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此章章节已修改,为了让后来购买VIP的读者支付的点数一样,所以没有在正文里进行改动,您购买的点数还是和修改之前买的一样,但是内容却扩充了一倍。所以我把修改的正文贴在作者有话说里!大家看完之后就不要去正文看了。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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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蓝被一阵冷风吹醒,好像是在一个晃动的小黑屋里,空气里还夹杂着腐烂的蔬果味。她扭转了一下身子,试图借力翻身起来,可是脖子直连着胸口都是火辣辣的疼,一使劲,疼的冷汗连连的冒出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仰躺在地上,醒来后只觉得一片混沌,好像是在家里……接着是山……然后……岑蓝猛的睁大眼睛,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朝夕!孩子在哪里?!”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往地上死命一撑,颤抖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似乎是遗失了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她的手四下里扑腾着,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一点点仔细的摸索着。
屋子里太黑,看不清东西,岑蓝凭着知觉向前蠕动着,地上的脏水散发着腐臭,手上已经全部是黏黏腻腻的液体。她的眼泪噙在眼里,却始终不肯放弃,磕磕碰碰的寻觅着……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贴着地面摸遍了整间屋子,终于摸到了一只软软的小手,她原本虚弱的心脏像被打进了一剂强心针,如获至宝般在一个木制箱子的背后抱出仍在昏睡的顾朝夕。
一大滴眼泪砸在手背上,岑蓝把手放在在衣服上搓了好久,直到那些肮脏的污垢都擦的没了踪影,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
“孩子没事。”她轻吁了一口气,“太好了……没事……”
巨大的恐慌里弥生出欣慰和喜悦,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抱着孩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卿恒坐在办公室里,额上的青筋不断跳动,眼神锐利如同捕食的豹子一般,手下的钢笔被他来来回回的转动,流动的空气仿佛也被寒流冻结住了,一屋子的人静静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H城的出口全部设卡严查,除了特许车牌,其余的倒是没多大要紧。”苏志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原本就脸黑,现在瞅着,更是像那包公一般。
“今早厅里派了两辆车子,往着北边去了,可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嗯,这边你做主吧。”顾卿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漆黑的瞳孔里弥漫出一丝狠意,“市政三区连着东边那一块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话音刚落,手里的钢笔被他狠狠的扎在楠木书桌上,乌黑的墨迹迅速扩散开来。静谧中,只有时钟的滴答声顾自的响着。
“顾…顾总……”门外的秘书敲了敲门,神色有些紧张。“大宇集团的曹总想见您。”
顾卿恒略微一点头,应道:“让他们去会客室等我。”这时候上门,无非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脸上似笑非笑,手上的拳头却握的紧了。房地产本来就是一个流氓产业。放眼世界,有哪个行业象中国的房地产稳赚不赔,而且赚的还是暴利,这样的问题已经不能用经济学来解释,只能用流氓学解释。既然大家都在流氓学的潜规则下,那么必要时候的不折手段也是无可厚非。
曹正光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二郎腿一晃一晃,光洁的脑门依旧闪闪发光,衬着一双猥琐的金鱼眼分外的惹人生厌,这次他的态度同上回见面时可谓是相去甚远,连同着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顾总,这次找您来商量,您也能猜到几分。既然我们都是同一个战壕的,那么对国家房地产宏调的一些政策,就不能是我们大宇集团独自在战斗,地方部门、金融机构还有像您一样同为开放商的,暗地里我们都是战友啊,原因自然不用我多说了:利益相连,风险与共。政府的政策再多,永远多不过“我们”的对策。”他慷慨陈词,一番话下来,闹的个脸红脖子粗。
顾卿恒脸上的笑容依旧客套,礼貌:“曹总您说的对,不知道这次顾某能够帮的上您什么忙。”
曹正光严重精芒一现,迫不及待的说:“还是顾总开明,这次我也不消多说了,本来市政那块地的商品房就不好卖,结果上头又来了个落井下石,找了一批记者来曝光大宇空置房滞销的问题,现在我手头得了消息,那伙人最多这几天就要来了!这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向您讨教高招啊。”
顾卿恒心中冷笑,大宇近几年大玩炒房,内部团购商品房后再坐等房价上涨,玩的是投机倒把的手段。不仅如此,曹正光还耍着捂盘销售的肮脏伎俩,“宁可不卖也不降价”。正因为这样,圈子里等着给他下套子的人比比皆是,这次市政东面成了“烂尾楼”,想必他所谓的“战友”也是出了不少力。
本来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可现在倒好,想把这个屎盆子往恒明脑袋上扣,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是精明。
“曹总,这个问题我会好好考虑,等有了消息一定通知您。”顾卿恒站起了身子,一直僵硬着的腿有些发麻,他眼里的情绪有些波动,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王者捕食的危险气息。
曹正光见他答应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略微轻松了一些,可转念一想,现下只是躲了一时,这块地皮始终是个烫手的山芋,要赶紧想办法转手出去才好。恒明财大气粗是好好对象,但是顾卿恒精的跟条泥鳅一样,太极打的比他老子还好,除非脑门子被屎给堵了,否则才不会倾家荡产做着看不到本的买卖!
“那一切拜托您了。”他抹了抹鼻尖的汗,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苏志勋看到他走了,也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进来。
“这次的事情棘手了。”
顾卿恒点了点头,神色中却是坚毅果敢的态势。
“那边最快什么时候能查到位置?”
苏志勋低头沉思了一两秒,答道:“最快也要明早了。”
顾卿恒‘嗯’了一声,拿起手边的内线电话拨了出去。
“小张,你让公关部安排人员对市政东面空置房的照明设施进行配备补充,所有空置房晚上7点至10点30分必须保持照明。另外对靠近街市的待售空置房进行最基本的简单装修具体措施你联系大宇集团,这几天有上头来查,你带着恒明的人一同过去!”
苏志勋听到这里讶异不已。
“你真要插手那边的地皮?你有几分肯定这次的事更那边的地一定有关系?”
“就算只有一分,也要做的面面俱到。”顾卿恒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女人的身影。第一次见面时的荒唐极端,第二次见面时的决绝惨烈,第三次见面时的温柔恬淡……他的心突然生出一丝慌张,不知道是顾念她的安全,还是顾念到自己那份死寂已久的意乱情迷。
原先只以为朝夕能够从此得了一份珍爱,可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在恍然中有了这样的一丝牵挂。此前他不相信会有如此悬殊的思慕,所谓爱恋,无非是建立在双方对等的相互欣赏之上。岑蓝的那个世界,离他太远,可冥冥中似乎总有一只无形手的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似乎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她盈盈不灭的清丽笑容。
“可你这招瞒天过海未必撑得了很久,难不成等着给你孩子、女人收尸?”苏志勋蹙着眉头,神情凝重。
婉约如画的眉眼从模糊到清明,眼前似乎还残余着那一份嫣然巧笑的模样,顾卿恒心头一动,一股钝痛隐隐传来。
“那个老鬼,最迟不过明天罢了。”
不知摇晃了多久,她抱着孩子蜷成一团坐在角落,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出这不是在屋子里,而是某个货车的后车厢!
神智逐渐的清明,岑蓝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这估计还开在高速公路上,是山区地段,后车厢里的东西总随着车子拐弯不断的惯性移动。她一只手搂着孩子,一只手扶着边上的木箱,身子紧紧的贴着车厢内壁,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一丝响动。
时间在焦灼恐惧里逐渐流逝,车子似乎停在了一个城镇,周围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岑蓝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一双眼睛睁得浑圆,耐心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江浙一带方言复杂,但好在都是当年的吴越之地,只要肯花功夫,大致还能判断出是哪里的属地。岑蓝自己本身就是江浙人,大学时的室友也大多是周边城市来的,时常能听见她们操着吴音软语跟着家里人唠嗑。现在她隔着车厢壁,听着外面人讲着的方言带着浓浓的连读调。
“月亮光…照四方…照到西乡……叫我吃天公……没菜配…没床困……柴仓痒显…跌滴乐哩……硬邦邦……”
外面有孩子闹腾的声音,唱着一方的童谣,岑蓝呼吸都遏住了,生怕漏听了一个音。可这方言,串成了曲,更是晦涩难懂,几乎是耗尽了所有耐力,她才勉强听出这应是浙西南一带的话腔调子。
车子震动了一下,又缓缓的行驶起来。岑蓝的神色颓唐下去,这次的事故一定是有人想要威胁顾卿恒,所以才抓了他的儿子,连同倒霉的自己。
她有些茫然,过去自己的生活是简单的。跟所有人一样,每天看看电视,做做家务,即使和丈夫离婚,也是在自己的认知世界内。可是现在,她似乎正踏进了一个完全陌生,完全未知的领域。这和她从前遇到的事物完全不同,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世界!是的!这个是顾卿恒的世界!
岑蓝觉得害怕,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会像是电影中所描述的一样,跌宕起伏,悬念百出。她有一些后悔,可心底的懦弱才稍稍一浮出水面,怀里的孩子就呢喃了一声,扭动着身子不安的磨蹭着。
岑蓝愣住了,似乎所有的恐慌焦灼都被怀里这个小小的人儿击退了,心里逐渐升腾起一股勇气!就是这一份孤勇,命令着她!强制着她!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如果自己放弃了!那么死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这个未成年的,深深依赖着她的孩子!
正这么想着,车厢门猛的被人拉开了。霎时间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她的眼睛受不了这突来的强光,眯起来溢出来不少眼泪。
岑蓝用衣袖抹了抹脸,警觉的打量起身边的事物:这个狭小的车厢里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一些集装箱,边上丢满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烂菜叶,腐猪肉。她胃里有些恶心,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面无表情的上了车,一把将人提出车外。
她惊恐的瞪着那魁梧的男人,声音哆哆嗦嗦。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那男人头上戴着鸭舌帽,将脸上的五官遮去大半,又似乎是出身行伍,说话行事极为细致。他对岑蓝的话无动于衷,径直丢了只手机给她,声音裹了冰霜一般,
“打电话,市区东南面的地皮。”
岑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小家伙还在昏睡着,小小的鼻头被冻的通红,原本樱粉色的脸颊也失了血色,显得苍白无力。
她心中钝痛,顾卿恒的内线电话早已烂熟于心,现在自己扭转不了局势,只能颤抖着手小心的捡起地上的手机。
拨号的时候岑蓝心里打鼓,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不能在这里出事!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人接起,那边熟悉的气息一传来,她觉得原本怕的快要死去的心又逐渐的冷静下来。
“少卿……”岑蓝叫了他的小字,声音里满满的恐慌和依赖。
“他们说市中心东南面的地皮。”她撇了一眼身边的大汉,又马上带着哭腔说道,“怕是以后有了变数,再也不能陪着你和孩子去看看瓯江的水,那边的山听说都是好看极了,围着圈儿的错落着,北方一定没有的。”
“你……”
岑蓝还想说些什么,那大汉一把夺过手机,冷言道,
“小姐,我们只求财。”
她认命一般阖上眼睛,浙西南一条瓯江连绵千里,而这里又是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地貌,自己拼着一份孤勇,对也好错也罢,事情到了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