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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   “什么法子?!”少白追问。

      绸桑忽一笑,眸子里划过一丝狡黠,小窗炉火白梨飞雪,衬得他颇有倾城之色,正等着勾起少白兴致,再若沙漠里唯余下的一袋清水,柔声说:“法子倒也简单,同我做一家人。”

      “一家人?”少白傻傻念着,饶还想着照绸桑所说,他同自己一样,是无父无母孤家寡人,凭空生了几分怜惜,并未表现得多么抗拒,随即点头回答:“这有何难?”

      “你可是说定了?”他单薄身子就映在少白的眸中,如瀑布般的青丝用带子随意系着,颇有一副隐市懒散在里头,诚然此时唯有一双狐狸眼才能将他的心思卖了个干净,“如此我便当真了。”

      少白听了这话挠了挠头,如此简单的事怎的到了绸桑嘴里好像很难,难不成还要去庙里拜把子才能作数不成?

      他装模作样掐了掐指,“那便是要与我成亲,半月后就是个好日子,亦或去寻九离,选一个你满意的日子,我是不挑的。”说罢笑意难掩,唯有一咬牙强行忍住,可身子里憋着一股劲儿,一不留神伤口疼得要命,抽气“嘶”一声,即便如此强忍着痛感,虽蹙眉却仍双眸含笑,有些东西一旦存在就藏不住。

      “成……成亲?!”少白一下子跳起来,“不是拜把子吗?什么成亲?!不不不……成不了!”怎的连日子也一并算好了?!

      绸桑见她一阵慌乱,且是飞快摆手,如拨浪鼓般将头摇个不停,觉得有趣,于是故意凑近她,在耳畔处打趣道:“狐族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再是南邵来的狐妖,亦不再做北禺的谋臣,宁负世人不负卿,难道不好吗?”

      那模样好似豆子旁生的菟丝子,非要将人的三魂七魄缠了去,少白不自觉望向他,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接,只觉得就算是风听了他的话也想停下来,直听得让人耳朵痒痒,一边儿揉搓着耳朵一边儿回想着绸桑说的话。

      宁负世人不负卿?等一下,这不还是要成亲吗?惊得一连向后退了几步去,“有没有可能,我们去拜个把子呢?也不一定非要成亲对吧?若是为了我学个法术,就将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搭进去,我实在心有不安……”她努力找补着。

      绸桑听这话也是一愣,她竟认为自己当真只是为了教她法术,一时不晓得少白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待瞧见她那极其认真的表情时这才在心里暗骂一句去他娘的先天有缺,若是没有这层阻碍,能叫心死得干脆些,也省着总找些借口。

      刹那绸桑却又被自己逗笑了,他寻思着怎的连自己也发起神经来,自己的渴望终究也该如镜中花水中月般不切实际,故此敛了敛面上深情,一如初见时的狡猾狐狸。

      “你戏弄我!”少白脸蛋烧得通红,觉得绸桑是在嘲笑自己憨实,哪怕浊姬处处喊自己夯货她也觉得无所谓,可不晓得为何绸桑拿男女之事调侃她却真的不乐意了。

      “戏弄谈不上,这无疑是最简便的法子。”绸桑轻瞥一眼,面上笑吟吟,说不是戏弄倒也难让人相信,他心里很矛盾,先头怕少白应下,又怕少白不应,如今又凭空多了几分难受。

      他想自己伤得重,不舒坦倒也正常,但面上的笑越来越像夹生的饭,直至一连咳嗽几声,轻纱薄衫上隐隐瞧见透出的血迹。

      少白虽不高兴,可生怕把绸桑气出个好歹来,“就晓得你是个不正经的,说什么都不该信你,还不赶紧到榻上躺着去?夜里城南门死了卫兵,左的今个儿没人有闲照看你,就可着我一个人糟践吧。”

      绸桑面色一沉,双眸一凛,忽转头盯着少白,“城南死了卫兵?”

      这一盯倒是吓了少白一跳,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嗯。”迟疑着点了点头。

      “可晓得是谁做的?”只觉得此时他的面色又白了几分,喉结上下动了动,手紧紧攥着纱衣袖子。

      他鲜有认真的时候,少白也觉着稀奇,遂答:“不晓得是谁,只晓得是用剑,且都非一剑毙命,少的三四剑,多的约莫也中了五六剑,听回医馆的人讲,有些伤都在要害周围,却没有一剑刺中,不晓得是不是戏耍那些卫兵来的。”

      绸桑揣着心事颤颤巍巍打鼓凳上站起身,背对着少白晃晃悠悠往榻上行去,每一步都踏得极慢,像是踩在棉花上,提手揽袖,薄唇开合无声念叨着些什么,转身上榻之时目光划过少白的身影,微微愣神,他忽觉得有些疲乏。

      “除了卫兵,其他人可有伤亡?”绸桑还揣着一丝希望,若是连百姓也没放过,才是当真叫他有些失望了。

      少白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只有爆炸时逃跑摔伤的。”

      绸桑沉默半晌,一开口便是叹了口气。

      四周院墙围困了满院的雪白梨花,绸桑觉得胸口憋闷,故此将窗子开得更大些,不经意间便抓取到一抹黑影,如今梨花融入白雪,天地一片白茫茫景象,风将寒气卷入屋中,一并带着花香而来,他不记得镜婆这院子里的梨花何时全谢过,哪怕是肃辛城别的地方都寻不见半朵花儿的时候。

      院子外嘈杂得很,他垂眸捻起一片吹进房中的花瓣,揣测着此时此刻云起的心思,遂遣了少白去白府替他拿衣裳,假如现在亲去白府怕太奇怪,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不去……

      绸桑手指尖无意识敲打着榻沿,他尚不晓得如今的白府正有趣事一桩。

      前夜里的事远比早前的妖兽更为骇人,城里多数人彻夜未眠,唯恐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家,仅是这么件事就闹得人心惶惶。

      半更雪大门吱悠悠开了一条缝儿,八字眉底下一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她左右都望了望,街上净是些采买之人,女娘挎着筐,爷们儿推着独轮车,之前半更雪乌泱泱跑走了许多未来得及付钱的客人,想必接下来的几天生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厌厌自也得了空闲。

      她左脚刚踏出门去,隔壁巷子里卖鸡的大婶儿从木笼子里掏出一只,还未等着抓稳,那鸡便好像会飞似的,一扑棱快一丈高去,直吓得厌厌躲回门后边儿,瞧着门口买家卖家合力将鸡捕回去,这才念着:“摸摸毛,吓不着……”捋顺捋顺胸口,彻底出了门。

      厌厌这次只挎了个小筐,一路上见着鸡飞狗跳,亦见着一门心思往家里跑的,她一个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要不是她不会出汗,手心儿早就该汗湿了。

      走了一路,行人愈发稀少,离白府不远她隐约嗅见一股子奇怪味道,厌厌说不来是什么,心中生了疑惑,直到站在白府门口见府门大敞,瞧着不像是旁日里的作风,遥想上次,即使那门那样重,桓山不过区区一个凡人,不用问也晓得有多吃力,虽如此,还是来人开,无人合,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挎筐上行台阶,白府院子与街上格格不入,粗瞧去祥和静谧,水石上立着一只金丝雀,风吹树动,树影映在厚厚积雪上,池水结冰,枯萎的荷花杆子早已变黑,冻在其中,下雪之后更是如一根根木棍直挺挺插在雪里。

      倘若不细看,她转身就该走了,可这一细看反倒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一只血红的手从花坛石堆后头伸出来,积雪混合着血液,像是上了冻的樱桃酿。

      厌厌先是一惊,向身后退了两步,她早已跨进白府的门,而今连门槛也要吓吓她,差一点绊倒摔了出去,直到瞧见地上的那只手在动,这才反应过来是个活的,连忙跑上前竟还是个熟人。

      桓山倒在雪地里,一只手向前伸展着,前额不晓得为何撞伤了一大块,身上几处剑伤,许是出了什么事想跑出去求救,却晕倒在院子里,厌厌蹲在他身旁,恰好挡住院子当空的太阳,桓山微微抬了抬脑袋,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那条缝儿里瞧见厌厌的脸。

      “救……救……公子……”他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么几个字,一说完,脑袋打蔫儿似的无力垂下去。

      “公子?!”厌厌顺手找了个石头替桓山垫在脑袋底下,站起身四顾寻着,这白府也是怪,如此有钱竟没有几个像样儿的仆从护卫,更是没见着之前白公子左拥右抱的漂亮女娘,连一个能问话的都没有。

      厌厌顺着桓山的足迹追寻,直到踏入后院,满院凌乱,鲜血飞溅,落进积雪里融出一个个雪坑,又冻成了血色冰沙。

      门窗被砸得稀烂,不过隔了几日,却全然不像是同一个地方,她向白公子屋中跑去,桌子被劈成两半,一众陈设掀翻在地,只有那个木塌还算全乎。

      难道城里的歹人是冲着白公子来的?厌厌的心忽跳到了嗓子眼,她手中聚起猩红荧光,在双目前划过,这天地间所有能视之物皆变得黑暗无光,只剩下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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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生生》已开 现言 校园 阴郁依恋型人格少女×病态双重人格少年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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