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发崽子了》千门早寒

6、第6章

　　家入硝子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织雪亚花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幸亏三人组都已经被她说出来的庞大信息量给弄得有些恍惚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视野水平之下的那个小豆丁在咬着下嘴唇憋笑。

　　真是太考验人的演技了。

　　尤其她还基本没什么演技。

　　“爸爸才不是反派！”她努力反驳了一句，俨然一副要为爸爸扛大旗的架势。

　　她爸爸可是为了咒术师们宁愿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怎么会是反派呢？

　　阻止她爸爸的人才是反派！

　　织雪亚花梨鼓着腮帮子骂五条悟：“你才是反派！”

　　没错，这就是织雪亚花梨给自己准备的剧本。

　　五岁的小孩，连世界观都没有完整的建立下来，能够理解什么正义与邪恶呢？所以她观念里的对与错完全就是跟着教主杰学的。

　　她要演一个正统的小教主，让夏油杰亲自看一看未来的他有多极端，我就不信你不反思。

　　也让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看一看夏油杰以后会黑化成啥样子，长点心多盯着他一点。

　　谁知五条悟一听织雪亚花梨这么说他，眼睛一亮：“真的假的？我在你们那边是个啥样？是不是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看得出，他对于自己被定义成反派，没有半点的不高兴，甚至非常兴奋。

　　在五条悟眼中，夏油杰已经是他认识的人里面道德观念最强的人了，满口都是正论。如果连他都变成了织雪亚花梨口中那种讨厌非术师，似乎还想要消灭所有非术师的极端存在，那他这个被织雪亚花梨骂成反派的六眼，岂不是要更恐怖？

　　五条悟已经在想象他和夏油杰两个最强大反派联手给世界带来极致恐怖的画面了。

　　想一想吧，一个六眼，一个咒灵操使，两个人如果想要联手毁灭世界的话，那也太带感了！

　　五条悟对织雪亚花梨口中那个世界的兴趣顿时就翻了倍。

　　再看一旁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时间也不恍惚了，目光中是同样的好奇。

　　织雪亚花梨：“……”

　　不是，你们这就直接把我给定义成来自平行世界的了！？

　　织雪亚花梨突然有一种自己努力了半天，结果被家入硝子一句话给干废的感觉。

　　什么狗屎发展？

　　毁灭吧，这种改变剧情拯救角色的活，谁爱干谁爱干吧！她果然还是去炸东京塔好了。

　　#&*@……

　　不，她觉得自己的剧本还可以拯救一下。

　　织雪亚花梨心中含泪，再次开口试图把剧情扭回去。

　　这次，她也顾不上自己该不该搭理五条悟了，直接说道：“不是，你是高专的老师，你想阻止爸爸。”

　　五条悟：？

　　“我？老师？”他指着自己，惊讶到墨镜都往下滑了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觉得有些荒谬。

　　家入硝子忍不住举起了手：“姑且一问，这家伙该不会直接变了性子，变成一个认真严谨、做事靠谱的人吧？”

　　家入硝子很难想象那样的五条悟。

　　五条悟不满了：“喂，硝子，你什么意思？我现在难道不够认真严谨、做事靠谱吗？”

　　家入硝子只是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我不知道。五条悟……是敌人，我和他不认识。”织雪亚花梨有些麻爪，怎么感觉这剧本越跑越歪了……

　　她的剧本真的还能救吗？

　　她有些慌。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彼此。

　　他们……是敌人？

　　五条悟懂了：“原来如此，小梨花那个世界跟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完全反过来的。”

　　杰变成反派了，他跑去当了教师，两个人甚至还变成了敌人，这不就是完全相反吗？

　　夏油杰也懂了。难怪亚花梨不喜欢五条悟，他还以为是五条悟太混蛋了，原来是因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就是敌对关系啊。

　　织雪亚花梨：？？？

　　不是，你这懂了什么东西啊！你别在这不懂装懂啊！

　　“不、不是！”织雪亚花梨努力想要拯救自己剧本的心终于绷不住了，“我……你……爸爸……”

　　靠，她能说什么来拯救她的剧本啊！

　　她的剧本已经崩了一次了，可不能再崩一次了呀！讲讲道理好不好！

　　她对着夏油杰，急得都想哭了：“我……我就是来自未来！你就是我爸爸……”

　　未来！不是什么平行世界啊！

　　不对，严格来说她好像确实是属于原著的平行世界。

　　不，也不对，就算是按原著来说，教主杰、教师悟、你们俩的阵营敌对都是真的啊！

　　夏油杰他们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嗓音，都被吓了一跳，也不再想什么平行世界不平行世界的了，赶紧先安慰安慰孩子吧。

　　然而织雪亚花梨要的不是安慰，她要的是她的剧本啊！

　　大概是身体变小了以后情绪也变得更难控制了，织雪亚花梨真的急哭了，一个劲儿地往外吐剧情，试图把自己的剧本救回来。

　　“爸爸……爸爸说他和五条悟其实是好朋友，只是……只是想法不一样。”

　　“菜菜子呜……菜菜子姐姐和美美子姐姐她们都说过，爸爸以前是高专的学生，是……是爸爸把她们从猴子手里救出来的，然后爸爸就从高专叛逃了。”

　　“呜呜……爸爸甚至还和我说，要是他失败了，死……呜呜呜……死掉了，我和美美子姐姐、菜菜子姐姐在需要的时候嗝，可以……可以去找五条悟。”

　　“所、所以……所以我才会到高专，找五条悟……”

　　“呜呜呜……我……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你就是我爸爸……”

　　夏油杰听完她说的话，有些怔住了。

　　果然，亚花梨的爸爸，那个夏油杰……死了。

　　其实他之前就已经隐隐猜到一些了，毕竟织雪亚花梨在最开始哭的时候就在说那句话──“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这种话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

　　她当时哭得那么难过，其实也不是因为发现夏油杰变年轻了，而是……她死去的爸爸再次出现了。

　　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一个孩子在看到自己父亲的第一时间就哭成这样。

　　正是因为隐隐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前面一直都没有去询问关于那个夏油杰的情况。

　　悟也没有，夏油杰想他应该也猜到了。所以现在真的听到织雪亚花梨这么说，夏油杰终于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而织雪亚花梨此刻的突然大哭，夏油杰也不难理解。

　　如果他们这个世界就是她那个世界的过去，那她见到的还是自己的爸爸。如果像他们刚刚说的一样，那是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平行世界，就意味着他不是那个夏油杰，不是她的父亲。

　　夏油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为织雪亚花梨难过。

　　因此不管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夏油杰，他都在拍着织雪亚花梨的后背安抚其情绪的时候，顺着小孩的话再一次应下了这个父亲身份。

　　“是，我知道了，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亚花梨就是爸爸的女儿。”

　　织雪亚花梨吸了吸鼻子：“你……你信我？”

　　信我的剧本？

　　夏油杰点头：“嗯，我信。”

　　织雪亚花梨再次绷不住哭了：“呜呜呜呜……”

　　她的剧本……保住了！

　　夏油杰：？

　　不是，怎么又哭得更凶了？

　　──

　　停止了今日的第二次哭泣，织雪亚花梨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她平时也不是爱哭的人呀，结果今天一连就哭了两场，织雪亚花梨感觉有些丢人。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哭的，我……我忍不住。”

　　是真的有些忍不住，织雪亚花梨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好像确实随着身体变小而被放大了许多。

　　“没关系的。”夏油杰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他看织雪亚花梨好像有些累，就和她说可以靠着他休息一会儿。

　　织雪亚花梨确实有点累，感觉自己体力值快见底了的那种累，明明今天好像也没干啥。

　　是小孩子的体力值本来就低吗？

　　不管是不是吧，织雪亚花梨也没跟夏油杰这个便宜爹客气，靠上去就……睡着了。

　　还睡得很香。

　　夏油杰他们没一会儿就发现她睡着了。

　　主要是五条悟发现的，他犯贱戳了戳织雪亚花梨的脸蛋，然后发现人没反应，就说了句：“睡着了啊。”

　　然后他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捏织雪亚花梨的脸。

　　你别说，小孩子的脸还真的挺软的。

　　夏油杰看不下去了，拍开他的手：“别闹了，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家入硝子看了眼织雪亚花梨安静的睡颜：“她今天应该挺累了。”

　　夏油杰点点头：“嗯。”

　　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哭了两场，就是成年人都会感到疲惫了，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

　　不过正好织雪亚花梨睡了，有些事情他们也好讨论了。

　　家入硝子直接就开口问：“亚花梨刚刚说的那些，你们都有听到吧？怎么想的？”

　　五条悟开口就答：“挺好玩的。”

　　家入硝子：“……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们觉得亚花梨究竟是来自未来还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吧。”五条悟还是不觉得他和夏油杰会变成敌对关系，那太扯了。

　　家入硝子看向夏油杰：“你呢？”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

　　他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胳膊上睡得正香的小孩，认真思考过后，回答道：“我不确定。”

　　五条悟：？

　　“有什么不确定的？你真觉得你以后有可能要去干翻全体非术师，我会跑去做老师？”

　　家入硝子提醒了他一句：“别忘了亚花梨说的前提，夏油是叛逃的。那两个……没记错的话是叫美美子和菜菜子。亚花梨把她们称呼为家人，我想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近，那两个孩子应该也是咒术师。”

　　“按亚花梨的说法，这两个小孩是被夏油从非术师手中救出来的，也就是说……夏油很有可能亲眼见到了咒术师被非术师伤害。甚至很有可能亚花梨说的那些家人，都是一样的经历。”

　　“虽然夏油之前一直都在说要保护弱者，但是……夏油，你觉得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不会改变你的想法？”

　　夏油杰再次沉默。

　　强者保护弱者，可是……如果弱者反过来加害于强者呢？

　　他自己是很强，但如果是像织雪亚花梨这样的小孩子呢？

　　他夏油杰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很强大的，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要加害于他的话……夏油杰觉得，他可能也是无法应对的。

　　拥有术式是一种天赋，但他也曾被咒灵攻击而陷入过困境。而咒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

　　当年的夏油杰不知道这件事，因此不会想这么多。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已经足够强了，便也没有再去考虑到这点，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却是被拨开纱帘显露了出来。

　　夏油杰突然有些茫然。

　　“我……不确定。”他回答道。

　　他不能确定地说自己不会，因为他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确实是在迷茫。

　　但你如果要和他说他以后就会因此变成一个仇视非术师的人，夏油杰又觉得有些不至于。

　　所以他说自己不确定。

　　家入硝子挑眉：“那就是有可能，五条呢？如果夏油真的变成那样了，你觉得你会跟他一起好哥们携手走到黑，还是会去阻止他？”

　　五条悟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老子才不会让杰叛逃什么的，要逃也要一起啊。”

　　“那就是你会跟他一条道走到黑咯？”

　　“谁说我要去当什么大反派了，要当也是当那些烂橘子眼中的大反派好吧？老子说的是不会让这家伙叛逃好吧？”

　　“谁问你这个了，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确定要叛逃了，你要不要跟？”

　　五条悟：“……”

　　他再次撇了撇嘴，看上去非常不喜欢这个假设了。

　　好一会儿，他才憋出来一句不情不愿的话：“谁要去屠杀非术师了，让全世界都只剩下咒术师根本就不可能好吧？”

　　家入硝子简单点头：“那就是会和夏油敌对。”

　　五条悟：“喂！”

　　家入硝子没管他的抗议，接着往下说，“也就是说，亚花梨说的那些，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本来平行世界就是她前面觉得这个未来发展太难以想象了，所以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而已。但如果真的要像他们刚刚说的那样，那个世界就是和他们完全相反的，那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好友关系又怎么解释？夏油杰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在自己死后去找五条悟？

　　所以说……就算是平行世界，那也是真实可能发生的其中一种未来。

　　夏油这家伙，未来真的有可能黑化了。

　　三人组都沉默了下来。五条悟虽然刚刚也还在抗议，但气归气，他也知道家入硝子说的是对的。

　　但他就是不服气。

　　他撇了撇嘴：“杰，也太逊了吧，黑化什么的。还说要什么杀掉所有非术师，幼稚──”

　　夏油杰：“……”

　　“也不是我做的，你在这儿嘲笑我？”

　　他这不是还没黑化吗！？

　　五条悟不管：“反正就是逊啦，你以后要是真的黑化什么的，老子绝对笑死你。”

　　夏油杰：“……”

　　有一说一，他觉得也挺幼稚的。

　　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