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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Chapter 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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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三人在大眼瞪小眼中持续了良久,兰才带着园子和宫野出来。
琴酒目光在她胸前停留片刻,才满意地收回视线,兰此刻却没有心情在这种事上和他计较。
“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德卡夫试图阻止,“等等,老板还——呜!”
不等琴酒发作,朗姆眼疾手快地将他一掌劈晕。
“哈哈,小别胜新婚,理解理解,兰小姐不用着急。”
园子往宫野方向挪了挪脚,下意识离这个群马县别墅里的凶手之一远一点。
即使是在游轮上,琴酒房间也是十分单调,除了那满柜子琳琅满目的女装,这间房丝毫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你......头低下来一点。”
琴酒还顶着那张陌生的脸,闻言也很是听话地低头。
兰抬手,沿着他的眉弓一点点往下,在耳后位置找到破绽,轻易卸掉了他的伪装,又将手移至衣领处,试图扒下他的黑色大衣,却被对方擒住手腕。
“这么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兰横了他一眼,将他衣领扯开,果然在脖颈上发现了某个熟悉的银色项圈。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轻声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因为不重要,还是觉得没必要?”
兰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琴酒并不排斥她这幅样子,但对方亮爪的对象是他的话,那可有些不太妙,于是他诡异地选择了沉默。
“琴酒,你真是个混蛋。”
兰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他的上衣为他上药,在触及胸口绷带上渗出的血渍时,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欺骗我,我不清楚你和金先生究竟在争些什么,也不想去了解。但你既然没想过要带我走,又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还是你就想看我为你难过愧疚的样子?”
“难过?愧疚?”
他冷声轻嗤,“收起你那些廉价的同理心。”
男人眼眸微抬,一双绿瞳还如先前一般,冷漠中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残忍,平静地向她诉说事实。
“你觉得我欺骗你,是因为你对我期待太高,你认为自己可以改变我,妄想成为我的软肋。可毛利兰,你从不是我的软肋,你只是困住我的牢笼。”
琴酒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发红的眼角,嗓音低沉而沙哑,如同那天他喂给她的那口烈酒,刮得她喉间生疼。
“我不允许自己有软肋,如果有天真的有人用你来威胁我,我不会去救你,死后也不会为你殉情。我会好好活着,然后——亲手毁了你最爱的这个世界。”
琴酒不允许有任何人掌控他的人生,即使有那样一个人,他也要确保对方必须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毛利兰,永远不要对我有任何期待。”
他不是琴酒。
又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性。
兰无法确认,之前那个说她会是他第一选择的琴酒,和如今这个让她不要抱有任何期待的琴酒,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如果现在的他是真的,那之前那个在她面前短暂流露出人性的琴酒又算什么呢?
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就像没有人能告诉她遇到分叉路口时该怎么选择。
琴酒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最上层甲板上的风比底层还要大,金双腿朝外悬空,坐在不远处的栏杆上。
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干净得宛若刚出校园的大学生。海风鼓吹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衫,衬得他越发削瘦,有一瞬间兰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像海的女儿一样,跌入万丈深海化成泡沫。
“金先生,您这样很危险。”
金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抬手指向远处。
“那边,你知道有什么吗?”
兰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海面。
“一座岛。一座充满人性罪恶的小岛。”
或许是海风声太大,兰总觉得对方的声音听得有些不太真切。
“我和詹姆斯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们因为同一个理念走到一起,最后也因为同一个理念分道扬镳,他想阻止我,所以选择和琴酒合作。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说不会背叛我,可最后,他们每一个人也都选择离我而去。”
他嘴角含笑,略微侧目,面上呈现几抹悲凉与癫狂。
“你看,所有关系走到最后也不过是相识一场。”
兰胸口微滞,心中酸涩升起不过一瞬又再度褪去,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见对方没有反应,金朝她招招手。
“过来。”
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金的手很冷,苍白突出的指节还能看出被冻伤的痕迹,他却置若未闻,用指腹轻捻着她耳垂。
“耳环很漂亮,琴酒送的?”
兰轻轻点头。
“可以取下来让我看看吗?”
她很想拒绝,手却不由自主地将耳朵上的珍珠耳钉取下。
白色珍珠在他指尖微微转动,顷刻间便在他掌心化成粉末,粉末中隐约可见一枚微型定位器。
“兰小姐似乎并不惊讶。”
他将微型定位器随手抛进海里,“是早就知道琴酒在里面装了东西?”
见她没有回答,金眸光一变,猛然跃下。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兰躲闪不及,被对方一把按在栏杆上。
栏杆的冰冷触感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兰右手微握,试图挣脱桎梏,却被对方用巧劲再度镇压。
金右手飞转,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被他高高举起,随后毫不犹豫挥下,兰只觉耳后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便失去意识。
银色匕首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最终坠入深海,激起一小片涟漪。
金退开半步,一枚染血的跟踪芯片出现在他手中,黑泽雪摸了把耳后,却摸到满手血污。
“你究竟是想从她身上找出芯片,还是只是单纯想逼我出来?”
“或许两种都有呢?”
金嘴角微勾,“老师总不肯出来见我,我自然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
黑泽雪有些无奈,“何必那么执着我见不见你,总归毛利兰也已经上了这艘船。”
“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老师。”他顿了顿,还是犹豫道:“那封信……”
黑泽雪眉心微蹙,不明白事到如今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为何。
“萨莫诺,我已经死了,再纠结已经发生的事并没有意义。”
“所以......真的有一封信?”
“你......没收到?”
黑泽雪微怔,似想起了什么。
是了。
以他现在对她的执念,必然是没看过那封信的,否则怎么会执着地想要复活她呢?
“原来如此……”
多年前临死之际的郁结似在此刻得到疏解。
“所以......你当时才没有来,所以......你才会救他,才会把他从医院给带出——”
“砰”
枪声在黑寂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黑泽雪将思绪短暂抛之脑后,看了眼船舱方向,隐约知道枪声的由来。
“为什么会把那个人也留在船上?”
“添点堵罢了。”
金重新跃上栏杆,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晃动着双腿。
“他让我不好过,我自然也得给他找点麻烦。”
……
“我好像警告过你,别让我看见你在她面前出现。”
“为什么?”
宫野捂住中枪的肩膀,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产生一种堪称快意的报复感。
“怕我告诉她是你毁了APTX的资料吗?还是怕让她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过我和工藤新一?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我?琴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仁慈?”
宫野听见男人短促地笑了一声。
“仁慈不过是虚伪的代名词。”
鞋底摩擦木板的轻响在船舱内回荡,琴酒缓步上前,衣摆至眼前划过的瞬间让宫野想起了死神挥下的镰刀,快意的肾上腺素褪去后便只剩对男人的本能恐惧。
左肩中枪位置被枪口抵住,宫野能感受到子弹在枪口推动下正一寸寸钻入她血肉之中。她浑身颤抖,冷汗在脚边砸出一小片水渍,男人的动作却还是那么漫不经心。
“不直接杀你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
他抽出枪管,将上面还残留的血肉尽数抹在她惨白的脸上,直至彻底干净后才收回。
“但你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介意再让你回忆一遍你姐姐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
船舱内重新恢复寂静。
宫野跌坐在地上,子弹已经深嵌进她的肩膀,她知道这是琴酒的警告。她不过是和他传过绯闻便得到了他如此“厚待”,更别说那些和他有过实质性女人的下场。
以为解决掉她们就能和毛利兰高枕无忧地在一起。
她心中冷笑。
自负如琴酒,在对待感情方面原来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可惜单就凭他这死不悔改的态度,毛利兰就绝不可能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