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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长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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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哥你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啊?”靳林铭关掉无聊的电视剧抱着他的专属抱枕问。
段青给电视机盖上防尘套,从冰箱里拿了个饮料递给靳林铭:“应该是我追的他。”
“那,在一起多久啦?又为什么分手?”靳林铭继续追问。
“在一起……”段青仔细思考了一下。“四年,还是六年,记不太清了。”
“这么久啊。”靳林铭很失落,要是他早点遇到段哥就好了。六年,够一个学生上完初中和高中了。虽然段哥说记不清了,但六年谁能轻易忘掉,再加上白斩鸡还一直在段哥面前晃。
“分手的话,”段青喝了一口橘子味饮料,橘子味落进胃里又升腾到大脑皮质,激起愉快的战栗。“就是一瞬间感觉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劈腿的男性朋友身上很没有意义,想不通以前的我为什么能忍受这样一个低劣恶心的人。”
忘了相遇,忘了放不下的爱,忘了给出的钥匙,只留下一地狼籍的厌恶。
也许夜晚适合倾诉,段青对小林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他第一次出轨,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出轨,毕竟没有法律规定恋爱关系什么的。他解释说那只是一个意外,还提出接受不了可以分手,我很心痛,但还是接受了,”段青迎接着小林气愤还有一些他不想看懂的目光继续说。“后来就是循环往复,他劈腿,我可能继续接受吧,没原谅的话不可能前几天才分手。”
“就是很普通的烂俗故事,一个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但仍拖着不放的人,然后就越来越放不下。”
六年的感情,被作弄的感情,轻轻松松几句话说完。
小林眼泪从眼眶里流出,他随意抹了两把。“段哥,是那个烂人配不上你的喜欢。”
“现在好了。”他爱面子地低着头,接过段哥递过来的纸巾捂住脸。“你和他分手了。”
“小林,”段青有点感动,又有点无奈。“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再加上我都想不起来了。”
他轻轻给靳林铭擦了脸。
“好了,别哭了。”
“那你为什么拖这么多年?”小林问他。
段青把用过的纸巾放进垃圾桶。“我也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让你放不下?”小林的声音朦胧地就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段哥。”
鲜艳夺目的玫瑰被扔进垃圾桶,他的世界在落雨。
“段青——”
“段青——”
永远鲜活热闹的声音变成各种阴阳怪气的嘲讽和命令,所有画面都在掉色,最后变成不清晰的无声黑白影片。
“我不知道。”他回答。
听起来就像敷衍,他想。但确实是实话,他记不清了。
“没事的,段哥,忘了才好。”靳林铭碰了一下游魂似的段青的手。“下次再遇到那个傻……叉,对,傻叉,一定要记得喊我。”
段青笑出来了。
连脏话都不会说,他想,有点可爱啊。
“好啊,一定记得喊你。”
“钥匙!”靳林铭又想起那个没还回来的钥匙。
“没事,换一下锁就行了。”段青安慰哭完的小林。
“钥匙是怎么到那个傻叉手上的,”脏话说了两遍就通顺了,靳林铭满意地想,又想到那把公寓钥匙。“肯定是他偷偷拿的。”
“可能是我给的。”段青勇于承认,思考自己平时的逻辑又肯定了一点。“应该是我给的。”
靳林铭带着鼻音,说出自己的担心:“段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忘了好多事。”从心理上讲靳林铭很乐意段哥忘掉那个劈腿渣男,但前提是不影响健康。
“应该……没有吧。”段青在靳林铭泛着水光尤其真诚的目光下很心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时念君见过面,然后记不清……应该是正常的吧。”
“明天周六,段哥。”靳林铭没被糊弄过去。“你和我去医院体检。”
“也没那么……”
“就当陪我了。段哥,你知道的,我一个人住,一个人在这边实习。”靳林铭顿了顿,心想,公司,对不起了。“实习很累,我最近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好吧好吧。”段青哪里不知道靳林铭是为了他好。
晚上,靳林铭回到自己的公寓。
[小林:段哥,刚刚忘记说晚安了。]
[小林:晚安JPG.]
[春:小林,晚安。]
他点开段青的头像看了两眼,是一个纯青色色块,纠结两秒又点开另一个对话框。
[小林:你说,我现在去进修绿茶还来得及吗?]
[。:大哥,你又咋了?]
真苦逼实习生心累。
[小林: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喜欢的人有前男友]
传闻中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我自己系列,对面想,他喜欢的女生有个前男友。
[。:然后?]
[小林:然后那个朋友喜欢的人的前男友劈腿了很多次]
[小林:前男友劈腿之后还和我那个朋友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很久]
[。:你喜欢的人是恋爱脑吧。。]
[小林:是我的一个朋友喜欢的人]
[小林:所以这样是恋爱脑吗?]
[。:你朋友喜欢的人有玩的好的朋友吗?]
[小林:没有]
[。:那是被pua了?]
对面躺在床上沉思,原来靳林铭喜欢的人被前任伤害了。
优秀的前任应该进入火葬场烧成灰。
[。:你问过吗?]
[小林:没有]
[。:。。]
[小林:但是他记不清为什么以前不分手了?]
[。:。。。]
[。:你看我像全知吗?]
[。:做个法吧,祛祛你身上的邪。]
[小林:再也不见。]
优秀的实习生要睡觉了。
[。:祝你幸福。]
“体检报告——都是正常的。”靳林铭这才放下心。“我们俩都很健康。”
“所以,就是因为很长时间没见然后记不清了。”段青斩钉截铁结束医院之旅。“而且我也没忘光,还记得时念君是怎么恶心人的。”
靳林铭闻言立马:“走走走,去心理科看看。”
“你心理很健康,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医生看着人高马大的段青理齐各种激素报告和心理测试直言。“有点累是正常的,多休息就好。”
“医生,有点累是因为什么?”靳林铭火急火燎地问。
李医生摸了一把自己稀疏的脑袋,又看了一眼站起来挡住一部分白炽灯光的靳林铭。
“你看我像几岁?”
“三十?”
“不,我二十五。”冷光在李医生眼镜上一闪而过。
也是二十五岁的段青赶紧拉着靳林铭走出诊室。
“现在放心了吧。”
“可是,医生说你累。”
“谁工作不累啊。”累死累活一个月就期待发工资那天,看到工资瞬间复活下一秒继续累死。
“哦哦。”公司是自家的且早退的实习生心虚。
温暖的阳光驱散他们身上在医院内沾染上的消毒水气味,车流泄洪似的从医院门口转向掉头进入车道。
“想吃什么?”
“烤鱼!”
“那就这家,”段青向靳林铭展示手机页面。“行吗?”
“换一家吧。”靳林铭认真挑选。“这家烤鱼又咸又刺多。”
他索性把手机递给靳林铭:“小林,你挑吧。”
“这家!”靳林铭把手机还给段青。
“新开业的吗?”
“是的。”靳林铭点头,又接着补充。“其他烤鱼店我去吃过了,都没有特别好吃的,也许这家新开的店好吃呢?”
“走吧。”
另一边。
不同于段青和靳林铭的轻松氛围,白日人流惨淡的酒吧格外肃静,冷气不断从坐在主位的男人身上散出凝在空气中。
“哎呀,原来是您来了。”酒吧主管端着新调的酒送到那人面前,恭维的话语打破冷凝的气氛。“老板待会就到,您先喝着。”
“时少,您喊我们来是……”被推出来挡灾的人心里叫苦,谁知道这大少爷犯了什么病,昨晚找人喝了半晚上酒好不容易醉了送到酒店专属套房,今天才中午又叫一堆人来酒吧热场,大白天的热什么场,又不能不来。
来了又不玩,也不喝酒,就搁那当门神似的冒冷气。
“怎么,使唤不动你们了?”时念君冷笑。
“他们哪敢呀。”老板从楼上走下随口解了围。“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你认识靳家那小孩吗?”时念君一口闷了那杯酒。
“谁?”老板往时念君旁边空位一坐,问了句又道。“靳家老三吗?”
时念君点进那个青色头像的朋友圈找到最新的动态:“他。”
照片很日常,右边那个人把手搭在旁边那人肩上笑得很开心,另一个人脸上带点无奈但还是看向了镜头,忽略过度曝光的白光,两人很相称。
那个舔狗男友,老板心里一动。那另一个人……
“眉眼和靳家老大有点像。”老板只见过靳家老大,靳家老二离家出走搞赛车去了,不过听说靳家老三还在上大学。
老板打趣:“怎么,他惹你了?”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孩,和时念君没什么交际,怎么可能惹到。
时念君和他爹一样,看起来多情,但实际上什么都不在意。
一个连私生子都不在意的继承人,难道还会为了一个舔狗心烦意乱吗?老板心里发笑。
“对。他惹到我了。”时念君出乎意料地承认了,平日风流多情的笑隐没在冷漠中。
老板收敛笑意:“靳家我们动不了。”
时家和靳家旗鼓相当,想要杀敌一千只会自损八百。再加上时家好几个私生子盯着继承人这个位置,是,时念君是不在意,但没有这个位置,没有他背后的时家,谁会捧着他帮他啊。到这个年纪了,还认不清现实,真可怜啊,老板不无可惜地想,其他私生子漏出的可没有时念君多。
“那就给他找点事做!”时念君甩下脸色。
老板面露难色:“这也没法找啊?”
时念君又看向装死喝酒的那几个人。
“时少,这我们也没办法啊?”在场的家世都比不上时家,平时又只会吃喝玩乐。
“一群废物。”他骂了一句,大步跨出了酒吧。
浅灰的天压着酒吧的灯光变深,人影远去了。
“时少今天……”
“哎呀,别管时少了……”
“你们玩着,今天全场免单。”老板举杯示意,富有节奏感的电音响起,一场不愉快的交流被所有人遗忘在酒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