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大毛

2、龙凤配（二）

　　一晃两年过去了，龙全喜果然没有辜负家人的期许，18岁的她在京都贡试中成绩优异，获得进士出身，二甲第二名，成为会元。

　　南凤国的科举制度非常完善，分为文科和武举两大类。龙全喜先天不足，体质偏弱，自然不可能走武举之路。文科一共分为四大步——
　　第一步：学生参加各镇童试，通过者称为“童生”，第一名别号“蒙冠”；
　　第二步：童生参加各县茂试，通过者称为“秀才”，第一名别号“案首”；秀才如不上考，不可为官，但朝廷会按月发赐粮。
　　第三步：秀才参加各省举试，通过者称为“举人”，第一名别号“解元”。举人即使不去上考，也具有为地方县官的资格。
　　第四步：举人参加京都贡试，通过者分为三甲：
　　一甲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女皇批奏，赐予要职；
　　二甲九名，第一名别号“传胪”，其余八名称为“会元”，直接升为进士出身，留在京都翰林院任职；
　　三甲十二名，通过者称为“同会元”，获得同进士出身，留在京都三载后方可入朝为官。

　　龙全喜在出身不高、没有关系的情形下，凭自身的才华考到二甲第二名，已经是最好的成绩了，那些有别号的位置，基本上被那些官宦女子垄断了。

　　每届科举贡试之后，女皇会亲自在琼林苑设恩荣宴，榜上有名的文武学子，皆可参加。到了御宴这天，天公作美，空气清朗，风和日丽，琼林苑雄奇壮观，绚美壮丽，宴会场地的四周，垂柳蘸水草铺堤，园内红墙绿瓦，绿树掩映，桃花盛开，天明水净，春意盎然，确是风景出尘寰的人间胜景。

　　龙全喜不由得对如此仙境为之沉迷，只见池中波光浪花，返照着矗立在水中的岛上宫殿，亮晶晶，金灿灿。池中龙舟昂首，小船簇拥，岸上楼阁巍峨，树丛环绕，层峦叠嶂，彩棚人聚，人还未走近，就已经到听欢声雷动，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是否多心，龙全喜安静地坐在苑内一角，吃些美食，正觉逍遥之时，总觉得上位的女皇和凤后，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自己。龙全喜自觉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平头老百姓，应该没有什么通天的大本事，令全国最尊贵的两位大人物注意到。

　　之后，龙全喜便不再多想，但是，当琼林宴结束之后，众多学子纷纷请辞而去，唯独她，在一名宫人的带领下，想皇宫内殿走去的时候，龙全喜就不得不多想了。

　　南凤国的皇宫与前一世她旅游去过的紫禁城没什么不同，除了名字不一样，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朝暾夕曛中，仿若人间仙境。整组宫殿的建筑布局谨严，秩序井然，寸砖片瓦皆遵循着封建等级礼制，映现出女皇至高无上的权威。即使她这个现代的灵魂，也情不自禁地屏息静气。

　　宫人带着龙全喜九转十八弯，一直走到重华宫才算到了目的地。重华宫沿用三进院落格局，前院的正殿为崇敬殿，黄琉璃瓦歇山顶，古钱纹棂花槅扇门。中院的正殿才是真正的重华宫，黄琉璃瓦硬山顶，殿内明间与东次间以紫檀雕花槅扇分隔，槅扇雕刻精美，与西次间分隔的是子孙万代葫芦落地罩。后院的正殿为翠云馆，两侧有耳房及东西配殿，殿内黑漆描金装修，十分精美。东次间匾曰“长春书屋”，应该是重华宫的主子平时读书的地方。

　　龙全喜一边走，一边琢磨，她发现这重华宫与别处最明显的区别在于，这里服侍的都是男性的宫人，没有女性的宫女。而且，那些宫人看自己的眼神，特别不一样，有的蔑视，有的害怕，有的期待，有的感激，不论哪一种，都令龙全喜莫名其妙。算了，想那些也没什么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别一不小心，脑袋被咔嚓了就行。

　　宫人领着龙全喜走到重华宫的明间，跟门口的侍卫耳语了几句，便示意她一人进去。龙全喜微笑着向领路的宫人和门口的侍卫颔首，推门而入，绕过华丽的屏风，看见屋中的贵妃榻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他！

　　南凤国的皇子将军，凤翔！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京都传言，皇子将军一战成名，直捣黄龙，大获全胜，却自身重伤，秘密护送回宫，从此再没有踏出宫门半步。

　　看面色，的确苍白了许多，少了两年前的凌厉，多了一份沉淀后的平静。平躺在贵妃榻上的身子，严严实实地盖着绒毯，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露出难得恬淡的睡颜，不可否认，龙全喜的心跳，有些乱了……

　　许是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凤翔猛地睁开眼，却不知是否依然在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个温柔的单薄女子，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眼，浅浅的，淡淡的，却无端令自己的心，暖暖的。

　　龙全喜不想打破这个温馨的午后时光，可是，脖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被一道如刀般锋利的视线盯着，令她想快些结束这场不知为何的会面。

　　不过，对塌上的少年，龙全喜还是真心喜爱的，有心询问对方的伤势如何，又觉得交情不深，恐怕唐突。于是，只柔声问候了一句：“回来就好。”

　　那一年，同为18岁的龙全喜和凤翔在恩荣宴后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