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最后三十三天》黄浦江在逃鸽子

25、交谈

　　就这样秦臻在审判者的这架庞大的飞行器里随其一起在空中游弋。不知过了多久，飞行器终于在一个地方停泊。

　　就这样，秦臻就进入到他们所驻的基地里面。她被单独关到一个房间里。而且从她和李由被那个魏知明从那个有着五具尸体的舱室带走开始，她就没有再见过李由。

　　想较于那个为了逼迫秦臻加入他们“审判者”而故意在精神和□□上折磨她们的A部长不同，这次除了所处的环境单调一些，倒没有什么额外的虐待。秦臻想到之前的那个A部长想让她加入“审判者”，而完全没有提到她杀了他们那些组织里的成员应该受什么样的惩罚，更重要的是秦臻之前就有将杀死这些劫持她们的人的行为归结为正当防卫，想着只要摆脱这些“审判者”，就可以回到自己熟悉的正常的环境里，以至于秦臻以为自己这次杀人的事其实无关紧要。但是这个叫魏知明的检事却告诉秦臻她杀人有罪。

　　就算是秦臻一开始被抓的时候，她顶多认为自己杀了“审判者”里的成员要被其他“审判者”报复，没想到这些审判者直接要按杀人罪审判她。不知道联合政府会怎样看待她这件事，只要联合政府一天没宣布审判者组织为非法，她就一天无法摆脱这种罪名。这些审判者会对联合政府有豁免权吗？这种可以类比于国家之间的外交事件吗？这一切对秦臻来说都是未知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作为“审判者”的人质更好，还是作为“审判者”罪犯更好。这不仅要看他们对秦臻自己的定位，还要考虑他们对不同定位的态度的处置原则。

　　想了很多都没有头绪，秦臻烦躁地抓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索性直接往这些人给自己的准备的简易床上一躺就打算先休息一会。至于李由那个未成年的小孩，秦臻就得既然那些“审判者”还讲法度，就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那个说要对秦臻的事全权负责的魏检事一直没有再出现，事实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再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被传递给她。在这期间饮食和其他必须品都是通过房间墙壁上连通的传送装置递给她的。因为长时间且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等待让秦臻感到一阵烦躁。

　　秦臻试图通过所关自己的房间墙壁上的通话装置向外面喊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也不知道通话装置的那头有谁会接听到自己的话，但她就是这么做了。“有人吗……”似乎没有人回应的样子，秦臻讪讪的放弃喊人，而继续回床上躺着。就在她刚躺下的时候，一直没有出现的魏知明突然出现了。

　　“你有什么事？”魏知明在门外问到。

　　突然出现的魏知明的声音让本来已经躺着的秦臻忍不住突然惊起。就在她忍不住转头向声音的来处张望的时候，像鬼魂样突然出现的魏知明将她吓了一跳，全身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其实与其是对方像鬼魂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不如说是对方脸色难看得像死了好几天的人一样灰败，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但这不是秦臻应该关心的事。

　　只是现在面对突然到来魏知明问自己有什么事，秦臻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来她只是无聊而又焦急地等待自己命运的审判，想要有人来告诉自己接下来自己会怎样。而且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召唤这么快就有人来，她甚至想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喊都不会有人过来理她，所以根本没想好有人过来的时候要说些什么。于是秦臻就这么卡壳了。

　　就在秦臻看到面前的魏知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她终于赶在对方要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之前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话，“魏检事，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回家。”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你已经是人质和犯罪嫌疑人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不要想着离开了。”魏知明还是这种程式化的回答。

　　看到对方这明显不想回答自己问题的样子，秦臻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但又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这时又见对方想要离开，连忙又道：“那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会怎么处置李由？”

　　“怎么处置？她一个未成年当然不会怎么样。不过在她满二十岁之前，她都要在一所专门接收少年犯的军事化管理学校里度过了。”魏知明道。秦臻在听完他们对李由的处置之后乘机问道：“那如果我被因为杀人定罪，以你们的法律我会被怎样处置？”

　　“我们这里的法律和你们联合政府里国家的法律差不多，像这种连杀多人的恶性杀人事件，是一定会死刑的。但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也许会有其他转机也说不定。”

　　“有没有转机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说得你们好像多么公正一样，还不是手段卑鄙！”秦臻对这位魏检事故作严肃无奈的样子激得不管不顾起来。

　　本来魏知明一开始出现在这里时灰败的脸色因为在和秦臻说话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转移了些注意力以至于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恢复成了秦臻一开始所见到的那样神色平静的样子。此时因为秦臻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并不算严重的谩骂中，一贯情绪稳定游刃有余的魏检事，此时脸上像是裂开了一道缝，从这道缝隙里，种种暗面的情绪隐隐能被人窥见一丝。

　　就是这被窥见的一丝，让秦臻全身毛骨悚然起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什么话，于是她连忙想补救，但也只是讪讪道：“魏检事，其实我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乱说话的。”秦臻说完之后只祈祷着对方不要再在意自己之前的无礼冒犯赶快离开，她也不想再执着于问自己会怎样了，毕竟对方这样子太吓人了。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信自己的话，只见对方非但没遂自己的意离开，还直接将门打开进来，这下秦臻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就算是这个时候，秦臻还是抱希望于对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应该不至于怎么动粗吧。没想到对方不仅将身后的门关上，还将隔绝外界视线的幕墙打开，同时关掉了房间里什么东西，秦臻感觉似乎有某种一直存在的背景音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她心里隐隐知道魏知明是关掉了这个房间里的某个监控。

　　这下，秦臻现在的恐惧达到了十级。就在她想着对方会用什么方法拷问甚至只是单纯地想折磨她撒气。没想到对方只是坐了下来，秦臻再看她时对方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超脱的冷静。就在秦臻对发生的这一切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对方率先开口道：“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是“我”，而不是“我们”，秦臻隐隐察觉出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她抬眼望向魏知明，对方也望向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秦臻忍不住心中呐喊着：“等等！到底是哪样？你怎么一副我已经懂了样子，明明我什么也没明白！”但她什么也不敢说，只得顺着对方的意思装作已经懂了的样子也点了点头，但脸上懵圈的表情出卖了她自己，但魏知明好像浑不在意。继续说着：“所以你要好好配合我们，在公开庭审上如实地坦白你的罪行。”听到这里，秦臻有些意外地说：“什么公开庭审？”

　　“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准备妥当，但我们这件事的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等一切都安排好的时候，就是你公开出场的时候了。”

　　“公开出场？你是指……”

　　“没错，即将到来的对你的公开庭审会在全世界范围内直播。到时候所有人类包括在火星上这类地球之外的地方的人，都可以有机会看到这一场直播。而且我们特别是对联合政府提出了邀请，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想看看我们要对全世界的人说什么。”还没等秦臻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魏知明就直接将对方的疑惑解答出来。

　　“没必要吧，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而且我做的那些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并不是怎么惊世骇俗吧，更重要的是那死的五个人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用得着起这么大的阵仗吗？”秦臻被这个魏检事说出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但这时候也只能弱气地说着自己是小人物而已。接着秦臻就自然地问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回答她。见魏知明没有回答自己的疑问，秦臻也只得等待，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是在等待对方回答自己的疑问，还是对方突然又会向自己透露其他的什么信息，还是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

　　突然，秦臻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打破了沉默。

　　“这个对我的公开庭审不会只是你自己的意思吧。所以你才无法说出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如果是你们这个组织里意思的话，你可以直接说这是需要保密的，而不是直接用沉默这种个人情绪很重的表现来掩盖。还有联系你之前衰里衰气的样子，很难不怀疑是你组织里的其他人也觉得把我这个小人物全世界直播审判太离谱了吧。我甚至都怀疑你有没有说服‘审判者’里的其他人支持你。你之前说的这件事的进度达到百分之五十，不会只是你自己的劝说进度吧。”秦臻道。

　　“的确你所说的大部分是对的。”魏知明看起来颇为平静地说。

　　秦臻没想到对方在被自己戳穿之后会这么平静。她小心翼翼地问对方道：“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