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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节 前路岁月何从往,深情怎奈人难留 ...

  •   去往瑞丰钱庄的路上,褚律文脑海中闪回到五个月前,高景逸刚回京之时
      “姜昭全之事一旦败露,联盟中人也一定将你一并处理,届时,这个世界的褚律文便不复生机”高景逸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什么意思?”褚律文语气些急切“姜昭全被联盟抓走,我就没了?”
      “严格来说,是你楚吕雯被从这个世界移除,回到原先来的那个世界去,其余并不会有何改变”
      “那……他们呢?会我忘了吗?”褚律文有些犹豫的问道
      “当然不会,因为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间万物也是依循着轨迹发展,所以你的存在以及发生过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也依旧是他们共存的记忆,并不会被物理消灭,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渐忘”
      “能不能简洁一点!”褚律文没好气的说
      “长话短说就是,总署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例如制造或‘巧遇’给你一个重伤不治、溺水或者病痛的名义,让你在这个世界,遵循自然死亡”
      “既然是自然死亡,那为什么不能老死?”
      “因为你的知识储备不属于这个时代,不符合这个时空的历史推进规律,存在打破平衡与公平的肯能”
      “那如果我不用呢?”
      高景逸看着褚律文,似是有什么隐秘之言,咬着嘴唇,半晌开口道:“至少,以我们的职能、权利,是没办法将你留在这里的”
      “所以还是有的,只是你们权利不够?”得了高景逸肯定的点头,褚律文冷笑一声“权利,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高景逸突然提高音量“你不知道就别乱说!”站起身,面带着些怒意“老院长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这个实验,若没有老院长,便不会有现在这个总署,也不会有这个研究”
      “那不更好,还省去了诸多麻烦不是!”褚律文有些赌气道
      “无知小儿,这是关乎整个人类社会生存的机会,却被你这般轻描淡写的以偏概全,当真可笑!”说带着怒气完甩手离开
      回忆至此,褚律文的马车也来到了瑞丰钱庄的门前,进门后,柜前掌事见着玉牌上的题诗,连忙将褚律文安顿进了后院,随后吩咐人去叫来管事
      管事到店后,阿谀奉承的几番寒暄下,褚律文将自己的玉牌递交给出去,嘱咐道:“此物,务必交到外祖本人手中”
      管事接过玉牌,连胜道好“公子一定放心,小的肯定亲自吩咐人,平安将此物送到东家手中”
      褚律文微微颔首,问道:“玉牌送到京都大约需要多久?”
      管事有些犹豫,开口道:“高府再如何也毕竟是商贾之家,实在没办法走官家驿站,将此物送至京都,最快也要月余”见褚律文面无表情的模样,忙补充,道:“但是,即是世子的吩咐,又是东家所需,我们必定全程用最好的马,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京都高府”稍作停顿,看着褚律文的面色,立即补足“老东家本人手中”
      “嗯嗯”褚律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若有回信,记得到白马镇褚府”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点头哈腰的,跟在褚律文身后“世子慢走!”
      元泽二二年十一月二十八,兖州迎来了第一场纷飞的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覆盖四野
      大雪之下的治所濮阳,传回了贺太尉身中剧毒的奏报,皇帝坐在崇政殿上,看着手中的奏表,眉头紧锁
      “此事,定是那逆王喻弘文所为!先是彭城郡守,再到如今贺太尉,不足一月已有近十人惨遭毒手”中书令贺昶义愤填膺的站出来,跪地高声,道:“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围剿,冀州、青州逆王与其党羽!”
      “请陛下下旨”
      秦禄远走出来,禀告道:“陛下不可啊,如今正值隆冬,冬衣不足,粮草亦短缺,若强行进攻,必是得不偿失啊”
      “臣附议”柳慕舒上前附和“今年多地涝灾,七月复又遭逆王纵火烧田,今年粮草本就不甚富足,五王子求援,陛下仁心支援之时,尚书省便已是克扣了,现今哪里还有富足的粮草,可勘战事啊”
      “放屁!”贺浚抬头对着柳慕舒啐了一口“你柳府历阳老家年年以权谋私屯粮,一遇入冬便以三倍不止的高价卖出,如今便是你柳府的粮仓,已足够兖州将士过冬了!”
      “信口雌黄”柳慕舒恼羞瞠目“愚昧稚子,陛下面前胆敢行污秽之言”转头对着皇帝抱拳行礼“臣请陛下明鉴,臣祖地不过有几亩田产,冬日里,拿出些家中,收租佃户抵押所来的粮草,换些钱帛以贴补家用”“颤抖着手指着贺家人“如今,却被有心之人如此污蔑”跪在地上哭诉道:“我们柳府虽不及乐安贺氏此等百年士族大家,但我柳氏长子柳慕闻也是得先帝赞惠,赐了博陵公,如此诋毁,定是蓄意加害,还请陛下,为臣与历阳柳氏做主啊”
      话落,中书监柳慕闻,也跟着跪了下来,重复道:“求陛下为臣等做主”
      “好啦!”皇帝一拍桌案,站起身绕过案台,走上前“如此时节,国难当头,尔等却还在胡闹”皇帝面色阴沉,目光扫过众人,收回视线落在贺浚身上,冷声道:“柳氏在历阳,是否存有仗势欺人,以权谋私、屯粮敛财之事,朕定会遣人查证”转头看着柳氏两兄弟“若朝中当真有此事,朕定不会轻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若查明并无此等,随意指责朝臣、公卿,攀咬上司,朕也会治你!”
      见着殿内众人低头不语、深色凝重,皇帝深知,今日是论不出什么有用之策了,捏紧了袖中的手掌,皱着眉头,再此开口,道:“兖州之事,朕期望各部早日拿出得力之策”向前踱了几步,声音渐冷“若我朝,当真皆是些,在其位不谋其政之人,那,这些位置,换个人坐也不是不可!”洪亮的声音,在崇政殿内久久不散
      皇帝在大殿之上,大发雷霆时,高景逸已然驾马,来到了白马镇的褚府门前
      守门的穷奇,听来人通报姓名,随即转身进府禀告,喻天韵听传说是高景逸来了,便立即吩咐,道:“快将人请进来!”
      “是!”
      高景逸走近大堂,脱去身披着的白色大氅,露出一身浅色锦缎直裾长袍,领口与袖口皆以白狐毛镶边,给人一种温暖奢华之感,腰间系了一条金线绣黑色宽皮革腰带,又添一抹亮色
      “高先生”喻天韵站起身相迎
      高景逸抱拳行礼,道:“草民高景逸,参见公主殿下”
      “先生此行赶路辛苦,快快请坐”喻天韵做了个请的姿势,便自顾坐上主位
      高景逸坐好后,端起鈅儿端来的热茶,眉头微蹙,浅尝了一口,便放置在了一旁
      “不知律文如今在何处?”抬头看着喻天韵问道
      “城外军营,方才先生来时,我已遣人去请了,先生稍候”说完笑着端起手边的热茶
      两人各坐一边,空气弥漫着尴尬,高景逸被屋中炭火烤的有些干,无奈又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老夫来时路上,听闻兖州已有多名将领中了那无名毒,公主可知此事是何缘故?”
      喻天韵放下茶盏,笑着回道:“军中之事,本宫不知”
      “公子回来了”鈅儿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尴尬
      二人同时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只见褚律文掀开暖帘,面上带着笑意,视线直直的锁定着喻天韵,熟练的与鈅儿一道脱下盔甲
      站在炭火前烤了好一会儿,待身子稍暖,方才上前牵起喻天韵的手,两人一道朝着座位走去
      直至坐下,才将视线转移至,用尴尬的咳声引起注意的高景逸,褚律文接过热茶,偏头对高景逸问道:“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高景逸微微动唇,眼神示意的看着喻天韵和鈅儿,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
      褚律文搁下茶碗,手搭上正欲起身的喻天韵手背上,坦然道:“无妨,有话直说便是”
      “你确定?总署的事,也可以说吗?”高景逸试探性的接着问道
      “我说无妨”褚律文看着高景逸,语气中略带着些不悦
      “好,既如此,那我便直言不讳了”挪动着调整些坐姿,面向褚律文,道:“如今,你如此草率,若我当真将这里的事告知总署,那么不出一年,你绝对会被遣返回原来的地方,你可想清楚了”
      “什么?”喻天韵和鈅儿都是一脸震惊
      褚律文安抚性的,捏了捏掌中喻天韵的手,对上高景逸有些得意的视线,认真道:“比起众生的性命,牺牲我一人,有什么关系?”
      “你……”褚律文的态度似乎超出了高景逸的预算,面对此场景有些错愕哑然
      须臾片刻,高景逸轻呲一声,向右轻晃着脑袋,无奈开口“你可知,你这么做代表什么?”
      褚律文闻言,冷哼一声,声音中略带着些嘲讽“其实,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起先,我不过是被你所给的未知信息轰炸了,导致思绪紊乱,将你所说的话认成了真理,但其实,你也不过是站在个人自私的角度,同我说了那些话的”
      高景逸蹙眉努唇,略带着些不自然,问道:“什么意思?”
      “一如你所说,你与姜昭全同时监管着这个时空,他有执行的权利,而你是监察”蹙起眉头,双眼微眯“依照你先前所言,你是完全可以监督到他所为的,但,你因为私心并没有阻止”抬眼盯着高景逸“所以,他的事一旦东窗事发,你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至少是个监察失职之罪”挑眉问道:“对吗?”
      高景逸吞着口水,身子后仰在椅背上,眼神躲避对视,道:“那有如何?”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惩罚具体是什么,但必定会影响你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但……”稍顿片刻,眼神凌厉的扫过高景逸的不安“绝不是我先前所猜想的,事关家人之类,而是关乎你自己,好比你如今富足的生活”没有漏过高景逸面上的不自然,轻笑一声,继续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棘庄里那些名贵的画卷、瓷器、家具成列,例如你今日的着装一样,奢华富丽,其实,都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高景逸愁眉不展思忖片刻后,忽然面上换上释然,抬眼望着褚律文,道:“即便你猜到了,那又如何?你还是……”
      不等他话说完,褚律文换上严肃狠厉的表情,打断道:“我会利用现有技术,创造出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重声补充强调“大型、毁灭性武器!”
      “你!”高景逸颤抖着手,指着褚律文,稍作平息后,摇头否决道:“你,你不会的,你下不去手”
      “为了子韵、为了绾鹄国,我会,你知道的!”盯着高景逸,眉眼间皆是认真之色“并且,我在用之前,还会与姜昭全协商,我会以慕容铭称霸为筹码,让他留下绾鹄,即便是作为附属国”
      眯着眼打量着此刻的高景逸,停顿片刻,继续道:“如果我一旦使用这类武器,那么,姜昭全便可无所顾忌,在大规模不可控的战争爆发前,他该想得到可以倒打一耙”换上平静的语气“这样一来,总署的人一定会惩处你,而姜昭全则只会受一些轻微的惩罚”嬉笑着看着高景逸“你说呢?”
      “不……你……”
      看他结巴说不出话的样子,褚律文勾唇,调笑着嘲讽,道:“果然被我赌对了,看来,你们总署置办规则的人,思路与我不谋而合”
      “你究竟想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我要你告发姜昭全!”神情又恢复成原先冰冷的模样
      “你舍得下长公主?”
      闻言,褚律文面色有些僵住,高景逸见状还想再说,喻天韵打断,道:“我相信她,也愿意等她”
      高景逸见状还想反驳,喻天韵拉起褚律文的手,两人相识一眼,似有千言,转头对上高景逸,继续道:“即便,明知有可能会等不到”
      高景逸微微摇头叹气,抬眼看着二人,道:“只怕日后你们后悔,便为时晚矣”
      褚律文站起身,深呼吸一口,平色平淡,道:“我们骑驴看唱本 —— 走着瞧把”目光锁定高景逸,却见他面色似是闪过惊诧,虽很快掩下,却还是被褚律文捕捉
      高景逸低头似是在思索,半晌后,站起身,笑看着褚律文,问出了个稍有突兀的问题“认识这么久了,还未问过你,你是从几几年过来的?”
      褚律文蹙眉不解,但还是没有隐瞒,答道:“公元2024”
      高景逸闻言,抿嘴点了点头“回去后,或许你可以,等到见到我们,大约你还有回来”说完拿出褚律文的玉牌,道:“信息传送需要时间,最快也要三个月,总署才会有消息”淡笑着将玉牌塞进褚律文的手中,转身披上自己的大氅走了出去
      待高景逸走后,褚律文将鈅儿也遣了出去,拉着喻天韵坐上一边软榻,将她的手捧在掌心,低着头半晌,也未能说出一句话
      喻天韵深吸了一口气,抽出手掌,对上褚律文有些错愕的眼睛,挤出一抹笑意,托着褚律文的双颊,轻轻印上红唇,随后略带着侵略、有些生涩的,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忘却了周围一切,直至二人感受到了空气的稀薄,才缓缓分开,视线交汇间,眼中尽是残留的缱绻
      “我们成婚吧”喻天韵面色泛着红晕,笑意攀上眼角,眼波流转里,净是温情
      “子韵……”
      或是害怕被拒绝,不等褚律文继续说,喻天韵加重复,道:“楚吕雯,我们成婚吧”抬起已然泛红的眼睛,盯着她的双眸,认真问道:“好吗?”
      褚律文拉过喻天韵的手,低头盯着放在腿上手,摩挲着,片刻后,抬起微红的眼眶,抚摸着她鬓角的碎发,认真且温柔,道:“相信我好吗”拉着她的手掌,贴近自己的脸颊
      “相信我,能做到的”似是在告诉喻天韵,也像是在告诉自己,鬓角处的手,停留在面颊上,目蕴温情“一如,方才高景逸所言,我是有机会的”
      缓缓将人拉进怀中,低声的承诺,道:“我会很努力,等我重新回来见你”
      褚律文心底根本没有把握去兑现承诺,因为对于那个世界的她而言,高景逸所说的‘时间总署’是十分陌生的存在
      在那里,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或许穷其一生都无法找到答案,所以,她不能让喻天韵用名节与往后余生去赌,她完全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喻天韵收紧手臂,略带着哭腔“我会等你,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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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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