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
第二天，谢妄是被廖涵涵的尖叫声吵醒的，他皱着眉睁开眼睛，掀开潮湿的棉被，从床上坐起来，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是那里站了很多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便从床上下来，走过去道：“怎么了？”
董成益给他让开位置，廖涵涵刚吐完，从阳台回来，指着床上的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以及血淋淋的人皮，声音颤抖道：“邬文柏死了，而且，他的床就在我的隔壁，也就是说，那个肉人，昨天晚上竟然离我这么近......”
谢妄的表情很淡，平静道：“他踩了死亡条件，他不死谁死，留在这里没有意义，出去看看昨晚的人皮消失了没有吧。”
秦曼道：“好，走吧。”
一行人往洗手间去，洗手间的景象跟昨天差不多，脏乱的水池，潮湿的地板，和破烂的门板，只不过血腥味没有昨天那般浓郁。
谢妄将昨天的门板推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经过一个晚上，这里的血迹已经变得干涸且暗红，布满整个卫生间的血迹很骇人，不过更加骇人的，是昨天摊在中间的那一张人皮，不见了。
董成益缓缓道：“副本是不会主动清理玩家尸体的。”
可想而知，谢妄昨天的话大概率是成真了。
段建白低头掰手指，最后伸出一个手掌来，脸色极差，道：“这个副本也太吓人了吧，这才第一天，就死了足足五个人......”
沉重的死亡气息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无人回应他。
过了一会，秦曼才道：“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做事谨慎一点，不该做的别做吧。”
谢妄道：“先出去吧，今天要做罐头了。”
众人来到猪圈，董成益道：“分一下工吧，两个人去隔壁的饲料间拿点水和干草过来，然后剩下的人跟我一块把猪赶过去。”
廖涵涵闻言，举手道：“那我去饲料间吧。”
段建白道：“我跟你一块去。”
董成益点点头道：“行，你们两个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及时过来喊我们。”
廖涵涵拿起地上的水桶，道：“好。”
董成益打开猪圈的栅门，道：“我们一头一头来吧，我刚刚看外面的机器，上面写着处理一头猪需要两个小时，现在是早上八点，怎么说也够时间，不用着急。”
谢妄忽然开口，道：“等会，猪的数目少了。”
此话一出，董成益立刻把刚开没多少的栅门关了回去，道：“什么？！”
他用手指一个一个点着这猪圈里的猪数过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里一共有二十三头猪。”
谢妄看着里面正在走动的猪，平静地说出了事实，道：“昨天是二十四。”
秦曼蹙眉道：“按照管理员说的，kpi是6300，只需要十八头就够了，昨天来看的时候，明显多了，可现在又少了一头，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谢妄道：“不清楚，但多了肯定比少了更复杂，说不定，是某种容错率。”
董成益回头看向谢妄，道：“什么容错率？”
谢妄解释道：“就是副本给玩家发现规律的时间，在猪的数目还大于等于十八头的时候，我们如果找到了规律或者什么解决之法，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但少于十八头，容错的机会就被用完了，但我也只是猜测。”
段建白道：“一个晚上少一头，其实也无伤大雅吧，反正我们只需要三天就能完成任务。”
包浩忽然插进来一句话，道：“谁说一个晚上只会少一头的？万一是双倍呢，万一是逐渐递增呢。”
谢妄伸手开了猪圈的栅栏门，放了一头猪出来，道：“不管怎么说，先做完今天的。”
董成益见状赶紧上去帮忙，道：“对。”
谢妄原本还以为，要经过一场恶战才能把猪赶到机器的架子上，但实际上赶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复杂。
因为这些猪看起来都很机械，就算把它们放出来，它们也不会乱跑，而是自己有目的性的走向罐头机器，就跟被下了蛊一样邪门。
不过即使如此，谢妄也不会选择一下子放完三头猪出来，依旧是一头一头来，反正猪圈离罐头机器的距离不远，赶一头猪过去左右不过五分钟，不差这点时间，怎么样都比惹出乱子来好。
饲料间的布局很简单，就只有一个暗黄色的集装箱装着干草，旁边摆着一个深蓝色的水桶用来装水，中间摆着一个全自动的碎草机，角落堆着他们昨天用过的镰刀和水桶等工具。
刚刚来的路上他们便分好了工，廖涵涵负责拿干草到搅拌机里搅拌，随后装到干净的水桶里带过去猪圈，而段建白负责从大水桶里面把水装到水桶里。
她张开手臂，从集装箱里抱了一手臂的干草，过程中有一些干草没拿住，掉了下去，但她暂时没有空余的手去捡，只能先把手上的干草放到不远处的碎草机里，再回头去捡那几根干草。
就在她蹲下身来去捡干草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堆放工具的角落处，貌似有些什么东西。
她凑近去看，结果发现那是指甲，是人的指甲！
她大声惊呼，想要叫段建白过来，可是怎么叫都没有人回应，等她回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她背后空无一人。
她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有点低，缓缓转过身去，却见到了一个正在往下滴血的......肉人。
“啊——”
一声惨叫声划破了周遭沉寂的空气。
“段建白，我搞定了，你OK了吗？”廖涵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段建白把最后一勺水舀进水桶里，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廖涵涵先走出了饲料间的门口，段建白一手提着水桶，一手关上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廖涵涵今天好像格外活泼，连走路都一蹦一跳的，他其实不太清楚她是怎么能够在这么沉重的氛围之下还能跳的起来的。
廖涵涵道：“你知道吗，我上一个副本，遇到了一只水怪，可吓人了。”
段建白将水桶往上提了提，往回走，道：“这样啊。”
廖涵涵点点头，道：“对啊，我跟你说，我当时可厉害了，一下就拿旁边的火把把它逼退了。”
段建白觉得有点不对劲，廖涵涵不是一个很拘谨的女生吗，怎么这才过了一天，性子就开始大变了。
他其实想要去试试对方的温度，看看是不是对方是不是正常人，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如果对方没有问题，他这样的举动就显得过于冒昧了，所以他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好厉害。”
廖涵涵道：“那你呢，你上一个副本遇到了什么恐怖的鬼怪，说来听听呗。”
他回忆了一番，开口道：“我上个副本......”
话还没说完，他便听到身后的饲料间里传来一声尖锐又凄厉的惨叫声，那是廖涵涵的声音。
可是......廖涵涵不是站在他身边吗。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
他的旁边根本没有站着人。
很快，三头猪都站上了罐头机器的入口平台，他们抬手按了一下开关按钮，机器便开始启动。
机器的中间有一个监控面板，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只见猪被运送进去之后，被全自动的机器杀死剥皮，将一些不需要的部位去掉，处理的干干净净，随后运到一个大水池里面过水，最后才到绞肉机里面。
董成益看的直皱眉，道：“这些猪真的是活的吗，它们怎么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活了跟死了一样。”
何光熙也看的很不舒服，道：“我也觉得，这怎么看都好诡异啊。”
忽然，何光熙的视线被放在机器旁边的木制水桶吸引，这桶跟他们昨天出去打水的桶一模一样。
他弯腰从地上提起装满水的水桶，疑惑道：“诶？它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昨天不是所有工具都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饲料间吗？”
包浩不以为意道：“可能是谁昨天落在这里了呗，多大点事，抬进去就行。”
谢妄将视线从机器的监控屏幕里收回来，看向何光熙手中的那个水桶，语气笃定道：“不，我记得昨天四个水桶都在杂物间里面。”
董成益不明白这一个水桶有什么好纠结的，如果是换一个人说这句话，他压根不会搭理，但这现在说话的人毕竟是谢妄，他挠了挠后脑勺，提出了他认为的可能性，道：“可能是有人又给提出来了？昨天晚上不是喂猪了来着吗，可能就提出来了，然后忘记给它放回去了。”
谢妄蹙眉道：“可我是最后一个走的。”
秦曼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东西被人动过？”
谢妄点头，道：“对，而且不是玩家。其实水桶这些还不算特别重要，但如果明天动的是罐头呢？”
董成益一听就着急了，愁道：“不会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一天做够2100个罐头也没用，因为晚上会少，而且我们必须在晚上十点上床睡觉，那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拦不住那些要动罐头的鬼怪，难道那些多出来的猪就是这么用的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段建白着急忙慌的脚步声，他气都喘不顺，道：“快过来！出事了！”
何光熙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道：“不是，怎么又出事了？这才多久啊！”
来者只有段建白一个人，想来是廖涵涵出事了，秦曼听到这个消息是最着急的，三两步跑过去饲料间。
就在那堆放工具的角落处，有一张血淋淋的人皮，而旁边堆着血衣，跟早上邬文柏床上的和昨晚在厕所隔间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董成益的青筋都在跳，怒道：“这么点距离也能出事吗？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她怎么会一个人落单？！”
段建白被他吼的愣了愣，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下，董成益彻底哑火了。
谢妄一针见血道：“廖涵涵早上是出去吐了吧。”
秦曼转头过来，道：“你的意思是，她早上吐的出来了昨晚的罐头，所以也算是浪费食物，踩了死亡条件。”
谢妄点头，“对。”
何光熙眼睛睁的极大，后怕道：“这么细，我的细心程度只能维持到我昨晚控制住不吐了，早上我也想吐的，但是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幸好没吐出来......”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大厅的罐头机处，等待机器运行结束，没过多久，伴随着叮的几声，机器上的按钮纷纷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许多长得一模一样的长方体蓝黄色罐头哐啷啷地从机器的末端掉出来，落到蓝色的塑料筐里。
董成益从一旁推来一辆平板推车，在确定长方体罐头不往下落以后，和段建白一块把蓝色塑料筐搬到车上，分三次运到不远处的罐头仓库里。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众人一块在仓库里将罐头堆放整齐，并且清点罐头的数目。
点过好几遍，确认这里正好是1050个罐头之后，他们这才打算出去，重新回到猪圈赶猪。
谢妄从地上站起身来，忽然，一抹黑色闯入了他的视线里，他蹲下身来查看。
那是掉了皮的白色墙角，可里面不是灰色的水泥，而是黑色的墙面，跟被烧焦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