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夏》胡辞

59、Chapter.59

　　Chapter.59

　　洗漱完毕，邹慕星拧着浴室的门把手，开出一条小缝，房间里安静无人。衣服放在显眼易拿的位置，她快手一捞，重新关门。

　　衣服是一身干净的校服，连带着校服外套。对比周繁的日常衣服，校服还稍微显得合身些，但也只是稍微。

　　邹慕星耐着性子，第三次卷起掉落的外套袖子，刚打开吹风筒，又因宽松掉落，干脆直接脱下外套。房间里似乎开着暖气，单穿短袖校服也不冷。

　　她边吹着头发，边观览着周繁的房间。刚刚进门时，她只顾低头跟着周繁的步伐走，心思没在房间的布局摆设。

　　她一直认为，房间是一个很私密、个人化很强的空间，喜欢和非常喜欢，会一目了然。像余遥的房间里，喜欢的漫画随处可见。但最喜欢那几本，往往保留包装，正儿八经放在书架上。

　　周繁房间不似他的外在，符合他的内在，温柔有息，暖疏相宜。柔黄的灯光打量着房间每个角落里，床上用物又是清冷的蓝调。

　　书桌上放着各科作业，上午做好的卷子还摆在那。旁边书架上，放着物理经典题册，以及一些类似《上帝粒子》《相对论》《物理学的进化》的物理书籍。

　　邹慕星嘴角泛起笑意，看的出周繁同学对物理确实喜欢。

　　书桌往上看，是一小片照片墙，张贴着周繁从小和章程颜卓嬉闹搞怪的各种时刻。不愧是男朋友，从小就能看出脸庞的俊逸。

　　小时候瞧着更可爱，开朗大笑的照片更多些。现在嘛，邹慕星稍稍想想，乐不可支。似乎是不能影响到帅气男高的形象，需要时常端着一股清冷的劲。

　　她一张张看过去，直至看到正中间，她和周繁的合照，眼睛彻底笑成一条线。嗯，虽然时常高冷，但在她这里，他给到的，一直是温柔，是笑意，是喜欢。

　　心里正犯软，房门就被敲响。其实没有上锁，但周繁还是等在自己房门外，听着里头风筒“呼呼”声停止。

　　“星星，我要进来放一下姜汤。”

　　邹慕星摸着半干的头发，也不准备继续吹，“嗯，可以进来，”她收拾着风筒，头发蓬松松的毛躁。

　　周繁进来时，邹慕星在找着梳子，转身问着，“周繁，你的梳子在哪？”看见周繁微微侧头，视线避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

　　周繁喉结滚动，心里默默叹息，把姜汤端放至桌面，伸手拿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给邹慕星披上。

　　“不冷。”邹慕星说着，手却配合着穿衣。随着动作的晃动，她终于感受回笼，无法忽视里头那股空荡荡的触感。

　　“......”

　　周繁把拉链直接拉至顶端，提起的衣领顺势遮住少女半个脸，但很快掉落。

　　外套宽松阔大，起着很好的遮挡作用。他的目光缓缓回到邹慕星身上，单手捏住她两侧的脸颊，要笑不笑，“不是这个原因。”

　　邹慕星眼神有些躲闪，周繁松手后，她扯着拉头，默默地重新拉起衣领，意图缩头藏脑，“知……知道了。”

　　如果她是一只小鱼，鱼塘里此时大概都是她“咕噜咕噜”的泡泡。

　　周繁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姜汤温度合适，趁热让她喝着，自己则去给她拿梳子。

　　热辣的姜汤混着红糖的甜味，邹慕星浅浅试了一口，还挺好喝。周繁拿着梳子过来，正巧看到她小猫吃鱼干式的品尝，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要不要继续吹一下？”他手指拢拢她的头发，感觉还有些潮湿。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让邹慕在椅子上坐下，给她梳着头发。

　　“衣服洗烘需要一个小时，要是觉得不自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先呆在房间里。”

　　年级第二也不是什么都会，起码给女孩子梳头发，就显得生疏、笨拙。有时候梳得不顺，有点扯痛，没等邹慕星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主动顺毛。

　　待在房间里能做什么呢？看书、玩游戏、听歌、下棋、拼乐高、组模型.....他手上动作没停，把房间里所有能独自娱乐的项目介绍着。

　　“实在不行，我这也有数学经典题册，可以做。”

　　半碗姜汤喝下去，身体由内到外觉得暖和，甚至有冒出细微汗意。她想拉开点外套透透气，还是忍住没动手，摇着头，“不做，说好今天约会不做题，不学习的。”

　　倒还挺坚持原则。

　　周繁疏疏散散挂点笑，“哦——那按原有约会进程，现在我们应该在做什么？”

　　邹慕星看了眼房间的时钟，“在电影院里看电影，阿遥推荐的地方，说很适合情侣去，干净，安静。”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笑了笑，倒仰着头，抵在周繁的腹部，“章程建议我带你去看恐怖片，这样没准看到高潮情节，你会吓得钻进我怀里。”

　　周繁低头就能看见她那双毫不设防的眼睛，盈盈似水。他不动声色往后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可以试试，胆子大些，看看我到时候会不会吓到钻进你怀里，星星同学。”

　　邹慕星回正坐好，喝着剩下的姜汤，“哦——怂恿我。我就非得这样，才能拥美人入怀是吗？”

　　“那倒不是，”周繁放下梳子，从善如流，“想抱我的方式可以有很多，比如——”

　　“比如？”邹慕星侧耳恭听。

　　周繁点点她的鼻子，接过她手里的空碗，“比如，女朋友撒个娇？”

　　邹慕星点点头，一本正经，“那还是恐怖片的方式概率更大些。”

　　周繁笑出声，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绕下去。准备出去洗碗时，邹慕星想起她的手机还在玄关处，问他要了他的手机。

　　雨水模糊着窗外景色，房间里，邹慕星还坐在椅子上，轻车熟路按着密码，进去查看天气预报。果然，就这澎湃的架势，未来三小时都将有雨。

　　邹慕星退出页面，熄掉屏幕，拎着手机转圈玩。想了想，还是穿起有些大的拖鞋，踢踢踏踏走出房间。

　　房子稍显空阔，邹慕星转一小圈，也没看到周繁。客厅不在，玄关不在，厨房不在，最后还是顺着轻微声响，寻到洗手间。

　　门没关实，周繁在里头。她轻敲一下，推门进去，看见周繁在清刷她湿透的鞋子。看到她时，手里的动作继续，“怎么出来了？”

　　“嗯，来看看我的十全好男友。”邹慕星慢慢悠悠卷着过长的袖子，“我来吧。”

　　周繁下巴一扬，示意她站那就行，“收尾了，别沾手，挺凉的。”

　　“你这样，说话呢，还挺酷。”邹慕星真就乖乖站那，学着他三个字三个字说话。

　　周繁闷笑出声，冲刷着最后的泡沫，语气尽是闲散的松弛感，“做什么？学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倒没聊什么惊天动魄的大事，但气氛很好。

　　邹慕星心想，这或许是热恋效应吧，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时间越往后走，天色越暗，外边仍在下雨，大有一种“只要你敢出门，我就敢浇你一身”的气势。大雨小雨，连续接力，今天的约会安排算是彻底泡汤。

　　为了不让邹慕星过于失落，周繁打开电视，充了个会员，准备在家陪她看场电影。好在中午打扫卫生时，顺带补充好冰箱的物品，满满仓仓，水果、饮料、零食都有。

　　那束绿色桔梗也被周繁收拾好，剪去多余的枝叶，娇艳束立在玻璃花瓶里，置于客厅的桌面上，与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交相辉映。

　　“今天先进行备忘录的第一项，家里环境也算干净，安静。”周繁把遥控器给到她手里，随她挑选，温声和她商量着，“剩下的内容，我们下次约会再进行吧。”

　　“不行，下次约会到你安排，”邹慕星颇有兴致地从悬疑频道转到惊悚频道，“剩下的内容，要挪到后次约会。”

　　周繁眉眼弯弯，宠溺地应着好。哪次都行，只要是和她约会。趁邹慕星挑片子的功夫，他起身去厨房洗水果。

　　两手端着吃的喝的出来时，客厅窗帘已经拉上。昏暗静谧的环境里，电视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映着少女的目光炯炯。

　　此时屏幕上已经定格住一幕开头，看着挺青春洋溢的，瞧名字应该是部讲述青春爱情的电影，似乎万事俱备，就等他落座。

　　“不是想看惊悚片吗？”他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在同一长沙发上，自动寻个离她稍远的位置坐下。

　　邹慕星按着播放键，电影缓缓进入片头，淡淡定定睨他一眼，“嗯，但我不想待会抱你的时候，背景音乐过于惊悚。”

　　抱…我？

　　周繁清咳一声，没有看她，默默坐向离她更远的距离。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中间需要隔着一道宽宽的河？

　　那些偷看过漫画在邹慕星脑海里快速翻阅更迭，她从果盘里捡颗大草莓吃着，就电影的剧情和周繁搭着话，“周繁，真心能换到真爱吗？”

　　电影里，女生正用一颗真心追求男主，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周繁眼睛就没从屏幕上移开过，忽明忽暗的屏幕光照在脸上，阴影雕刻着他俊俏立挺的五官。
　　明明给人一心放在电影上的感觉，回答却很不周繁，“真心不一定能换得真爱，但没有真心，一定换不来真爱。”

　　邹慕星挑眉，心不在焉？

　　浅红色的草莓汁流沾她的手指，想找纸巾擦拭，恰好纸巾放在周繁那侧。她换只手拿着那半颗草莓继续吃，脏了那只直接伸过去，“周繁，我想要纸巾。”

　　周繁这才把视线从屏幕转至邹慕星的手上，他淡淡瞥了眼，抽出纸巾，低着头，一点点给她擦着，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过程有点痒，邹慕星手指挠到周繁的手心。周繁抬头，眼里按着无法言语的燥热。他习惯性捏捏她的指尖，话语还算温柔，“别乱动。”后面干脆直接把整包纸巾塞给她，“自己擦吧。”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一会功夫，又坐了回去

　　邹慕星吃着最后一口，拿着纸巾慢条斯理擦着。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屏幕里最新剧情，男女主在雨夜里失态拥吻。

　　情动是如此的失控、缠绵，昏暗的客厅笼着暧昧的氛围。

　　“周繁，”她轻声唤道，想到周繁说的撒娇，语气下意识更柔，“我想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