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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万圣夜 ...


  •   十月三十一日万圣夜18时40分,东京都涩谷站A6站口旁。
      “哇……美奈,真不愧是涩谷,人超多啊!”
      头顶象征邪恶的黑色尖角,打扮成小恶魔装束的女生从地铁站拥挤的人潮中冒出来,兴奋地拉着旁边的同伴感叹道。
      她身侧跟着一名天使模样、背后戴着纯白大翅膀的女学生。两人脸上化着贴合天使恶魔形象的精致妆容,显然她们都为了今晚的万圣节游行做足了充分准备。被唤作美奈的女生四处张望着,眼里也满是端不住的激动,“东京果然是大都市啊!太热闹了!”

      两人顺着人流过斑马线。万圣夜的氛围如火如荼,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拉起了五彩缤纷的装饰。
      “快看快看,那边还有人打扮成吸血鬼耶。”扮作恶魔的女生指向不远处的一群人,似乎是事先商量好过,一行人都搭着神秘莫测的黑披风,鲜红的血迹涂在嘴角,露出夸张的假獠牙。
      “真的诶……好帅哦。”领头男生的面容很英俊,年轻女生忍不住多投去一眼。这时,她有些奇怪地拉住身边的同伴,“等一下,美奈你看,那人是在做什么啊?”
      只见先前被她额外关注的男生此时正高高地扬着手,胸前的衣物似乎散开了,他以看起来极其费劲的姿态一下又一下地抓向自己。美奈看过去,有些不以为然:“大概是街头表演?”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呢……”
      这时,他的同伴好像也注意到了不对,纷纷停下来。有人正打算上前一步拦住他。
      变故是在这时发生的。
      男生扭曲着面孔,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叫。他的手臂以一种诡异而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内猛力一推,竟然穿透了自己的胸膛!一只拳头透过后背血淋淋地伸在外面。接着,他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那是……表演?
      两名女生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后,闹哄哄的人群浑然不觉。
      下一秒,美奈率先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涩谷站十三号出口附近,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正简明扼要地向众人说明现状:大约一小时前,以东急百货东横店为中心出现了半径约400米的帐,大量普通人被困进屏蔽了信号的帐内。目前发生了两起普通人不明原因的自杀死亡案例,暂时没有出现其他人受伤。
      “总之,对方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非术师的死亡是否与之相关也还不能轻易下肯定的结论,”伊地知慎重地推了推眼镜,“但是如此声势张扬的规模,请务必小心为上。”
      “放心吧伊地知先生!”尽管事发突然,猪野琢真还是表现出一副相当高兴又过于有干劲的模样:“请说吧,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我马上就去!”显然,他对于这次难得能与尊敬的七海前辈搭档、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已经非常跃跃欲试了。
      站在边上的伏黑惠面无表情,对此不作感想。
      “这……”伊地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非常抱歉,目前收到的指令是请你们先在此待命……”
      “这事情还真麻烦啊。”七海建人慢吞吞地从两人身后走过来,沉着语气,看起来对节日加班有些不耐烦,“既然他们都吵着‘要五条悟过来’,那么,五条先生呢?”
      “校长先生那边应该已经联络过了。”伊地知说,“需要我帮您再进行联系一下吗?”

      同时间,JR涩谷站新南口。
      “使用高级结界术点名找五条悟,”一名棕发棕眼、打着绿色领带的男人侧身解释道,“和上次袭击交流会的估计是一伙人。上头为了把伤亡控制在最小,决定派五条悟一人单独处理涩谷骚乱。”
      此人正是东京校二年级班主任,一级咒术师日下部笃也。熊猫在他边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名辅助监督,是先前陪太宰和七海出任务的小泉琴子。
      “正道说高专关押的三浦智也被劫走了,”熊猫有些忧心,“会不会也与这件事有关?”
      “别纠结那么多了,”日下部笃也懒洋洋地看他一眼,“再怎么样意外也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是来负责帮五条查漏补缺的。”
      “是的,还请两位在帷帐外侧待命。另外,收到太宰先生那边的消息,”一旁的小泉琴子确认了一眼手机上传来的信息,“他和五条先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没有办法先打破帷帐吗?”熊猫问。
      “帷帐本身不拒绝术师出入。要靠蛮力打破会很难……”小泉琴子说,“但是太宰先生的话大概可以,毕竟他有——”
      日下部笃也叼着棒棒糖,“无效化术式是吧。”

      十五分钟后,“哎呀,各位是在等我吗?”缠着满身绷带、外套米色大衣的男子笑嘻嘻地冲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呀,琴子小姐。”
      “好久不见,太宰先生,”小泉琴子冲他微微一躬身,“我就长话短说了,麻烦您先试着对帐发动术式。”
      太宰治打量了几秒面前漆黑的帷帐。在三人的视线里,他走上前,将手轻轻贴在帐上——奇怪的是,帐纹丝不动。小泉惊道:“怎么回事,这是被拒绝进入了?”
      日下部笃也皱起眉,“类似交流会的帐?‘其他所有术师都能自由出入,而太宰不行’?”但他迅速否定了这点,“你的术式是无效化吧?就算被拒绝进入,也应该能直接把帐消除才对。”
      太宰治转过来,遗憾地朝他们耸耸肩:“非常不巧,不是那样哦。”
      “那是?”
      他抬起手再次向三人示意,“看,我实际上并没有碰到它。”
      “我的术式需要通过接触来发动。想必这个帐,不是‘拒绝太宰治进入’而是‘拒绝太宰治触碰’。哎呀,”太宰眯起眼睛,“看来是很了解我的对手啊。”

      与此同时,文化村路,道玄坂二丁目东,帷帐内侧。
      乌压压的人群挤在这堵漆黑坚实的墙边纷纷议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过不去啊?”
      一片叫嚷声中,有个颇具社会混混气质的黄毛小哥气不过地锤了好几下墙:“快点叫五条悟过来!”
      “五条悟是谁啊?”周围不知是谁问道。
      “我哪知道?但我听说不叫那人来我们就出不去——”

      不远处,有人附耳过去悄声道:“你听说了吗?据说啊,十字路口那里的人全都被吸进去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吸进去?”
      “对啊,说是全被一滴不剩地吸进车站里了。”那人的声音紧张起来,“不仅如此,在这之前还有人看见参加万圣活动的人自杀了啊!”
      “自杀……?偏偏挑在万圣节这天?”
      “而且,说是那人硬生生用拳头把自己心脏捅穿了……”
      “喂喂,那种事情人类做不到的吧……”
      “所以说啊!简直超灵异事件……加上现在我们又出不去,手机还没信号,你说我们是不是误入了某个恐怖片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的人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堵方才还无论如何都无法被破坏的墙面上,有一只手直直穿了过来。
      从墙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那人身量奇高,束着白发,眼罩遮挡了大半张脸,走出来时手肘似乎撞到了什么人。扑通一声,被撞的人吓得要死,惊恐万分地摔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啊,”男人略微一偏头,露出冰冷锋利的下颔线。“抱歉。”

      20点31分,五条悟抵达现场。

      *

      [过去已久的某个时间,某处露天咖啡厅]

      寺崎良介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身材也随着年纪的增长日渐萎缩下去,在被衰老袭击的年月里,坐在咖啡厅读书已是他习惯的日常之一。
      这时,桌前忽然有一道阴影笼过来。
      寺崎本能地抬头,只见一个僧侣模样打扮的人径直在他面前坐下。
      “啊呀,您好。”
      来人半扎着长发,含笑冲他颔首。
      见对方态度谦逊,寺崎随手合上书本,“你是?”
      “不好意思打扰您,”羂索双手交叠,“但我知道怎么实现您的愿望。”
      寺崎愣了一下,“你是指……?”
      “您明白的。”眼前的男人弯着眉眼,“他姓三浦,对吧?”

      寺崎良介不说话了,苍老得有些浑浊的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良久,他才沉着声音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道——”
      “别担心,”羂索温和地打断他,“我是来帮您的。”
      不知为何,老人心中浮过一丝惴惴。他下意识端起咖啡。
      “您想帮他杀光咒术师,我说的没错吧?”
      寺崎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他透过咖啡升腾的热气重新去观察眼前这位年轻男人:僧袍披身,姿态从容,显然是有备而来。

      又过了一阵可怕的沉默。寺崎良介叹了口气,自嘲道:“那只是愚不可及的幻想罢了。”
      “是五条家的那个六眼吧?”羂索一针见血地指出。
      回应他的是寺崎一声闷闷的苦笑。
      “消灭咒术师最大的阻碍是五条悟。相信你们也很清楚,只要他还在一天,这件事就永远没有实现的可能……”
      “做不到的。”老人摇摇头,讥讽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想必你很明白,五条悟是杀不死的。”
      “哦?”
      “二十多年前,我还年轻气盛的时候……”寺崎陷入遥远的回忆,“六眼一出生就被挂上悬赏,抱着好奇的心态,我也慕名前去看他……只是一眼我就明白了。”面容沧桑的老人再度长长一叹,“年轻人,如果我再减些年岁说不定会信你的话,但现在——”
      “当然,要想直接杀了他几乎不可能。”羂索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凑巧的是,我恰好有一个办法。”长发僧侣微微倾身向前对他说了几句,然后像捕获即将落网的猎物那般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寺崎良介猛地睁大眼。
      那双年迈已久、黯淡多年的眼睛,重新亮起了疯狂的色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万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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