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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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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昔忱没想到邢觉的醋劲会这么大,前一晚由着他折腾半宿,原以为他尽兴了该餍足了,没想到第二天起来,他还挂着个脸,光着膀子不声不响在厨房给她准备吃的东西。
这会儿太阳都快下山了,不早不晚的,也不知道这算午饭还是晚饭。
宋昔忱披着长发靠在厨房的门边上,看了半天他忙活的身影,说道:“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邢觉端着盘子把煎蛋盛出来,淡淡说:“想多了,没有生气。”
宋昔忱提醒,“煎蛋我要加酱油。”
邢觉看她一眼,淋了点生抽上去,转身从冰箱里取了两根红萝卜,去皮,鲜榨,滤掉肉渣,汁水倒入杯子里,递给她,示意她喝下去。
全程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萝卜汁里下了毒。
邢觉很喜欢在刚起床的时候给她鲜榨各种生疏果汁,有时候是单一的水果,有时候是几种蔬果混合。
每次宋昔忱都怀疑这些东西能不能合她胃口的时候,小心翼翼浅尝了一下,都有一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豁然开朗。
宋昔忱接过来试了一口,好喝。
纯鲜,微微甜,很适口。
邢觉只做了她的那一份,他自己没有,他把煎蛋和肉丝蔬果沙拉端到餐桌,让,然后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准备离开,在玄关穿鞋时,他还不忘提醒一句:“晚饭记得吃。”
宋昔忱倚着鞋柜,犹豫再三,说:“昨晚我都……那样了,你还生气?”
邢觉挑起眉看她,“你哪样?不是一直躺着我来伺候你?”
宋昔忱被他说得莫名害臊了一下,“那也该消气了!”
邢觉不冷不热反问:“我说过我会消气?向你保证了?再说昨晚在浴室里不是你主动的?我也没说只有这一晚,就能抵消你的所作所为。”
宋昔忱一脸震惊,没忍住骂出口:“邢觉,你要不要脸!”
邢觉站在门口准备穿上衣服,宋昔忱一怒之下,心想你脸都不要了还穿什么衣服,于是她把门一拉,推他出去。
邢觉没防备,光着膀子被她推出了门。
他一踉跄,抬起头,身形一顿,黑着脸朝屋里的人说:“你朋友来了。”
说完就离开。
宋昔忱探头往门口一看,来的人是她的同校师妹。
门口的人一脸茫然和无措,“刚才那是……”
宋昔忱拉着她进屋,“不用管他,你怎么来了?”
朝简赶紧把拎在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我家里的阿姨从成阳老家带的一些特产,我记得你也是成阳人,所以给你送过来一些。”
宋昔忱拿着礼盒看了看,说:“对了,眠眠怎么样?”
朝简笑了说:“挺好的,改天你有空,我把小家伙带过来陪陪你。”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要黑下来,朝简才起身离开。
邢觉这人是懂得怎么折磨人的,明明摆出了一副生气的态度,但一天早晚和宋昔忱的两个电话,是绝不耽误的。
之前早晚两个电话,是热恋期的腻歪。
现在早晚两个电话,是冷战期但戒不掉舍不得的习惯。
他早上一个电话打过去,把宋昔忱从睡梦中叫醒,达到目的就挂线。宋昔忱心想要你多事,她订的闹钟又不是摆设的!
她对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愤愤不平。
晚上睡前他还打过来,宋昔忱故意不搭理,他就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
宋昔忱接起来,不说话。
他也不管,冷冷说:“晚安。”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宋昔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这晚她留意着邢觉的电话,准备好好和他谈一谈,结果没等来邢觉的电话,倒是等来秦意约她出门。
手机里秦意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情绪不对,宋昔忱不放心,赶紧进屋换身衣服,下楼打了辆车,直奔秦意说的一家清吧,她自己在那里喝酒。
宋昔忱到了之后,一进去就看见卡座里有个男人在和秦意拉拉扯扯,秦意皱着眉满脸嫌恶避之不及,男人却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宋昔忱快步上前,一把攥紧男人的拇指,朝外用力一掰,男人立马松手,皱着脸痛呼。
宋昔忱推开男人,说:“滚。”
男人愤恨看她一眼,骂骂咧咧走了。
宋昔忱抓着秦意的手带她离开清吧,出来把门一关,就隔绝了里边儿轰鸣般嘈杂的重金属音乐。
深夜的街头显得清静,霓虹微闪,宋昔忱扶着秦意,担心地问:“喝醉了?”
秦意把头抬起来,吸吸鼻子,说:“没有,我一个人在外边儿怎么可能让自己喝醉。”
宋昔忱这才松开她,“你怎么跑这里来喝酒?不开心?谁惹你了?”
秦意没说话,望着不远处一盏路灯沉默片刻,说:“走吧,不在这里喝,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
宋昔忱不想扫她的兴,只得跟着她。
秦意到烟酒行买了两支红酒,拎着到附近公园的石亭子里坐下,红酒瓶盖已经让烟酒行的人打开,她一坐下就猛灌自己一大口,宋昔忱想拦住她,但也来不及了,听见咕咚咕咚几下。
宋昔忱说:“慢点喝,红酒后颈挺大的。你到底怎么了?”
秦意歪在栏杆上,嗓音低落平静,说:“宋宋,今晚梁岂东找我复合了,搞得挺正式的,还捧着花,还下跪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求婚呢,吓我一跳,他以前可不会做这样的事……没想到几年过去,改性了。”
她说完嘲讽地“呵呵”两声。
宋昔忱这几天也挺郁闷的,这会儿和秦意有点感同身受,她抓着另一支红酒浅浅喝一口,不敢多喝,然后问:“你没答应他?”
秦意靠着栏杆,仰着头呆呆望着遥远的夜空,几颗零碎的星光,她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跟他分手么?”
宋昔忱知道这件事。
秦意这人性子倔,骨子里很要强,大学的时候和梁岂东谈恋爱,经常有吵架的时候,但她宁愿独自伤心也不往外诉苦,唯一一次是她和梁岂东分手,她在操场的观众席上大哭一场,痛骂梁岂东,骂完又默默流泪。
她流完泪,又拉着宋昔忱的手把心里的苦闷统统说出来。
凉亭里晚风吹拂,秦意又灌自己两大口红酒,说:“宋宋,我和梁岂东在一起那几年,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独立,你说可不可笑?我爸妈花了二十几年都没教会我的事,他做到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宋昔忱拿走她手里的红酒,说:“如果这样让你觉得委屈,那你当初和他分手,我觉得是正确的。”
秦意垂着脸,“校运会我长跑受了伤,给他打电话求安慰,结果他说——”
秦意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语气,疲惫的,冷淡的,理性的。
他说:“秦意,受伤了就去医务室,严重的话就去医院挂号,你第一时间应该找的是医生,我没在你身边,做不到你需要的陪伴和照顾。”
秦意挂了电话,奔溃大哭。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已经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着了,她只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让他安慰她两句!
秦意回忆起来,仍觉得痛心。
“我不是单单因为这件事就和他分手,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
“我考试发挥失常,我学习累了想和他聊聊天,我来不及吃早餐导致胃痛……这些他都不会温柔一点安慰我,他只会毫无感情地告诉我,考得不好就加强学习,累了就休息,胃疼就请假吃药,都是小事,不值得诉苦。”
“我知道他要创业很辛苦,其实我就是想依赖依赖他,但他觉得没必要,因为他一向独立,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应该和他一样,独立地解决所有问题。”
“和他分手这几年,我天天想他来找我复合,但他真的这么做了,我好像又没有那么渴望了,我不知道自己还适不适合跟他在一起,我怕自己达不到他的要求……”
宋昔忱说:“小意,你很好,很优秀,这不是你的问题,梁岂东……”
“就是个猪头!!”秦意忽然愤愤接话,“就他这样的性格,要不是当初我猪油蒙心看他长得还不错,这辈子他就是孤寡的命!谁受得了他?他会谈恋爱么?他会爱人么?臭烘烘的石头一个!他会个屁!”
“对……”
秦意骂爽了,酒劲也上来了,开始胡言乱语。
宋昔忱架不住她发酒疯。
说来也巧,邢觉正好打电话过来,宋昔忱只能求助他。
邢觉立马开着车就过来,花了将近一个钟,秦意都快睡过去了。
邢觉停好车下来,朝凉亭里走,看见宋昔忱披头散发浑身狼狈,双手紧紧抱着秦意不敢松开,他好笑问:“怎么搞成这样?”
宋昔忱说:“她要变身,变成猴子,下河捞月。”
“……”
邢觉啧一声,没办法,单手捞起秦意,把人扛上肩膀,秦意不舒服地哀叫两声。
宋昔忱赶紧说:“你别这样,顶着她的胃了她不舒服!”
邢觉又把人放下来,没辙,把人打横抱起来,醉成一滩烂泥的人抱起来真的费劲,邢觉说:“赶紧去开车门。”
宋昔忱跑在前面,拉开后座车门,方便邢觉把人送进去。
秦意一条人占据整个后排车座。
邢觉上了车问:“送去哪?”
宋昔忱看了看后面不省人事的秦意,说:“送去我那里吧?”
邢觉看着她,表情意味不明。
宋昔忱说:“她爸妈出门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邢觉没说什么,开着车就回了宋昔忱的住处。
邢觉抱着浑身软趴趴的秦意一路上楼,在宋昔忱的示意下,他把人放在床上,甩着胳膊站了会儿,头也不回说:“走了。”
宋昔忱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始终没开口留他。
宋昔忱拧了一条湿毛巾替秦意擦了擦脖子和手,脱下外衫,盖上被子。
客厅里阳台的门大开,风呼呼往屋子里吹,她过去正想拉上门,心里一动,走出阳台朝下望去。
车还在。
宋昔忱转身就出门,下楼。
到楼下,她看见邢觉站在车旁抽烟,她一路小跑着过去,邢觉立即伸手把她拥入怀里,一股冲劲把他撞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邢觉揿灭烟头,拦腰抱起宋昔忱就上车,主驾驶的车门没关,他抬脚一勾,弯腰上车,车门砰一下关上。
小区楼下的路灯坏了,黑漆漆一片,浮云遮月,只落下一袭淡淡的影。
夜黑风劲,两吨体量的车身晃起来毫不费劲。
宋昔忱浑身都麻了——
她身子后仰,长发倾泻而下,柔软无力地悬在空中一荡又一荡。
颠簸摇晃的视线里,宋昔忱只看得见他右下腹那条凶狠蜿蜒的伤疤,在她腿间时隐时现……
她呼吸混乱细碎,眉梢眼尾晕红,软绵绵哭叫一声,听上去很委屈。
邢觉把人搂到怀里亲吻,“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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