色的小方条，不认识，一个薄薄的长方块，上面还能映出人脸，不认识，一个黑色的小圆筒，不认识，一把小刀，认识，一个长的像柿子的小球球，还有，还有的都在包里了。
　　乌弥想着要不要顺便看一看，要还是不要。
　　“怎么蹲地上了？”周亦舟的声音在乌弥身后响起。
　　【唉，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道就看一眼了。】
　　“你的背包倒了，我在帮你捡东西。”乌弥无比殷勤地说道。
　　“那谢谢你啦。”周亦舟坐在背包旁边跟乌弥打趣。

　　乌弥拿起刚刚不认识的银白色小方条问周亦舟这是什么，周亦舟这下有点震惊了，“你没见过吗？这是打火机，用来打火的。”
　　本来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后心情还算不错，但这个周亦舟刚刚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她不认识很奇怪吗？
　　她都死了多少年了，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鬼知道是什么，不对，鬼都不知道是什么！！！
　　乌弥瞪了周亦舟一眼，周亦舟看她这气鼓鼓的脸蛋，圆瞪瞪的大眼睛，还挺可爱的，忍不住弯了弯眉眼，笑了笑。
　　“我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还笑我。”乌弥这下是真生气了。

　　扭过头不看周亦舟，两个手抱胸，嘴里嘀嘀咕咕的，脚上一下又一下地蹬着地上的石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真生气啦。别拿脚去踢，小心伤到了。”周亦舟蹲在乌弥面前，凑近去看乌弥的眼睛，乌弥扭头他也跟着扭，两人扭来扭去，乌弥忍不住笑了。“你好烦呀。”
　　“我烦我烦，不生气了奥。你说的对，不知道就不知道，哪个不认识，我给你说，这次绝对不笑你了。”周亦舟一脸严肃地跟乌弥保证。

　　乌弥给他指了指地上分好的那一堆东西。
　　“这个是手机，它的功能可多了，可以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发信息，还能跟他们说话，也可以面对面说话，还能在上面找到各种你想知道的事，还能刷微博，刷视频，只是现在没电了，不然能让你知道的更详细。”周亦舟一说完，乌弥就跟见了宝似的把手机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
　　“这个是手电筒，能发光照亮。”说着就拿乌弥的手围了一个小圈，把光照进去。
　　不仅手里的光亮了，乌弥眼里的光也亮了，乌弥弯着眼睛，兴高采烈地看着周亦舟，嘴里还喊着“哇塞，好厉害呀。”

　　周亦舟心里的那一堵围墙好像被乌弥的笑容砸开了一个口子，一束温暖而又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

　　黑夜将去，白昼即来。

　　周亦舟垂下了眼帘不敢再看，抬头望向那一堆里最后的一个东西。“这是一个毛线球做成的柿子。我妈妈给我做的，寓意我事事（柿柿）如意。”
　　“你妈妈真好，她经常给你做这些东西吗？”乌弥既替周亦舟高兴，也替自己伤心。都是母亲，怎么就能差别这么大。
　　周亦舟点了点头，眼神虽然悲伤但嘴角是上扬的。

　　喋喋不休地向乌弥诉说，“小时候我穿的毛衣，戴的围巾全都是妈妈亲手做的。等我再大一点，妈妈不再织毛衣了，但是每年的新年礼物里都有妈妈亲手织的围巾。其实妈妈手艺很好的，爸爸的围巾也是妈妈亲手做的。妈妈还说要更紧潮流，就有了这个柿柿如意。只是她和爸爸四天前去世了，再也不会有人给我织这些了。”周亦舟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转过头，不想让乌弥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

　　明白了这个柿柿如意的重要，乌弥赶紧把这个挂件重新挂在背包上，地上的东西也被她收进了背包。
　　即使乌弥现在对这个背包的好奇丝毫未减。

　　“走吧，带着我继续逛吧。”周亦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乌弥山不止有一座山，它是几座山相叠，又相汇而成的山群。他们现在的路程是绕着这些山群小范围地走半圈，再走进两山间的湖心，随后走完剩下的半圈。乌弥算过了，走完这些路程刚刚七天，山逛完了，他们也得分开了。
　　【不管了，分开就分开，我还乐的清闲呢。】

　　走出山谷，顺着山路往上爬，太阳已升至两人头顶，山里树木高大，树叶也长的茂盛。一路上到没怎么出汗，不过还是很累的，周亦舟早就坐在石头上休息了，边喝水边怀疑人生。
　　原因无他，乌弥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好的简直不像是人。一路上一滴汗不流不说，而且路上还是蹦蹦跳跳的，现在呢，忙着找刚刚蹦出来的松鼠去了。

　　周亦舟不歇了，越歇越气，“走啦。”
　　“哦。”乌弥没找到那只松鼠，都快气死啦。
　　【要不是小舟在这，别说你个小松鼠，你祖宗八代我都给你翻出来，让我摸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肉。你个臭松鼠，六天后等着倒大霉吧，略略略。】
　　乌弥不找了，跟在周亦舟身后，发现他怎么一看自己过来了就走得越来越快，他走得快，乌弥走得更快，一个比一个走得快。像小学生一样，幼稚，连太阳都看不下去了，找了朵云遮住这两个幼稚鬼。

　　终于到山顶了，周亦舟发誓下次不能跟乌弥比了，她…她简直不是人，这完全不是比赛，是她在把他当猴耍。
　　一旁的乌弥一脸春风得意，哼，收拾不了小松鼠，我还收拾不了你小舟，简直笑话。

　　“你饿吗？”周loser一边打开背包一边问道。
　　“饿！”其实一点也不饿，鬼压根不会饿，乌弥醉翁之意不在酒。

　　乌弥站在周亦舟旁盯着背包里的东西。“？这个方便面是什么？”
　　“吃的。”周亦舟抬头在四周瞅了瞅。“这里取水不方便，想吃的话等下山了给你做。”
　　“好。”
　　“那现在呢，吃什么？面包还是饼干。”
　　“现在不饿。”乌弥一本正经到，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的饿。
　　“那喝酸奶吧。”没等乌弥回答，周亦舟就塞了一瓶酸奶给乌弥。

　　一人喝酸奶，一人吃面包，俯瞰着山下的景色，乌弥不由感慨“真是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你还会背诗啊。”
　　乌弥白了周亦舟一眼，“我又不是没念过书。”
　　周亦舟想了想心里的疑惑，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那你在哪念的？”
　　“书塾。”乌弥想也没想就说了，察觉到不对后，立马给自己找补。“就是专门教人读书的地方啊。”见周亦舟望着前方，神色无疑，像是没听到她刚刚的话，乌弥才送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差点让他听见。】

　　周亦舟听见了，他心里的猜测又进了一步。

　　“乌弥，帮我一个忙吧。”
　　“好呀。”
　　“这是相机，我教你怎么用，帮我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吧。”

　　经过一番教学，乌弥总算是会用这个方坨坨了。
　　周亦舟站在山顶前，身后是万千群山，朵朵白云，周亦舟拿出了胸前的照片，上面是他父母的合照，咔嚓，相机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怎么样，我拍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乌弥抬着下巴，一脸骄傲地问道。
　　“厉害厉害。”周亦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话，这张照片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还没到厉害的地步，但看乌弥这兴致勃勃的样子，周亦舟实在不忍打消她的积极心。
　　怕乌弥拿自己练手，周亦舟提议给乌弥也几张，乌弥犹豫了一下下，“也行吧。不过你得把我拍好看了。”【得亏我鬼术好，不然还拍不上去，那个道士可真神。】
　　“放心吧。”

　　周亦舟的技术没话说，把乌弥的美尽收相机。

　　这一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很多，很多，但还远远不足以用一生去回忆。

　　“走吧走吧，快点下山，我要尝尝方便面是什么味道。”乌弥拽着周亦舟往山下走。
　　周亦舟无奈地撇了乌弥一眼，“是谁刚刚说的不饿。”
　　“哎呀，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现在我又饿了，不行吗？”乌弥既不好意思又理直气壮。
　　“行行行。”周亦舟宠溺地点了点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说下山要比上山容易，按理说花费的时间也要比上山少，可谁让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乌弥，下到山腰，硬是拉着周亦舟换了一条路。
　　“怎么又换路了，不是说要吃方便面吗？”周亦舟幽怨道。
　　“这里这里，你看，漂不漂亮？”乌弥激动地给周亦舟指着。
　　顺着乌弥的手指看去，眼前是一棵巨大且挺拔的凤凰木，在绿叶的托举下一朵朵金凤花盛开在绿冠上。像凤凰张开羽叶的翅膀，有的长势太旺甚至遮住了底下的绿叶，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怎么样，好看吗？你不是喜欢拍照吗，我就猜你肯定会喜欢这里的，快点拍吧。”乌弥赤裸裸地向周亦舟邀功。
　　周亦舟转过头看着乌弥，一动不动，眉头微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现在轮到乌弥疑惑了。“你眼睛怎么红了，不好看就不好看吧，你别”
　　乌弥还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周亦舟的拥抱中，“谢谢你。”周亦舟略带哭腔的声音在乌弥的耳畔响起。
　　乌弥没有多问，她一手环住周亦舟的腰，一手在他背后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一样。
　　只是在心里回应了周亦舟的感谢。
　　【不用谢啦小舟，谁让我看上你了呢。】

　　好一会儿，周亦舟才放开沉浸在怀抱不舍得分开的乌弥，“乌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周亦舟拉着乌弥的手一脸严肃。
　　【他，他，他，不会要向我示爱吧，那我要不要答应呢。虽然很喜欢他，但这会不会太快了。】
　　“做我的第一个好朋友好吗?”问题还没问完，回答已经蹦出来了。
　　“好！”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的乌弥，一听到周亦舟开口就立马答应了。
　　嗯？等等！不对!不对呀!
　　“好？朋友？”乌弥感觉自己收到了严重的欺骗，难道不是现在的人所说的“女朋友”吗？
　　“对呀，好朋友，你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我长这么大了，本来以为朋友嘛可有可无，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发现有朋友真好，有你真好。怎么，你不愿意吗？”
　　“没有，没有，我愿意。”
　　“那你怎么不替我们成为好朋友而高兴呢？”
　　听完周亦舟的话，乌弥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此时沉浸在交到好朋友的喜悦中的周亦舟没注意到乌弥脸上的苦笑。

　　周亦舟倒是高兴了，乌弥却“失恋”了。

　　“乌弥，我们在这凤凰木下合张影吧。”周亦舟提议道。
　　周亦舟一身黑衣站在高大火红的凤凰木前，两侧树木丛生，地上有凤凰木落下的红花，有绿嫩的的小草，有新开的花朵，周亦舟的身侧站着鲜活的乌弥，微风轻轻拂过乌弥的裙摆，她一边按压着裙摆，一边抬头看着替她整理马尾的周亦舟。
　　他的眼里尽显温柔，而她在偷笑。

　　5 4 3 2 1咔嚓，这一刻被永远的记录下来。
　　在这棵凤凰木下，他们拍了很多照片。

　　山脚下，小溪旁，周亦舟从包里拿出木炭，锡纸碗，简易支架，方便面，一次性筷子。
　　周亦舟从上游的溪里接了半碗清水，两人静等水开，咕嘟咕嘟，碗里冒起了水泡，乌弥扯着周亦舟的袖子，“开了开了！”
　　周亦舟打开方便面，拿出粉包，料包，一一倒进碗里，再拿出面饼放进去，两分钟后，面煮好了。乌弥拿起筷子正要吃，“等等”，周亦舟拦住她。
　　“还有醋包没放。”周亦舟将醋包放进面里，酸味一下子铺散开来，又拿筷子重新拌了拌，味道更香了。

　　乌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捞起一口就要往嘴里塞，周亦舟急急拦她，“你慢点吃，烫。”
　　乌弥怕烫吗，不，她怕有人跟她抢面。
　　“没人跟你抢，你中午也没怎么吃，煮的这两包都是你的。”周亦舟看她这护食的样，跟刚养的小狗一样。
　　“那你吃什么呀？”乌弥一个人吃两袋，过意不去，“贴心”地关心周亦舟。
　　“有面包，压缩饼干。”
　　“哦。那你多吃点，吃的饱饱的。这面真好吃，这醋包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要煮完了再放？”
　　“我实验过，醋包最后放，醋味更浓，更香更好吃。”
　　乌弥点点头，瞅了一眼方便面袋子，统一油泼辣子酸汤面，暗暗记了下来。

　　饭后，乌弥被强制要求绕着溪边消食。
　　【开玩笑，我又不是人，还会吃撑。】
　　嘴里这样说，脚依然不停。
　　而周苦力呢，在溪水里洗碗。

　　周亦舟在溪对岸找了一棵大树，打算今晚就在这歇息了。
　　周亦舟继续打算捡柴烤火，乌弥拦住了，她说山下不冷，周亦舟看她穿的这么少，不信，握了握她的手，真的不冷。
　　乌弥跟他保证，冷了会告诉他，周亦舟也就没再强求，只把树旁边的杂草，枯叶收了收拾，又把昨天给乌弥穿的衣服拿出来重新给乌弥披上。
　　两人背靠大树，看着天色渐渐变暗，外出找朋友的小鸟也归家了。

　　他们在这安静惬意里窃窃私语，两颗心也在慢慢靠近。

　　睡前，周亦舟再三叮嘱，“冷了一定要叫醒我，我去给你堆火堆。”
　　“知道了，知道了。”乌弥这敷衍的模样，活像叛逆期的熊孩子。

　　午夜十分，周亦舟醒了，他轻轻的摸了摸乌弥的手和脸，异常冰凉，冷的不像活人。
　　乌弥被温暖的触感唤醒，一睁眼发现周亦舟也醒了，周亦舟揉了揉眼睛，问着，“你冷不冷？”
　　乌弥把手递过去，温的，周亦舟又摸了摸乌弥的脸，也是温的。

　　“那继续睡吧。”
　　“嗯。”

　　乌弥很快进入梦乡，周亦舟睡不着了，前后不过两分钟，刚刚还是冰冷刺骨，一下子变成温暖如春。
　　一场场的怪异景象，验证了周亦舟心里的猜想——乌弥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