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写家教向」路人党》叶飏

1、第一章

　　日本清晨的空气和中国不一样。
　　尚未被光线笼罩的天空灰蒙蒙的，远处一小片被映亮的天有白苍苍的色彩。
　　木槿看一眼还没到指定时间的闹钟，下床拉开窗帘去看外面的景色。清晨的商店街冷冷清清，偶尔会有一两个晨练或清扫街道的人；店面都是关着的，没有昨天下午那样喧闹的气氛。
　　为了不迟到所以昨晚睡的很不安稳，可自己起的似乎真的太早了。
　　师父和一平怕是都还在睡吧？
　　轻手打开窗让空气流通，木槿打开昨天拿回来的国语书，趁着清早并不刺眼的光认真读起来。一下从满眼汉字换成现在这样平假名片假名以及汉字组成的文章有点不适应，还有课程表上写的家政课、昨天老师介绍学校的时候在教学楼里看到的鞋柜以及需要换鞋的事项。
　　果然日本和中国不一样啊。
　　无心再读下去，木槿索性将课本放回书包里，依着窗口看清冷的商店街。

　　清晨稍冷的风灌进领口。
　　天边的光逐渐渲染到整片天空。

　　师父应该也差不多快起来了吧……这么想着的木槿轻声关上窗，重新钻回还带点余温的被子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闹钟已经成了摆设，一般她都是在师父叫她之后才起床。听到走廊有脚步声，木槿闭上眼睛将被子拉的紧一点。
　　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敲响，那个熟悉的声音紧随着响起：“木槿，起床了。第一天上学不要迟到。”
　　“恩。”看起来是没发现她已经起来过了。木槿这么想着坐起来揉着眼睛，然后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不大的院子传来有一平练功的声音，不断击打在木桩上的拳头听起来迅速而有力。
　　真的比自己强太多了……低着头不去看面前镜子里看起来没精神的自己，木槿接下一捧水拍到脸上企图能清醒一点。师父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所以她不能被自己绊住。
　　将那条红色的细绳绑在头发上，木槿简单梳理一下头发就回了自己房间。
　　系领结的时候木槿侧耳倾听房间外的声音——
　　静悄悄。
　　一平似乎也没有再练功了。
　　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出发的时候，木槿忽然想起昨天老师特意叮嘱说第一天上学要早点到校。
　　似乎真的是，迟到了。
　　拎起书包出了房间，木槿探头看了看厨房，见捧着茶杯的风朝她微笑后说：“师父，我出门了。”
　　“这么早？”
　　“老师说要早一点到，我先去学校了。”并没有在意风的问题，木槿拎着书包快步走到大门，换好鞋后打开门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木槿握紧手指，努力不去在意那些目光。

　　会适应的，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

　　木槿跟在班导后进了教室。
　　将教案放到讲台上，班导在黑板上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是今天起要和大家一起学习的木槿，从中国来的学生。”
　　台下各种悄声议论四起。
　　“中国来的啊，不知道会不会说日语。”
　　“看起来好普通的样子。”
　　“呜哇，不好相处的感觉……”
　　“我……”

　　台下瞬间静下来。
　　木槿握紧书包的背带，开口继续说：“我希望能和大家做很好的朋友，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不如说是找不到措辞来继续。握的死死的书包带咯的掌心闷闷的疼，木槿略微抿紧嘴唇考虑着要如何解除现在这样有些尴尬的气氛——
　　“恩……木槿就暂时坐在沢田后面那个空位吧。”并没有留给她最后一排的位置，班导指着另一个空位这么说。
　　沢田……？
　　顺着班导的手指看过去，那个看起来没有任何气势的少年落进眼底。长相普通，大概也只有眼睛比较大这一优点吧……走下台去，木槿坐到位子上，轻声对那个看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叫做沢田的男孩子说：“请多指教。”
　　“啊，恩。”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抓着头发，那个男孩子转过头来略略朝她笑笑，“我叫沢田纲吉，以后也要请你多指教了。”
　　他衣服后有疑似被针线封起来的痕迹，长长的一道。
　　木槿皱皱眉，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到教科书上。

　　老师讲课并不快，再加上从小师父就有教她日语，所以理解起来也不是很难。
　　感觉比中国轻松得多。
　　木槿抄完笔记，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腕这么想。

　　“那个，我叫笹川京子，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木槿。”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到桌前的，是坐在纲吉斜后方的那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然后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阿花。”
　　“哟，我的全名是黑川花。”看起来比京子成熟不少的女孩子笑起来，指了指身旁的京子，继续说，“京子说无论如何都想和你交朋友，可又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所以就拉我一起来了。”
　　木槿看着那两个人不由愣住。
　　或许是因为她没回答，京子难过地垂下睫毛：“果然，还是太突然了吗？”
　　“不，没有。”
　　“先不说这个，木槿要不要去体育馆啊？一会可是有今早的后续哦。”
　　“阿花！”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大家都知道了。”阿花对京子挥挥手，转头继续说，“今天早晨啊，沢田很热血的跟京子告白了哦，但似乎热血过头只穿着内裤就告白了。结果班导还没过来的时候有人来班里威吓他说午休时持田学长会在体育馆等他，说是为了报京子所遭受的耻辱之仇而战。”
　　“他说‘让京子哭的人不可原谅’。”叉腰模仿着当时持田的语气，阿花笑着朝京子吹了两声口哨。
　　“就是，坐我前面的那个男孩子？”
　　“对对就是他。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啊，毕竟这可是有关京子的爱情走向哦~”
　　“阿，阿花！”被吓到的样子，京子皱着眉反驳着阿花的话，脸颊上一片不显眼的绯红，“木槿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和持田学长在同一个委员会而已！”
　　“我可是期待了一上午哦。”
　　木槿来回看了看低垂着眉看起来伤脑筋的京子和她旁边期待的阿花，站起来：“走吧？”

　　于是三个人一起朝体育馆走。
　　路上，阿花滔滔不绝地和她阐述着纲吉和那个名叫持田的学长。从她嘴里木槿了解到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气势的男孩子是全校公认的废柴，全科考试成绩平均分只有17.5，跳木箱只能跳三段，单杠向上翻转也不会……
　　而持田，则是并盛中学剑道社的主将。
　　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京子。

　　听完阿花那一路堪比论文的阐述，木槿轻而易举地就清楚了那场胜负的结局。想必其他学生也是同样吧？在这场没有任何悬念的胜负唯一的看头，大概就是那个男孩子出糗的样子了。
　　那样想着的木槿轻叹口气，悄悄去看一路沉默的京子——
　　她还在伤脑筋，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不知道在担心谁，也或许只是单纯因为这场纠纷纯粹是因自己而起所以感到歉意。
　　阿花依旧兴奋地说着什么。
　　木槿暗叹这个学校的学生真是各种各样五花八门。像这样一个废柴对战一个主将的决斗都能浮在水面，那接下来的生活可要期待一点了。
　　不知道已经习惯了平静生活的自己会不会被即将到来的冲击牵乱心神。
　　那个少年，真的会去赴约吗？

　　******

　　虽然一路都是慢悠悠走过去的，但似乎也没有错过什么的样子。
　　体育馆三三两两聚着学生，中央站着穿着剑道服手拿竹剑的那个名叫持田的学长。木槿简单将馆内的学生看了一遍，发现近乎都是班上的同学之后随阿花站定，然后她开始打量托着下巴说着什么的那个学长。
　　看到之后更觉得那个少年不会赢了。
　　在她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持田和那个同样穿着剑道服看似裁判的学生对视了一下。
　　这个动作在她看来就是两个决定了要一起作弊的学生。心里默默思量着持田赢了后要怎样护着京子不让那家伙靠近她3米之内，木槿在即将陷入沉思的下一秒被持田惊醒——
　　“太慢了！沢田还没到吗？！”
　　似乎是急着想要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胜负。木槿有些不理解他的目的，如果单纯想让那个少年远离京子明明就可以直截了当的去讲，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让他在京子面前出丑？
　　“逃跑了吧……”
　　同班的一个男生这样说，他旁边的另个男生也说了什么，可木槿只注意到了“废柴纲”这几个音节。
　　然后持田再度笑起来，嚣张的不可一世：“哈哈哈！这样就是我的不战胜了！啊哈哈哈哈！”
　　在持田的笑声中那两个男生对视一眼，说：“多么卑鄙的前辈啊……”
　　木槿稍稍向前走一步自然地半挡住身后的京子，虽说那个持田正背对着她们笑得开心。京子身旁的阿花抱着胸一脸鄙视地盯着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对这个人失望透顶；而她身后的京子依旧保持着伤脑筋的表情，微皱着眉头。

　　既然要决斗，就要光明正大的一决高下。
　　这是师父以前教导过她的，虽说他不赞成她使用武力另别人屈服。

　　一阵静默中，有人惊呼：“阿纲来了！”
　　阿花不可置信地盯着站在体育馆门口那个逆光的身影，连京子也不由自主地说出那个少年的名字——
　　“沢田君。”
　　——沢田纲吉。
　　面对着馆内的各种议论以及各种惊讶的目光，纲吉一副不想进去的样子考虑着什么，最后终于踏进体育馆。
　　他的腿在发抖。木槿眯着眼睛确认到了这一点，这下那个少年能赢的几率微乎其微，连她都几乎要产生了动摇。
　　其实一直觉得越是普通的人，就越是不可忽视。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是错的。
　　“胜利品当然是——笹川京子！”
　　回过神来之后就看到竹剑越过她直直指向身后的京子，竹剑的另一端是持田狂妄自大的表情。看起来在走神的时候事情进展了不少。木槿心里冷哼一声，略微抬起头低垂着睫毛看着那竹剑的尖端。
　　她很想将那把竹剑从眼前打开，但又不想生事。
　　“胜，胜利品？”京子皱着眉在一片唏嘘声中重复了那惹人厌的词。她身旁的阿花也垂下肩不屑地盯着持田：“真是差劲的男人。”
　　这句话外加刚刚的动作使木槿丧失对持田的所有好感，她对这样在决斗中作弊的人外加这场已经不能算决斗的决斗视如敝屣。
　　持田不是很在意方才京子和阿花的声音，更是没有听到周围的唏嘘声似的抬起竹剑，说：“要上了，沢田！”
　　“阿纲！”

　　刚刚才抱稳山本朝他丢来的竹剑，下一秒就被快速冲过来的持田以娴熟的动作打下！
　　结果就变成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搞笑版。

　　那家伙果然是故意想让京子看到那少年糗到极点的一面。木槿皱起眉，虽说她不想让持田赢得这场胜利，但也不会冲出去帮被追来追去的纲吉的忙。身后发出的笑声里夹杂着调侃的话语，京子依旧轻皱着眉望着猫捉老鼠的舞台剧，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担心谁。
　　“沢田君，加油！”
　　京子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其中也包括木槿。
　　一直以为京子那样伤脑筋是感到了歉意，没想到她居然会开口为那个少年加油打气。木槿收起惊讶的目光，转头去看此时也惊讶着的持田和坐在地上的纲吉——
　　然后——
　　纲吉莫名倒了下去。
　　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倒了下去！
　　还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纲吉重新站起来，可与方才判若两人的气势和表情让木槿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早晨那个腼腆和她打招呼的少年。他额头燃烧着橙色的火焰，身后的地板上散落着运动服的碎片，身上除了一条天蓝色内裤之外别无他物！
　　“无论如何都要拿到一本！唔噢噢噢噢噢！！！”
　　瞬间热血起来的纲吉朝持田学长冲去，但持田似乎没有什么惊讶地皱眉举起竹剑：“笨蛋！你以为那种小伎俩能起作用吗？！”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拿竹剑朝纲吉头上劈下！

　　那一瞬间的震惊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仅凭额头就将竹剑弄断的纲吉跳到持田的身上，举起手刀——
　　将持田额前的一撮黑发连根拔起！

　　“不要说是‘一本’了，我可拿到了‘百本’！”
　　全场惊怔。
　　身穿黑色剑道服的裁判被纲吉看向他的凶狠目光惊到。
　　在爆发出笑声的体育馆中，裁判依旧呆怔地盯着额前少了一片头发倒在地上的持田。而见裁判没有任何表示的纲吉又皱着眉举起手：“如果那样还不行的话——！”
　　他用那种凶狠的表情将一把把头发由持田的头上拔下，另方才还在大笑的同学目瞪口呆！
　　惊怔的裁判慌张举起右手的红色旗帜：“一……一本！红方胜利！”
　　怎么可能！
　　爆发出欢呼声的同学中，有人不可置信地喊出：“那个阿纲居然赢了！”

　　头上火焰逐渐熄灭的少年又恢复了早晨的样子。
　　木槿看他呆愣看着仰面倒地泪流满面并且没有一根头发的持田，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像是被空气中的什么击倒，然后又极有气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站起来……是自身的情绪变化问题吗？
　　在她考虑的时候身后的京子叫出那少年的名字：“沢田君。”
　　“京……京子。”
　　阿花带着些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京子，然后朝向她投来疑惑目光的木槿耸耸肩。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是持田赢了就好。木槿这么想，移过目光去看京子——
　　“今天早上真是对不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京子略微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对纲吉道歉，我的朋友经常说我不懂得幽默……沢田君真是厉害啊，给人感觉似乎不是凡人。今后叫你纲君可以吧？”
　　这席话说的纲吉变了几个表情。
　　真是，神奇的人啊……木槿看着他在短短的几句话中变了好几次表情的脸，打算开始重新认真地打量他。不过在那之前——
　　体育馆的二楼空无一人。
　　真的没有什么人站在那里的吗？眯了眯眼睛挡住大玻璃窗里渗漏进来的刺眼阳光，木槿细细看着每一个地方，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
　　阿花无奈地盯着她：“木槿，你在看什么啊？再不去吃饭就来不及了哦。”
　　“恩，马上来。”

　　跟在继续讨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的阿花和京子身后，木槿低着头回想着一个上午那少年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正常，挺普通的啊……并没有什么头绪，或许只是她想得太多了，因为被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瘦弱少年所爆发出的实力所震惊。
　　肯定是那样的。
　　木槿这么想，快走几步跟上和她拉开距离的京子和阿花。
　　上课铃在她们迈入课室的那刻准时响起。

　　******

　　结果中午还是没来得及吃东西。
　　木槿在和京子她们分手后就一直按着肚子，尽量快地走回家。
　　下午的商店街比起清晨来说热闹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店面都开着，也有各式各样的小吃摊。轻叹口气，木槿单肩背起书包，走进自己并不熟悉的那条回家的路。她突然想起来到日本后唯一吃了东西的时候是昨天晚上，那还是为了敷衍师父随意塞进嘴里的，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难怪会饿到胃酸啊……自作自受。
　　早点做作业然后吃东西吧，还有前阵子的拳法没有练。
　　打开门就见一只包子递过来，后面是一平笑着的脸：“包子，师父刚刚做好的。”
　　根本没有想到回到家后就有东西可以吃，木槿愣了愣才将它接过，朝一平低声说：“谢谢……”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拿在手里有些烫，木槿吹散绕在那上面的热气，轻轻咬上去——

　　果然师父做的包子很好吃啊。
　　这样想着的木槿不经意露出微笑，叼着包子开始换鞋。

　　“你回来了。”正在擦手的风朝她微笑，笑容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学校的时候感觉怎样？”
　　“恩，很好。”吹一吹散发出更多热气的包子内部，木槿咽下嘴里的东西仔细回答着。她心里清楚师父知道自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虽说她不清楚因为什么而决定来日本，但既然来了她就不想让师父再空出多余的心思来担心她。
　　本来，她是希望师父能多腾出心思来关心她的。
　　就像每天早晨希望师父来叫自己起床一样。
　　但是她不可以任性。
　　“师父……”
　　“恩？”
　　“……不，没事。”其实还想和他说一些今天学校发生的事，但在最后还是硬生生将那些话咽了回去。木槿朝风低一下头就准备回屋去，就在手刚刚握上门把的那刻风的声音传来——
　　“今天，在学校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他温柔的微笑和语调在小时候的她心底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但那个微笑在5年前就不再只属于她，其中的一大部分分给了仅有5岁的一平。
　　从某种定义上她嫉妒一平，同时也羡慕着她。
　　风总是有意无意地偏爱一平。
　　即使他自己并没有发觉。

　　“恩，班上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生和一个学长进行了决斗，然后班上的那个男生很不可思议的赢了。”简单叙述了一遍，木槿想了想，还是加上了那个在她眼里很奇怪的部分，“其实在途中，那个男生不知道被什么击中，再站起来之后只穿……内裤……才把那个学长打败的。”
　　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木槿低头不去看风的表情。
　　“有交到很好的朋友吗？”
　　“恩，一个叫做笹川京子另一个叫做黑川花，感觉都是很好的人。”说到京子和阿花就感觉心情莫名的好起来，木槿抬头这么回答着，语气不知不觉沾上了开心的调子。
　　风的笑容加深一些，朝她说：“那样最好了。”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肚子饿的话厨房里有吃的，最好吃完后再去写作业。”

　　并没有提及练功的事情，风在木槿开口之前就回了自己房间。
　　啊，师父确实不太想让自己练功的，可最后还是教了她。木槿低下头调整一下乱掉的心绪，蹲下来摸一摸站在她旁边的一平的头：“一平，等我写完作业后再陪你练功好吗？并不是很多，一会就可以写完。”
　　“好~”
　　“另外，再帮我拿个包子可以吗？”其实自己过去也可以的，但走到厨房会经过师父的房间，她不太想让师父看到这样表面平静实际狼狈不堪的自己。
　　“一平知道了~”
　　说完，一平就跑向厨房。木槿站起来打开房门，最后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心境回归平常那样没有波浪的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次见到师父那样对自己练功的事避而不谈就会心乱如麻，或者说，对任何事都是这样的时候？
　　心境在一瞬间乱的无以复加。
　　木槿按住桌子的边缘，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又出去的，桌上只有一个证明她来过的还带着余温的包子。木槿将它拿起叼在嘴里，打开书包开始写今天布置的作业。

　　窗外的街景没了清晨的冷清安宁。
　　而她的心境也一如现在窗外的街，变成了失了平静表面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