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林动柏成双》一粒糖晶

29、第29章 求助——王雪华家的危机1

　　接下来的日子，赵晨风和李青柏时不时的发两条信息互相问候一下。只是两人都很忙，都很难做到及时回复对方。往往是赵晨风早晨发的信息，下午甚至晚上才能收到李青柏的回复。他们谁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这好像一种默契，又像某种心照不宣。
　　赵晨风自觉应该是某种心照不宣。
　　他推己由人的想：李青柏和自己并不熟悉，万一打了电话却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岂不尴尬！还不如就简简单单的发上几个字，不至于过分热络，还不至于断了联系。
　　短信交流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怎么打扰对方，有空就回，没空就先放着。这样两人相处的都自在。
　　只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联系，太折磨人。心中总有一股冲动，促使他想和李青柏靠的更近。他越是抗拒越是挣扎，这股冲动就反弹的越是厉害。他越来越渴望李青柏的回信，注意力老是放在手机上，有时还会因此耽误工作。甚至，会控制不住想听听李青柏的声音。
　　人就不能有念想，一旦有了念想，它就会像野草般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手指不止一次在拨号键上徘徊，最终都是以放弃收场，然后就会更加百爪挠心的想。
　　打电话能聊什么呢？他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难道打过去告诉李青柏今天自己上了几节课，班里的哪个学生又调皮捣蛋了，还是告诉他自己新得了一罐茉莉花茶，泡起来尤其的甘醇？
　　自己拿这些琐碎的小事去打扰李青柏，他会怎么想？他会喜欢听这些吗？会不会觉得很烦？
　　所以，赵晨风这些日子一直纠结着，像一个精分，痛并快乐着。
　　这天，赵晨风终于有了理由给李青柏打电话。
　　赵晨风知道李青柏忙，可能不能及时接听电话。因此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祈祷。“快点儿听电话！快点儿听电话！求求你，快点儿听电话呀！”
　　李青柏确实在忙。枣园村有一对夫妻闹离婚，两口子人脑子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他们从村里闹到医院又闹到派出所。李青柏和几个同事正在帮忙处理。
　　夫妻两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先退一步。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手机铃响的时候，李青柏正被他们吵得焦头烂额。
　　他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赵晨风。李青柏皱起眉头。赵晨风可是从来不给他打电话的，两人平日里都是短信联系。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才会在上班时间打过来。
　　他朝同事示意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然后找了个安静的楼梯拐角按下了接通键。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就传来赵晨风焦急的声音。“青柏，你快来！出事儿了！”
　　李青柏：果然如此。他安慰道：“晨风，你先别急，慢慢说。”
　　赵晨风都快急疯了，听见李青柏沉稳有力的声音后逐渐镇定下来。他喘了口气，言简意赅的说：“王雪华家出事儿了。今天一大早王建兴带着一群高利贷的人找到她们娘俩家里，吵着闹着要还钱，不还钱就拿人抵债。”
　　李青柏想了一下，好像王建兴被拘留了半个月，昨天才被放出去。他诧异的问：“怎么回事儿？她们不是和王建兴没关系了吗？怎么王建兴又找她们要钱去了？”
　　赵晨风也曾在电话里问了王雪华同样的问题，王雪华当时已经被吓坏了，战战兢兢的哭个不停，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好在他理解能力够强，才勉强将事情的经过拼凑了出来。
　　因着王建兴被拘留，她们都还没来的急去办离婚，所以目前王建兴和雪华妈还属于合法的夫妻关系。王建兴和那帮高利贷就是钻了这个空子。
　　那天之后，王雪华娘俩个趁着王建兴不在家就搬回了雪华妈娘家的老房子居住。王建兴出来后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昨天已经独自来纠缠了一回。别看雪华妈在婆家这边不受待见，但是在娘家因着从小长大的情谊很是有几个好姐妹，她们见她被欺负早就憋着要替她出口气了，所以王建兴一露头就被一帮战斗力超强的老娘们围攻了。他当时见讨不到好便灰溜溜的走了。谁成想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一帮高利贷堵到家门口来了。

　　王雪华被堵在了家里，没办法去上学。一群高利贷在门口又叫又骂，还咣咣砸门，把娘俩吓得够呛。她们不敢开门，也不敢吭声，只好假装家里没人。雪华妈没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只剩下哭了。王雪华稍微好一点儿，眼见着自己的妈指望不上，她只好自己想办法。她偷偷的透过大铁门的门缝往外瞧，发现外面少说有十七八个人。为首的一个人满脸的横丝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露着一截纹身，显得很是凶神恶煞。他身边的小弟们手里都拿着家伙式，有棒球棍，有钢管，还有板砖。王建兴鼻青脸肿的站在一旁，一条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显然是被狠狠地收拾过一顿。
　　左邻右舍听见动静打开门探出头来一看，赶紧又把门关严实了，显然没人愿意趟这趟浑水。如果像昨天那样，只有王建兴一个人，他们为母女俩出头自然没问题；但是今天，一帮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又人多势众的，明显吃亏的一桩买卖，自然就没人愿意管这闲事儿了。
　　王雪华想给赵晨风打电话求救，可是她们刚搬过来，家里还没有安装电话。怎么办呢？慌乱中她想到表舅家里有电话。只是表舅家离的有两趟街。该怎么出去呢？前门被堵了，不知道北门有没有被堵。她回到外屋地，悄悄将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外面传来骂街声。明白北门也被堵了。前后两门都出不去，到底该怎么办呢？
　　王雪华在院子里转悠着想辙，猛然抬头看见了墙角的梯子。她忽然就有了主意。她将梯子靠着窗户根搭在房檐上，然后爬上梯子，悄悄的冒出个头来，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利索的上了房顶。她猫着腰在房顶上前进，发现附近几家都没有搭梯子，又不敢高声叫人，于是只好往前走，走到最靠边一家的时候，见到他家房檐上搭着梯子，便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那家人听到动静到院子里一看，见是王雪华，得知她要打电话便主动说：“还去啥你表舅那儿啊，在咱家打就行了。你个小姑娘万一出去被他们逮到多危险啊！”
　　于是王雪华就在那家给赵晨风打的电话，然后又麻烦那家人给表舅打了电话，这才原路返回了家里。
　　赵晨风听完事情的始末，骂道：“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他安慰了一会儿呜呜直哭的王雪华，又叮嘱她千万不要露面，等他想办法。
　　和王雪华挂断电话后，赵晨风第一时间就给李青柏打了电话。
　　李青柏听得也是火冒三丈。他大骂道：“这帮人也太猖狂了！青天白日的就敢这么闹！”
　　“青柏，现在怎么办？王雪华那边还等着呢！”
　　李青柏冷笑一声。“最近市里组织‘扫黑除恶’专项行动。这帮人我们盯了有一段时间了，正在收集证据想打掉他们呢，这不就撞枪口上了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放心，我们很快就到。”
　　“好。你快点儿。我怕晚了，王雪华那边出事儿。”赵晨风叮嘱道。
　　李青柏挂了电话就直奔包正平的办公室。他三言两语将事情讲了一遍。
　　包正平听得直拍桌子，很想将他们一锅端了。可是他又有些为难——这帮人突然闹事，现在部署有点儿措手不及，派出所本身警力有限，又派出几人执勤，剩下的包括户籍警在内也没人家一半多。
　　李青柏眼角抽了抽，说：“分局盯这帮人很久了，要不和分局请示一下支援？”
　　包正平叹道：“警力不够是个大问题啊！”他又说：“小李，你可能不太清楚，这帮人只是跳梁小丑，县里真正针对的是他们头上那把保护伞，想打的‘虎’另有其人。我们一动，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坏了分局的部署。”
　　李青柏义愤的说：“那怎么办？还抓不抓？就任由他们那么嚣张的祸害乡里？”
　　包正平沉吟道：“我先请示一下吧，听听领导怎么说。”
　　包正平打电话和县公安局的领导汇报了这里的情况，领导指示由他全权负责，便宜行事，最好不要打扫惊蛇。
　　挂了电话，李青柏急忙问：“怎么说？”
　　“领导说让我们看着处理，而且分局正在办一个大案子，暂时派不出人来支援。”
　　“那就是要靠我们自己啦，可是人手完全不够啊！”李青柏有点儿着急。那帮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随便两三个警察就能镇得住的。“王雪华那边还等着呢，包所，您快拿个主意啊！”
　　“你先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包正平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