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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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遇上那家伙之前，我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除了在Tirion城的孩子堆里称王称霸，时不时带着一群狗都嫌的Noldor小子把整个Tuna山搞得天翻地覆以外，就是为了应付文法或是哲学作业窝在家里搜肠刮肚愁眉苦脸。我承认我对于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不感兴趣，让我写一篇类似《Varda Elentari的微笑》(注1)这样的命题作文远不如让我去鹰王Thorondor尾巴上拔一根毛来得容易。再说，如果Varda真的看了我写的那种狗屁不通的作文，恐怕她会肚子抽筋面部瘫痪从此再也微笑不出来。我不想谋害亲爱的星辰之后，所以昨天的作文我没交。
然后理所当然地在Rumil（注2）老师家访后被老爸关了禁闭。
说实话Rumil老师摊上我这种学生也真够倒霉的，在他之前我已经成功气走了三任老师。Rumil可是全Aman洲最有学问的精灵，就是他发明了字母表（害得我们要上学学这破玩意），也是所有学生家长交口称赞的最负责任的老师，却还是没有办法收伏我这个令全Aman成年精灵头痛欲狂小精灵崇拜至极的祸害。我总是在课堂上睡觉，在同班女孩子的座位抽屉里放死老鼠，当老师扭过头在石板上写字时我就在下面冲着大家作各种各样的鬼脸惹得教室里哄笑四起。短短两年内老师额头上的皱纹增加了五条，眉毛竖立的角度离直角只差一步之遥并且再也横不回去，我都怀疑再这么下去他的Hroa会早早衰弱下去而抛弃他的Fea……（注3）要不是我那作为Noldor最高王的爷爷暗地里屈尊降贵苦苦哀求了无数次，他早就甩手不干了。嗯，我知道Rumil老师忍了我很久了，这次不交作业事件只是一个由头，中午时我隔着门听到他对我老爸的抱怨，不用看，单凭音调语气我就可以猜出来老师的眉毛一定已经拧成九十度了。就在我考虑什么时候逃跑往哪里逃跑的时候，门“呼啦”一下开了，面无表情的老爸动作极其利索地一把拎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我，几大步走出去，开锁，推门，然后“咚”的一声，明白过来时我已经身处作坊边那间废弃的储藏室里。能这么一气呵成地让我束手就擒，真不愧是我老爸。
喔，忘了说，我老爸可是Noldor的超级大名人，整个Aman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Feanor殿下，现任Noldor最高王Finwe的长子，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他的工艺连Valar都赞叹不已的。工艺之神Aule当年就捋着胡子感叹这么天才的弟子万年难遇－－这话是我老爸告诉我的，那天他破天荒地有心情，一边把风箱拉得呼呼响一边给我讲他的学艺传奇。我本来还嗤之以鼻地想说Atar自吹自擂谁不会我还是Rumil最得意的弟子呢，话没到嘴边，老爸伸手把他刚才一直在做的那个东西递到我面前，“好了，你看看。”只那么一瞥，我的嘴巴就半天没合上，那句话也生生咽了下去。好一块美丽的绿宝石，怎么说呢，那种纯净通透的绿色光芒在宝石内部流动着，仿佛小小的空间里盛不下所以源源不断地破壁而出。“我给它命名为Elessar，送给你吧，我的孩子。我以后还会造出比这美丽一千倍的东西。”我接过宝石，托在手里边看边想，Aule称赞老爸的话，应该是真的。
我的老爸就是那样，狂是狂了点，可绝对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会胡编乱造，所以我一直很服他。
被关了禁闭的我百无聊赖，只好躺在角落的小木床上胡思乱想，肚子好饿……不知这次的禁闭要关到什么时候，真还不如被揍一顿呢。我长这么大可没少挨老爸的揍。以前每次我带着那帮傻小子们闯了祸，一旦被人告到家里，我的一顿揍就是少不了的了。其实有时候我也很冤，明明是我弟弟或是手下的其他小P孩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惹的事端，最后也会莫名其妙地归结到我头上来。谁让我名气那么大呢，Noldor王室长房长孙，Tirion城里头号混世魔王。唉，替人顶罪就顶罪呗，谁让我是老大呢。反正我也被打皮实了，多挨一顿少挨一顿也没什么区别。后来老爸发现了这一点，他也就改变了手段，开始关我的禁闭，外加饿一顿饭。喔，想起来了，好象就是那次Rumil老师跟我爸说的，“Maedhros殿下其实非常聪明，就是不能静下心来学习，他的多动症倾向需要克服……”原来是这样！我咒Rumil老师的头上再多长三条皱纹！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门那边传来了轻轻的三长两短五声叩门，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奔到门边，压低了声音问：“哪一个？”“我，那边儿说话。”果然，我就猜到是Maglor，Celegorm这会儿还不知跟他的狗玩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来管我。喏，这三长两短的叩击可是我手下Noldor小勇士军团的专用信号，我的二弟三弟都是军团成员，四弟Caranthir还太小，整天只会跟着老妈后面转。（不过看他跟Celegorm抢果酱时那个厉害劲儿，等他再长大一点，肯定又是军团一员干将。）我拖过来一个箱子，踩上去够到墙上那个小小的通风窗，看到Maglor那略微紧张的面孔，伸手递进来一个小小的纸包，“没办法，我只搞到这么一点儿，Atar和Amme（注4）都在那里。”他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紧张地两边看看，嗯，来给禁闭中的囚犯送吃的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被老爸发现的话他估计就要跟我一起蹲黑屋子了。“多谢你了。”我打开纸包，狠狠咬了一口那已经冷了的面包。“那个，我跟你说，我估计你关不了多久，刚才Fingolfin叔叔家的使者来了，说叔叔的大儿子一周岁了，邀请我们晚上过去玩呢。”“真的？Atar会愿意去吗？”“Atar不愿意，可是Amme坚持说Fingon出世时我们都没去，这次再不去不象话……糟了，有动静，我得赶紧走了。”
这点儿面包根本不够我塞牙缝的。我坐在床边想，Fingolfin叔叔的大儿子Fingon，好象跟我们没太大关系……老爸跟我那两个叔叔，特别是Fingolfin叔叔关系不好，很少有什么来往。老爸总是说他们是我爷爷填房的儿子，只算他半个兄弟，而且都蠢的够呛完全不值得交往。可是
Amme总在背后跟我们说，我们的两个叔叔都是很好的人，值得我们尊敬。这样一来搞得我无可适从，到底该听谁说的呢？我爱Atar也爱Amme。不过直觉告诉我，在看人方面，听Amme的话是没错的。而且，在我的记忆中，虽然见面次数不多，Fingolfin叔叔似乎每次都对我很好……他的儿子Fingon一周岁了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样子。不管了，就算他跟我没什么关系，如果我可以被提前放出来，也应该感谢这个小家伙……
很多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我该感谢他的地方，太多了。只是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当时的小婴儿之间以后会有怎样的羁绊。
Maglor说的果然没错，很快储藏室的门就打开了，老爸站在门口抱着手臂，一脸“算你小子好运”的表情。我则是一副强烈忏悔痛不欲生的嘴脸，当然，老爸早看腻了。
……
我站在那个摇篮前，定定地看着里面熟睡的小婴儿，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堂弟么？他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白色婴儿服，身体微侧蜷成一团，两只圆滚滚的小肉胳膊弯曲着贴在胸前，右手的大拇指还被含在嘴里，时不时发出咂咂的声音。一溜口水从那红润的小嘴边挂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小手，这样就可以仔细看他的脸了。好白好嫩胖乎乎，真像Amme每次做面包前的发的大面团……
咕咕咕……糟了，肚子这会儿又不争气地响起来了。“孩子，你饿了？”我的婶婶Anaire笑着走到我身边，“到外面餐厅桌子上拿东西吃去。一会儿来正厅看弟弟啊。”
我刚刚从餐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就听见热闹的正厅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有什么好玩的一定不能错过，快步走进正厅，只见一群大人围成一圈，我三下两下挤到中间，喔，那个小面团已经醒了，现在正坐在圆地毯的中心，面前一字排开各种东西，有连鞘匕首，书本，羽毛笔，刺绣挂件，小竖琴，铁锤，点心，胭脂……这是在干什么？仿佛看出了我的疑问，Fingolfin叔叔笑着拍拍我的头，“这是近些年来Aman流行的一种游戏，叫‘抓周’，让周岁的小孩从一堆物件中抓出一样东西来，据说可以推测孩子将来的志向或是特长。”“喏，你看，匕首代表武艺，书本和羽毛笔代表学识，竖琴代表音乐，铁锤代表工艺……”“那点心呢？”我迫不及待地插嘴。“代表贪吃。”Finwe爷爷插进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边伸手抚摸我的头（怎么都喜欢我的头？），“我亲爱的Maedhros，你当年抓的就是蛋糕……”人群里再次爆发出“轰”的一阵大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会儿我的脸估计红得跟手里的苹果一个颜色了。好哇，我说怎么Atar和Amme从来不跟我提这所谓的“抓周”，我也没见我那三个弟弟抓过呢，原来他们是失望怕了啊。害我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不公平……
“那，胭脂又代表什么呢？”Maglor站在Amme的身边，一脸天真地问。
安静，突然降临的安静。所有的大人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Maglor问错什么了么？难道比我刚才问的问题还蠢？那怎么没人笑？
“嗯，那个其实……”终于我们有智者之名的小叔叔Finarfin开口了，可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声音突然叫出来，“我知道我知道！”Celegorm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代表好色！”
安静，再次安静。只是这一次大人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又像是想笑又像是尴尬。Ada的脸色已经铁青了，糟了，其实我大概知道Celegorm说的不是什么好词儿，果然Atar一把揪住Celegorm的耳朵把他拽到身边，怒吼道“说，你都是跟谁学的？！”痛得龇牙咧嘴的Celegorm吓坏了，带着哭腔说：“上次Gelmir跟我说的，他弟弟Gwindor抓周抓到了胭脂...呜呜呜...”“好了好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呀。”Finwe爷爷心疼地把抽抽答答的Celegorm抱到怀里，责怪地看了Atar一眼，“你小时候说错的话才多呢，我什么时候动过你一指头？”“可是……”Ada张嘴想说什么被Amme按住了手，大人们那边一阵混乱。
中央场地只剩下我和小家伙，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其实，作为一个婴儿来说，他的眼睛真大真亮，灰蓝灰蓝的好象爷爷的眼睛，睫毛又密又长几乎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圈阴影。小家伙短短的黑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一个亮晶晶的额饰被一根细细的银圈固定在头上。他仰着头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突然很想伸手去摸摸那玫瑰色的圆圆的小脸。
“咿呀，咿呀……”小家伙突然张嘴冒出一连串声音，两手撑地摇摇摆摆地开始爬动。这一下引起了那些大人们的注意，所有的人都重新围了过来。看来小Fingon要挑东西了，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Fingolfin和Anaire紧张的表情。
抓吧抓吧，抓糕点，要不抓胭脂也行……最起码丢脸不只是我。
爬过来，爬过去……什么都没碰。
“乖乖，想要哪样东西，抓抓看。”
丝毫不理会身边大人们诱惑的笑容，小家伙自顾自地从那堆东西中间爬了出来。等等，他朝我过来了……然后，他他……居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咿呀，咿呀……”已经在我面前的小家伙奋力朝上摇动着小小的手臂，好像在努力要够什么东西一样。
喏，我只有一个苹果，你要这个么，给你。我跪下来，把手中的苹果递向他。小家伙更兴奋了，踉踉跄跄地想走过来，结果一个趔趄扑倒在我的怀里。
来来，拿苹果……嗯？你干什么？哎哟，好痛！眼见我垂在胸前的那一缕长发被小家伙牢牢攥进了手中，原来你的目标是这个……我那引以为豪的罕见的华丽红发呀T_T
我拽，我拽，我拽拽拽……Anaire婶婶过来了，Amme也过来了，所有的人使尽了各种解数也没能让他松手，小家伙咬定青山不放松，手里扯得更带劲了。哎哟哇……我不动了还不行么？
咯喳一剪子，Amme剪断了那一缕头发。还没来得及庆幸我的重获自由，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天哪，好足的中气哟……
别哭别哭……给你球球玩。
继续大哭。
那看我给你作鬼脸……
还是哭，小脸都通红了。
心一横，看我的绝招：Huan模仿秀！四肢着地爬爬爬，翘起右腿当尾巴摇，“汪汪汪……我是神犬Huan……”可以了吧，这招哄Caranthir最管用了，哪要这么长时间啊，小祖宗你累死我了……
终于不哭了，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咯咯咯……”小家伙又笑了，一摇一摆又扑到我怀里来了。
啊啊啊，满脸的眼泪鼻涕口水全蹭我衣服上来啦，哎哟！又揪住我头发啦……
一众长辈围在四周石化中。
……
多么悲惨的夜晚，Maglor，Celegorm和Caranthir都在跑进跑出地玩，我却不得不抱着这个小东西哪里都不能去。咕咕咕……肚子又叫了，我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呢。星辰之后啊，为什么我要来看他啊！？
Anaire婶婶抱走了终于睡着了的小Fingon，Finarfin小叔叔笑着看向Fingolfin叔叔：“抓着堂兄的头发，这又代表什么呢？”
管他代表什么，我已经快饿昏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那乏善可陈的童年生活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