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鹿南茗

46、青春永远热烈

　　高考结束后第三天，他们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这次的毕业典礼没选在礼堂举行，而是在操场。

　　此时的操场上已经来了很多学生。

　　“穗穗！这儿！”是宋枳柒的声音。

　　穗岁看到了她，笑着走过去。

　　见她是一个人，宋枳柒打趣她：“温年没跟你一起来？”
　　穗岁笑了笑，“他被主任叫走了，估计是为了一会儿上台的事儿。”

　　有了之前誓师大会的教训，蒋远不敢再让穗岁上台了。
　　于是，这次上台发言的差事便落到了温年头上。

　　说曹操，曹操到。
　　温年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
　　少年的脸毫无防备地凑近，穗岁呼吸一滞。

　　她回过神，“没什么，在说你一会儿要上台的事情。”

　　温年眼底盛着笑意，“一会儿毕业典礼结束后，我有话跟你说。”

　　穗岁心头一颤，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顾戴月笑着轻撞了下她，语气揶揄：“哎呦，估计是要告白了吧。”
　　宋枳柒也咯咯直笑，“我看哪，某些人现在魂都丢了。”

　　上午十点，典礼正式开始。

　　枯燥的领导讲话结束后，就是学生代表发言。

　　宋殃上台，穿着初见时那天的白衬衫。

　　他手握话筒，嗓音清冽。

　　金黄色的阳光撒在他身上，少年眼底的星光一如初见般耀眼。

　　望着台上的少年，穗岁有些恍然。

　　“今天站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们的是，青春只有一次，你们也可以大胆一次，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爱就要坦荡。”

　　“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当然，我并不是提倡早恋，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努力，成为更好的人，这才值得骄傲。”

　　主席台上的蒋远眉心一跳。

　　天老爷，这两个人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主席台上，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记住，你们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导者，希望我们不被枷锁束缚，可以去肆意挥写属于自己的青春之书。”

　　“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学生发言结束后，蒋远令人拿出了誓师大会时的那两条横幅。

　　他邀请了所有学生上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典礼结束后，温年找到了穗岁。

　　两人并肩走在学校操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温年问：“怎么样？有把握去江大吗？”

　　犹豫两秒，穗岁答道：“不能说百分百，但有百分之八十。”

　　温年点点头。

　　“温年。”她喊他。

　　“你要跟我说什么？”

　　温年侧目看她，眼底一片柔和。

　　他拉起她的手，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个举动来得猝不及防，穗岁没忍住，惊呼一声。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当初的那处烂尾墙。

　　但不同于过去，这里不知何时长满了花。

　　大片大片的无尽夏花海映在眼前，穗岁忍不住惊奇。

　　这让穗岁想到了温年送她的那束蓝色无尽夏。

　　“穗岁，还记得高一你带我逃课那次吗？当时我就想，这小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说要带我逃课。”提到往事，温年脸上一片柔和。

　　穗岁也忍不住笑笑。

　　“高一跨年那次，你问我，我的愿望是什么？”

　　“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吗？”

　　他突然说起了这个。

　　穗岁想了想，“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岁岁平安。”

　　温年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不是‘岁岁平安’。”

　　穗岁不解，“但我记得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啊。”

　　他声音柔和，眼底闪着炙热的光：“不是‘岁岁平安’。”

　　“我说的是，穗穗平安。”

　　穗岁身形震住。

　　岁岁平安，

　　穗穗平安！

　　原来如此。

　　他看出她眼底的愕然，笑了笑。

　　“之前情人节，我送你的那条手链，你知道有什么寓意吗？”

　　穗岁摇头，“不知道。”

　　温年开口解释：“那上面的星星围绕着唯一的月亮。”

　　“对星星来说，月亮是唯一。”

　　“你也是。”

　　穗岁再次愕然。

　　“你之前送我的那个陶瓷杯，我一直没用过。”

　　“当时你说，想让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穗岁，我也是。”

　　“月考那次，我把你叫到小花园，你问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当时说，让你少自恋。”

　　“现在，我想重新回答一下那个问题。”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比你想的，还要早。”

　　穗岁静静地看着他，听他细细说着往日的点点滴滴。

　　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每一件事，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他垂下眼，再次开口：“新年那天，我买的那束无尽夏，漂亮吗？”

　　穗岁愣愣点头，“很漂亮。”

　　“那你知道无尽夏的花语是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道：“它的花语有很多种，它代表幸福，团聚，希望。”

　　“当然，它也代表着永恒的爱。”

　　“穗岁，这片无尽夏花海，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穗岁怔在原地。

　　原来，

　　这片花海是他一早就种下的。

　　“当然，它也代表着我对你的心意。”

　　我的爱，

　　亘古不变。

　　“穗岁。”他看着她，声线低沉柔和。

　　“现在的温年，比初见那天，还要更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穗岁瞳孔蓦地放大。

　　她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温年上前，俯身对着她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蒋主任办公室。”

　　九月的天，闷热难耐，天上的太阳很毒。

　　穗岁站在教导处乖乖挨训。
　　蒋远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骂，穗岁大着胆子回嘴。

　　门外，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穗岁！刚开学你就给我闯祸！你怎么不上天啊你？”

　　穗岁小声嘟哝，“我也想啊，那不是我不会嘛。”

　　“你还敢顶嘴？”

　　蒋远听到了，又是把她一顿臭骂。

　　温年站在门外，没忍住笑出了声。

　　“蒋叔，您消消气，消消气。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蒋远气的跳脚，“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你小时候哪次闯祸不是这么说的？现在都高中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穗岁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敷衍着，“知道啦知道啦，我以后尽量不惹祸还不行嘛。”

　　后来，穗岁被赶回了教室，出门后还看到了他。

　　但只是匆忙一瞥，生怕屋内的蒋远追出来骂她。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

　　少年心动来的突然，生猛，令人猝不及防。

　　早在很久之前，

　　少年就已经心动。

　　比她想的，还要早。

　　她回神，喊他的名字：“温年。”

　　“你听过一个词没有？”

　　“什么？”

　　“岁岁年年。”

　　“我们也是。”

　　“他们回来了！”大老远的，方晏舒就看到了两人。

　　他眯着眼睛，说道：“还是手牵手回来的。”

　　顾戴月和宋枳柒默契一笑。

　　看来是告白成功了。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方晏舒指了指他们牵着的手。

　　温年勾勾嘴角，“如你所见，我们在一起了。”

　　方晏舒看的牙酸。

　　原来看学霸谈恋爱是这种感觉。

　　“这下，穗岁可是得偿所愿了。”宋枳柒一脸姨母笑。

　　谁知，温年却反驳她：“应该说，是我得偿所愿。”
　　众人一惊。

　　“什么意思？”

　　温年跟他们粗略解释了一下初见穗岁那天的情形。

　　就连知晓内情的方晏舒都很惊讶。
　　“哇，年哥你藏的好深。”
　　“你之前跟我说对穗穗姐蓄谋已久，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在班上见她那次。”

　　穗岁捕捉到重点：“等等！什么蓄谋已久？”

　　她看着温年，目光里带着审问。

　　方晏舒开口为他解释：“就是文化节结束后，你不是多了一堆小迷妹嘛。当时你去还情书，野哥也去了明德楼那边。然后年哥对我冷嘲热讽，我就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当时他没正面回答我，只是说起了高一那次篮球赛后传出的流言。”

　　“年哥说，那不是谣言，他对你蓄谋已久。”

　　穗岁挑眉，扬了扬眉。

　　“我就说你们当时怎么那么开心，合着是说这件事儿呢。”

　　“行了，我们也该走了。”

　　操场上剩的学生寥寥无几。

　　温年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

　　许星野也牵起宋枳柒的手。

　　身后是方晏舒三个单身狗。

　　“这下，是真的毕业了。”

　　“是啊。”

　　“别伤感了！即使再过一百年，我们还会是我们！”宋枳柒笑着大喊。

　　穗岁也笑的开怀。

　　“是啊，时间变迁，我们还是我们！”

　　她看向身旁的人，笑着说道：“温年，我们的青春永远热烈。”

　　温年笑的宠溺，“嗯，青春永远热烈，我们还是我们。”

　　青春永远热烈，

　　我们也是。

　　夕阳下，一群少年满怀梦想，去奔赴下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