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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许云阶醒来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沈千重站在光线昏暗的门边,道:“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那些假山什么的就算了吧,若真喜欢到封京再买,若实在非这些不要,可以找个镖局送去。”

      许云阶拥被坐起,揉揉额头,指头插进发间挠了挠,道:“没什么要带的。”

      角落里的怜玉拖着本厚厚的医书到床边,无声看着他,他呆了呆,去看沈千重。

      沈千重道:“她要跟着一起去。”

      许云阶愣了:“她是不去的吗?”

      沈千重扬眉,大步流星走过来,揉了把怜玉的头发,坐到他身边,道:“我出门是带着兵的,都是男人,带着她个小姑娘不方便。”

      怜玉“扑通”跪下来,哭红一张小脸,哀求道:“将军,你带奴婢一起去吧,奴婢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小小一个人儿,竟然也被困难压得学会了哀求别人,许云阶看着她,恍惚记起那年的雨夜。

      宋子折是不是也是这样跪在济心堂,为他求来了那些药?

      凡事不能细思,细思过后他竟然想再见宋子折,拉住沈千重的手,他艰难道:“带上她吧。”

      “你求我?”沈千重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扬眉吐气一般亮着眼睛,“这是你求我?”

      他苦笑着点头:“我求你,算我欠你一次。”

      沈千重对他轻哼一声,扭头看着怜玉,道:“既然殿下喜欢你,那你就跟着吧。”

      这一夜沈千重没有再折腾,许云阶却没有睡着。可能行军打仗之人警觉灵敏,他没睡沈千重也没睡,借着月光侧躺着看他,就这么看了一夜。

      第二日吃过早膳,许云阶神情恍惚地被怜玉扶出门。

      今日也是一个大晴天,队伍旁站了一个白衣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许云阶精神不好,看见那人,也没顾虑太多,抬脚便要过去。

      街头却有一人策马奔来,一身戎装,蜂腰挂长剑,翻身下马,几步就到了他面前,笑盈盈要说什么,见他发怔也随着扭头看去,见他目之所及,当即冷了神色。

      沈千重将许云阶打横抱起,直接上了马车。

      许云阶急忙去掀车帘,沈千重却捉住他的手,推到车壁上摁着,寒声道:“我今日高兴不想杀人,你别逼我!”

      忽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从心头升起,许云阶抬眼,哀求地看着沈千重,低低说了一句:“二十八年……我从出生就在他身边……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沈千重只觉心口一疼,立刻抱紧了他,却没心软让他见宋子折,车轮滚滚向前,离开了这座城池。

      半个月后,陈安驿站。

      近来许云阶身体抱恙,北上的速度减缓,沈千重弃马陪着他。

      躺在床上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许云阶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沿,沈千重一进来,他就停止了动作。

      沈千重手里托着一碗甜粥,“早上见你没吃什么,可饿?”

      他指指窗户。

      窗外飘进细雨,雨丝落在长案上的兰草叶上,叶长也绿,微微弯着,一滴水自草尖滴落,飞溅在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背上。

      沈千重将兰草连盆端起来放到床边,拿帕子擦干净水才准许许云阶上手摸。

      “前几日是我赶路急了。”沈千重搅着甜粥,挖一勺子递到许云阶嘴边,见他吃了接着道,“其实也不急着回京,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走不迟。”

      沈千重喂一口许云阶喝一口,在静谧的空气中将一碗粥吃完了。

      许云阶道:“这身子就是有些弱,说到底也不碍事,若我一病你就停下来休息,怕是明年也到不了封京。”

      沈千重没应声,叫怜玉进来把碗递给她。

      小姑娘一阖上门,他就掀背躺在他许云阶身侧,搂了搂他,捏住他下巴亲了过来。

      浅尝辄止一吻,沈千重忽道:“你是不是喜欢孩子?”

      许云阶惊诧,道:“为何这样问?”

      “那,那日你问我是否有孩子是何意?”沈千重见他不搭腔,从他怀里夺过兰草丢在一旁,按住急眼的他,道,“你若喜欢我们收养一个!”

      “不是自己生的没意思。”

      沈千重瞪他,又危险地眯着眼,声音沉沉:“你还想和别人生孩子?”

      他有些心累。

      沈千重这人霸道且多疑,残忍且虚伪,狡诈且固执,这样一个心机深,杀气重的人,合该逐鹿天下,而不是执拗地困着他。

      “你的兵符没有交给陛下吗?将军。”他被沈千重捉着手放在肚子上,挠挠手心,玩儿似的,手背却触摸到一块硬物,随着沈千重倾过来逗他玩的动作,掉了出来,不是半块,而是一块,“你表兄可真放心你。”

      他说着,玩味地看沈千重一眼,沈千重也似笑非笑看他,大手捡起兵符搭上他的腰,平躺着捞过他。

      四目相对,沈千重道:“我说过,这世上谁也不能给我委屈受。”说罢欲色重重的眼细瞧着他,少顷抬头咬住他下颌,按着他的后颈亲吻。

      “嗯……”他闷声,沈千重的手捧上了他的脸,那鹰隼骇人的眼静静注视着他,一面吻,一面看,一面用拇指揉捏他的眼尾。

      许云阶眼皮半阖,里面水雾潋滟,似在看人,眼底又似是没有人。

      “已经五日了吧……可以吗?可以吗?”

      他看着床帐上粗陋的绣艺,心口微微起伏,半晌抬起臀,手臂缠上沈千重的脖子。

      ……

      “你……不要太过分……”

      “我好歹是你们皇帝亲封的国公。”

      “你不能这么对我。”

      ……

      等了半响,沈千重没应他,掀开被震落的床帐出去了,不多时回来,将他裹严实抱到隔壁房间。

      房中已有一桶热水,沈千重将他放进去。

      他被烫得要站起来,沈千重却不让,按住他的同时自己一脚迈了进去。空间有限,沈千重拥了他放在腿上,自己坐在桶底。

      沈千重有心戏弄,袭击一口他的唇,道:“我没读两年书,在军营里混着,听得都是这些下九流的东西。”

      沈千重捧住他的脸,语气低沉蛊惑:“我只对你这样。”

      想了想又补充:“没有谁听见,只有你我知道。”

      听到这里,许云阶回忆到什么,嘴唇微颤,细声道:“除了那些话,你要如何下流?”

      “只有这些话了,”沈千重戏谑地笑,死盯着他,舔舔嘴角道,“若殿下喜欢更下流的,我也能。”

      他张开要呵斥,却突然安静下来,想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想来沈千重护着他也只为了这副身子,他怎么敢限制这些那些的。便是沈千重玩完再将他丢给旁人,他除了一死也做不了什么。

      可晚嬷嬷说过,凡事都会过去的,不论好的坏的,所以人活着最重要。他抱着这样的希冀,居然憨到去问沈千重:“你何时会腻?”

      “腻?”沈千重清洗他腰间的手顿住,笑容暗淡不少,眼里冷意森然,弯腰拥紧他,暴躁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心悦你,想与你同夫妻一般过日子。”

      头被宽大的手掌托住,手指揉进发间,许云阶耳边男人的声音都快崩溃了,却强硬得不容置喙。

      “我不敢说长长久久,做到敬你爱你直到生生世世,但只要沈千重还活着,你站在我面前还是许云阶,我对你的心意就不会变。”

      “你到底是多迟钝……才不知道我情愿自己死了也要高高举起你的心。”

      他听了这些告白,觉得不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尊重这份情谊,自己都应该是要回抱的。

      可搭在桶边的手酸软得他不想动弹,手指上下动了好久,还是没攀上沈千重的肩。

      他软了脖子,放任地靠进沈千重怀里,仰起头时瞧见了窗外孤月,与被寒风呼啸过、枝丫乱颤的枯树。

      好冷啊。

      他并不铁石心肠,也不眼瞎耳聋,自能瞧得出沈千重的千好万好,可亲生父母与养育他这么多年的先帝都能抛弃他,这个不相熟的人又如何能信。

      活世上这么久,他只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心难测,不信则不伤,不信则不痛,在对待沈千重这件事上,他依然如此。

      更何况,他纵容沈千重做这些,是有目的的。

      ——————————
      删太多了,来个小剧场补补字数。

      第二弹:
      山里迷雾重重,地面湿漉漉的。
      许云阶被沈无牵着手,神志不清地往前走,他实在是太困了,也太累了。
      不过沈无说这片林子里有毒蛇,不快些走出去是会被咬的,他不想被咬,所以不管有多累,都要坚持到底!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轻言放弃!
      可是,好累啊。
      许云阶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站在原地,不动了。
      好困啊……
      “殿下又累了?”有人在耳边说话,“我背殿下吧?”
      是你把我拐出来的,可不你背吗?
      但沈无已经背我很多次了……
      许云阶纠结,脑袋放空,被人搂在脊背上时没反抗。
      于是,沈无背着许云阶往深山老林的深山老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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