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火[末世]》棠风软

4、天才

　　从费悦岚办公室出来，谢绎和沈疏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落后一步的沈疏，目光偏落在谢绎身上，深色的眼珠映着他的身影。

　　突然，沈疏看见前方的人停了下来。
　　他于是也跟着停下，他看了看，正想说点什么，面前的人却倏地转身——
　　下一瞬，沈疏只觉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大力往旁边安全通道里扯，踉跄中视线一暗，后背撞上墙壁，脖子上传来了一抹若有似无得微凉触感。

　　昏暗里，沈疏看向眼前的人，轻笑着问：“谢绎队长，你这是做什么？”

　　两人靠得很近。
　　谢绎审视的目光落在沈疏脸上，不仅没看到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甚至在对上他视线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

　　谢绎眯了眯眼，冷声问：“上午你为什么出现在丰江封闭区？泥克拉又为什么追你？”

　　沈疏静静地看着谢绎的眼睛，“谢绎队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嘴上说着听不明白，语气上却毫无遮掩。

　　“不明白？”谢绎与他目光相对，手里的刀更近了。

　　轻微刺痛从脖颈处传来，沈疏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他看着谢绎，看见自己倒映在对方漆黑的眼瞳里，“如果谢绎队长想让我明白的话，我也可以假装明白一下。”

　　“哦？是吗？”谢绎微抬下巴，“那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当然是为了去见我的新队长，但没想到半路却意外遇见了那东西。”沈疏说完，极轻的笑了声：“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我的队长。”

　　谢绎没有理会沈疏后面的话，而是顺着他的回答极其自然地又问：“所以见完我就跑？”
　　沈疏唔了声，歪头：“我不跑，怕太碍事。”

　　谢绎：“我是不是还要夸你懂事？”
　　沈疏坦然：“谢谢。”

　　谢绎定定看了沈疏片刻：“你最好是真的懂事。”
　　说完，他便收回了刀，转身离开时扫了眼沈疏的衣服，“给你半小时，换上队服，西门集合。”

　　沈疏目送着谢绎离开，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指尖带着湿润感压过那细细的伤口，刺痛顺着末梢神经攀进大脑，让他生出了一种隐秘的兴奋。

　　他独自沉浸，完全不理会自己手腕上从刚才就已经亮了好一会的智能终端。
　　亮起的屏幕上，只见一个费字在跳动。

　　***
　　下午近两点。
　　提前到西门等着的尤雪，正翻看刚申请下来的近半年丰江区中心排采报告，突然，悬屏顶弹出一个提醒——‘队员资料更新’。

　　？
　　尤雪手比脑快，迅速点开。
　　在看见本只有谢绎和她两个人名字的界面，新出现的第三个名字时，没忍住喊出了声：“真的假的！”

　　沈疏。
　　尤雪看着这个名字莫名眼熟，半晌反应过来，“这不是培训基地今年突然消失的那个新人王！”

　　就在尤雪惊讶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下意识抬头，然后反应极快关屏开门上了车，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就朝谢绎晃自己左手的智能终端：“我们有新队友了！”

　　谢绎看了她一样，面色平静：“我知道。”
　　“你就这反应？”尤雪震惊的盯着谢绎。

　　“？”谢绎不明所以看向她：“不然？”
　　尤雪收回自己左手，敲了敲下巴，努力摆出一副冷冽神情，沉着声音说：“不用管，回来就让他名字消失。”

　　谢绎：“……”
　　“咳…你这么看着我干吗？”尤雪悻悻收回手，咕哝说：“难道你不想这么干吗？”

　　谢绎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两秒：“少看点小说。”

　　“？”尤雪：关我小说什么事！你这个敢在大会上当众拒绝新人进队的人，我只是合理推测！关我小说什么事！

　　尤雪愤愤在心里吐槽了一通，白了他一眼，然后才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新队友身上，“这个沈疏消失一个多月，我还以为他不会进总队了呢。”
　　谢绎：“消失？”

　　“对啊。”尤雪一脸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瞥了他，“当时这事传挺开的，毕竟是这一届新人第一，还是综合评定唯一一个S。”

　　后备军培训基地每年向总队提交合格人员名单时，都会根据名单人员三年受训期表现进行评级。
　　评级内容涵盖多个方面，标准每年不同，却都是出了名的严苛。
　　S级，最高评级，几年都难见一个。

　　说完，尤雪就看着谢绎陷入了沉默，貌似这个几年难见的前一个S就是眼前这位。
　　她默默移开视线，小声嘀咕了句：“突然就觉得平庸的自己跟这个队伍格格不入了。”

　　在心里默念了句不能跟变/态比，尤雪再次打开智能终端：“还是让我来看看这位新人王觉醒度有多高吧，哇，头发好白，长得可真好看。”

　　——基因共振：进化觉醒
　　——生物进化方向：视觉
　　——觉醒度：28%

　　尤雪看着这个数字眨了眨眼，然后又看了下上面写着的进化觉醒。
　　来回看了好几次后，她难以置信又点开了觉醒度数值详情。
　　——初始觉醒度：20%
　　——现觉醒度：28%

　　“谢绎。”尤雪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谢绎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变/态了，这个沈疏明明才是个变/态。”

　　不等谢绎回答，尤雪又继续道：“初始觉醒度20%，现在28%。”
　　“他甚至不是完全觉醒，只是个进化觉醒！”这是让尤雪最震惊的。

　　基因共振带来的觉醒被分为进化觉醒和完全觉醒两类。
　　进化觉醒的人类除了身体机能和污染抗性的提高，五感中某一感也会得到进化，甚至有人还会获得双感进化。

　　而在进化觉醒基础之上衍生出特殊能力的人类，则被称为完全觉醒。

　　进化觉醒和完全觉醒的区别，除了最明显的有无特殊能力外，就是觉醒度的不同。
　　虽然觉醒度可以通过训练和战斗得到提升，但前者无论是初始觉醒度还是上限都会比后者要局限。
　　这也是为什么尤雪会这么惊讶。

　　尤雪咂舌，忍不住问向谢绎：“你这队长之位还保得住吗？”
　　谢绎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试试看。”

　　心里默念大佛打架放过池鱼的尤雪滑动资料继续往下看了看，咕哝着说：“短短三年提了8%，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甚至还没进过封闭区吧！”

　　“你想知道，待会可以自己问。”谢绎看了眼时间，“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沈疏是费队学生，未必没进过封闭区。”

　　费队学生？未必没进过封闭区？
　　这两句话信息量有点多，尤雪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先骂了一句：“真的是要跟你们这群天才拼了！都这样了居然还要卷！”

　　骂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你刚才说我自己问他，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不是要出任务吗？哪有时间让我……”

　　她倏然停住，瞪大眼，不可思议看向谢绎：“谢绎，你疯了？你要带新人去中心区！”

　　尤雪话音刚落，旁边车窗就响起几声有节奏的敲击声。

　　车内两人随即先后看过去。
　　便看见刚才被他们讨论的人，此刻正站在车外，弯着腰，隔着车窗与他们对视。

　　尤雪：……

　　车窗徐徐落下。
　　沈疏低着头，目光淡淡扫过尤雪，看向里面的谢绎，微微笑道：“我应该没迟到吧？谢绎队长。”
　　“还有10秒。”谢绎对上他的视线，“再不上车你就迟到了。”

　　尤雪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扭头，看向谢绎的眼中充满震惊：没上车你都要算迟到？

　　车面的沈疏听到这句话却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直起身走到后排，打开车门上了车。

　　吉普车重新启动时，尤雪从车内后视镜看向坐上后排的人，不由觉得这个叫沈疏的新人，性格好像还挺好，还有这张脸，照片果然还是太浅显了。
　　尤雪突然就觉得自己以后的外勤生活充满美好。

　　谢绎：“她是尤雪。”
　　听见自己的名字，尤雪转头看向后座，笑吟吟道：“你好。”
　　沈疏也看向她，温和有礼回道：“你好，沈疏。”

　　等两人打完招呼，谢绎才继续说：“尤雪，说下情况。”
　　“好。”尤雪会意，打开智能终端，把投屏调整到三个人的视线范围。

　　蓝色的光屏上是几个曲线图，尤雪标亮几个节点：“丰江区中心区和中段区排采都是同时进行，近半年内有两次，间隔不超过三个月，最近一次是在半个月前。”
　　说完，尤雪再次调出另一个曲线图：“边缘区排采是六次，每次间隔一个月，最近一次是我们上午。”

　　“每次排采结果解析和报告分析并未出现异常。”尤雪转调出两块新光屏，圈出重点，“除了污染波长结果解析，排采过程环境和部分重点异源体经侦查也无异常。”

　　“除了我们这次。”尤雪说到这又补充了下，“不过我从边缘区提取到的污染波长经过解析也没有任何异常。”
　　总之就是一切正常，除了突然挪窝的泥克拉群，这种情况从未遇见。

　　“你说会不会只是异源体生物习性变化？”
　　尤雪看向谢绎：“我查了资料，发现好几年前临海、京安那边有过这种案例。”

　　“不会，生物习性变化不会跨区。”谢绎直接否定，“别忘了泥克拉虽然只是初阶亚种，但它长期生活的地方实际上是在中段区深处，那里，已经无限接近中心区了。”
　　但凡涉及到中心区，都必须谨慎。

　　当下谢绎就有了决断：“我们直接去污染源点，你把源点和中心区异源体情况分享一份。”
　　“好。”尤雪点头，收起光屏，想着这次带着新人，应该是她和谢绎一起行动，沈疏辅助留守外围，正要转头交代沈疏，就又听谢绎说：“我和沈疏进去，你照旧，但地点调整。”

　　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