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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七年之痒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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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克小心摇头:“没进食,也没休息。阁下您总算来了,快劝劝上将吧。”
“嗯。”亚撒轻应了一声,“刚才的事情与你无关,这几天多谢你照顾伊斯恩,之后继续吧。”
安克心情大起大落,不敢置信到脸红,当即鞠躬道:“谢谢,谢谢阁下。阁下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亚撒微颔首,他步上前握住门把想要打开,却是被什么抵住,没有成功按下去。
亚撒一顿,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伊斯恩,是你吗?”
里面没有反应,亚撒缓下声音:“伊斯恩,松手,我来了。”
他等了片刻,门把上的阻力终于消失。
亚撒打开门,伊斯恩拖着伤脚站在门后,有些懵然地看着亚撒。
亚撒原本是带着怒意和质问前来,看到伊斯恩这种表情,当即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声音不自觉就软了下去,微挑眉:“怎么下来了,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伊斯恩或许真的是得了分离焦虑,以至于这会太过激动,竟然没有反驳,点点头承认了。
“那也不要直接下来啊,你的伤还没好呢。”亚撒失笑,步上前,将伊斯恩打横抱起,门砰的一声关上。
门外三虫看得呆愣在原地,他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为什么雄虫的声音可以有两种不同的声线,难道是阁下年纪小还在变声期?
亚撒阁下对伊斯恩上将说话的语气简直温柔得不像话,在看到他之后眼里瞬间容不下旁虫,好像他们三个都是空气一般。
安克拍了拍胸口,看了眼还没缓过神的杰森,有些替伊斯恩上将得意地想,这下不会再觉得上将不受宠,沽名钓誉了吧!瞧阁下对上将多好呀!
病房中,亚撒把伊斯恩在疗养床上小心放好,伊斯恩后知后觉刚才被雄主抱的场面被外虫看了去,面上不禁有些臊。
多大的虫了,还要雄主抱…
亚撒点开疗养床的电子面板,调到舒适的倾斜度,又看了下伊斯恩现在的身体数据,状似无意问道:“护士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也不睡觉。”
伊斯恩有点心虚,但听着雄主语气如常,还抱有一些侥幸心理:“我不饿。”
“不饿不困,你是钢铁做的吗。”亚撒关掉面板,冷眼看着他,“恭喜你,罪状又多了一条。既然上将身体状况良好,不如现在开始谈谈你犯的错和应得的处罚?”
伊斯恩微微一颤,想起之前受罚的那个夜晚,他不由升起惧意,同时心中泛起点点委屈
亚撒捕捉到他的情感变化,低头去看他的眼睛,见蓝眸中泛起红潮,蹙眉问道:“为什么哭。”
“没有哭。”伊斯恩反驳。
“又撒谎,再加一条。”亚撒毫不留情,步步紧逼,伸手要去解伊斯恩的衣扣,成功让雌虫呼吸急促,头一回冒犯地抓住了雄虫的手,“您这么久不出现,一回来就要罚我吗。”
他抬眼直视着亚撒,似乎在要一个解释,到底是没有勇气说出口。那股情绪耗尽,让他整只虫萎顿下来,松开抓住亚撒的手,转而去解自己的衣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接受。”
这次换亚撒去阻拦他,直截了当问:“他们没告诉你我为什么没有过来?”
伊斯恩有些怔愣地摇头,亚撒啐道:“这群蠢虫,我在宫里经历了二次发育,陷入昏迷,一醒来就来找你了,不是故意拖延。”
“伊斯恩,你在瞎想什么。”亚撒伸手弹了下伊斯恩的额头,轻斥,“笨虫,他们也想隐瞒我你受伤的消息,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伊斯恩抿唇,抚着额,脸颊微红摇头。
亚撒看着他,正色道:“因为我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虫不是你。同样的道理,我有什么原因不来看负伤的你?我不会。没有任何事能阻挡住我,除非是我死了,或者如同今次这般。”
说到死,雌虫的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雄主,请不要这么说。”
“你会害怕我死吗?”亚撒的眼神柔和下来,伊斯恩蓝眸哀伤,似少女伏地悲泣时身下汇聚的一汪泪水,倒映承载着主人所有的愁绪。
“虫神在上,那是宇宙中最严苛的刑罚,我惧于去想…雄主,我太无能,哪怕用上生命的全部重量也无法接受。所以,请不要轻言此字,这让我感到恐慌。”
“是吗。”亚撒毫不意外地被这段话取悦,他发誓这是他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亚撒将耳朵贴上伊斯恩的胸膛:“真的心慌吗?让我听一听。”
伊斯恩的胸肌饱满健硕,亚撒手按上去,硬邦邦的结实。妻子被他弄得有些窘迫,亚撒见好就收,回归正题:“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有着同你一般的想法,伊斯恩。”
亚撒的神情带上几分萧索:“我有时候甚至希望你能够自私一点,你心有丘壑,胸中装着军雌的责任,永远服从军令。我真怕有一日你会在战场上一去不复返,伊斯恩,我也会心慌,不信你试试。你将手掌贴上我的胸口,那会动的活物会撞得你掌心发疼。伊斯恩,它在因你狂躁,为你担忧。”
伊斯恩眼也不眨地看着说出这段话的雄虫,想将雄主此刻每一个瞬间的表情都刻在心底,在之后再产生动摇时当作证据对自己说:看,雄主对你多么真心。
许是眼睛睁得太久,他感觉到酸涩,隐隐的发胀。
“还在胡思乱想吗,”亚撒抓着伊斯恩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你眉宇间的犹豫,让我很恼怒。伊斯恩,你不信我。”
“不。”伊斯恩飞速否认,“我,我是不信自己,雄主。我胆小懦弱,如同刚才,您问我为什么迫不及待地下床去,我不是急不可耐冒犯您。我是害怕那不是您,害怕希望再一次落空…所以…”
“所以你把门堵住,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是吗?”亚撒接话,见伊斯恩轻轻点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银发。
“从前没觉得你这么敏感多思,我们还是缺乏沟通,伊斯恩。好了,在对你犯下的一箩筐错误实施惩罚之前,让我们先把事情好好说清楚,省得觉得我冤枉了你。接下来,听我说,不要打断我,听见了?”
“第一,我不喜欢米歇尔,他不是我的什么真爱虫。不要反驳我,”见伊斯恩有张口的趋势,亚撒即刻打断,“不管辛格给你看了什么,不管那在你看来有多么的真实,都不要相信,听我说下去,你会得到答案。”
伊斯恩嘴唇嗫嚅,他看着雄虫坚定的、不容辩驳的银灰色眸子,郑重点头。
“第二,关于我的心理疾病,那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的心病。”亚撒调整了一下坐姿,抬头看向窗外,眼神深邃悠长,仿佛透过眼前病房中的这小小窗口,跨过数十万光年,望见了记忆中的那颗古老蓝色星球。
“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其实并不来自于这个世界。我的故乡,曾是个无比美丽的星球,那里如我们一般的物种叫做人类,他们生而平等,相互尊重,为爱而生。我在那里度过了无比幸福的童年。直到后来,我们迎来了末日。”
亚撒缓而慢地同伊斯恩诉说着过去的一切,他所经历的痛苦,杀戮,血腥,这让他整个人被打碎重塑,变成永不停转的机器。
“来到这个世界,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处于失忆状态。我忘记了从前的记忆,成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雄虫。直到遇见你,在我们初见那日,我握着鞭子对你放肆施刑,闻到从伤口散发出的血腥味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恶心。”
“那股恶心自然不是对你,我是对我自己的行为作呕。我背叛了本身的意志,失去了自我。那一刻,是本我在呼唤理智。”
“我在那一刻苏醒,第一眼,我看到的是你——伊斯恩·泰勒·戴维斯。”
这是亚撒第二次呼唤伊斯恩的全名。
第一次,是婚礼之上,雄虫身穿白洁无暇的礼服,站在虫神庄严肃穆的雕像之下,摒弃雄保会给出的训诫话语,对他说:“伊斯恩·泰勒·戴维斯,我会永远守护你,珍视你。”
这一次,雄虫握着他的肩,看着他的眼,对他说:“你是开端,是纽带,是我真正进入这个世界的钥匙,你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从前确实混账过,但那并不是真实的我。所以你当清楚,我心中真正在意的是谁,你所认为的真爱虫又是谁。”他再一次,握着伊斯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把自己剖白给你,你当能知道,这样的我,怎么会因与这样的你联姻而感到痛苦。”
“伊斯恩,我从不喜欢委屈自己。我同你成婚,为你做饭,及其他一切,都是我自愿而为。因为我爱你,我发自内心地爱你这只钝感力十足的笨虫。”
最后一句,亚撒放轻了声音,倾身在伊斯恩唇上落下一吻,一触即分,仿若蜻蜓点水,却更似凌空一点,让伊斯恩这朵一直犹犹豫豫含苞待放的花瞬时绽放开来。
他的眼睛透蓝,清可见底,此刻似是汪着一泓秋水。
伊斯恩从未想过雄虫有这般不可思议的过去和经历,这听起来如科幻电影般荒诞。
但他毫不怀疑地相信雄虫说的每一句话,他对亚撒口中的幸福童年向往,为亚撒之后艰难的经历心痛,又因亚撒最后的表白而觉得无处安放。几种情绪交叠在一起,让他的蓝眸溢出水珠,很快又被雄虫吻掉。
亚撒吻着他的泪,尝到一股咸涩味道:“我说的这些,我都拿不出证据,看上去甚至没有辛格说的真实。我没有任何佐证,只有我的心,就这样,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