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乖小狗》是行止吗

63、照片

　　我们以前，认识？
　　江以妍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也不敢确定两人以前到底认不认识，在她的童年里，只有无尽的、来自家庭捆绑所带来的黑暗，这种黑暗伴着她度过了整个童年时光，至于其他什么的美好记忆，女人并没有怎么用心去记。

　　“不知道，我也觉得上面的这对小孩像我们，也不知道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公司里，就带回来问问你，不过……”贺彦摸着下巴思考，“我们的父母不都说我俩是青梅竹马吗，打小就在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认识了，可能相处过一段时间呢，只是有些忘了。”

　　江以妍迟疑地点头，的确，两人当时的重点都在震惊对方是娃娃亲对象与联姻对象的其他信息之中，并没有留意这一点。

　　但是问题不大，如果真是这样，这张照片留着也好。
　　就算是彼此记忆深处的纪念。

　　“你好高冷呀。”
　　江以妍又把关注点放在照片上小男孩的表情，语气嘲笑。

　　贺彦笑，理解自己当初的高冷：“可能当时并不喜欢拍照，被硬拉过来才拍成的。”

　　话音刚落，江以妍又倏地止住了笑容，读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她在说什么，贺彦的原生家庭她还不了解吗？为什么要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发觉说错了话，江以妍顿然有些惭愧，立马转移话题：“照片就先留在我这儿吧，回头我再打印一张给你，咱们裱起来，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因为这是专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就算两人都不怎么记得了。

　　她说完倾头依靠在贺彦的肩上，与他笑谈一会后两人互道晚安，女人拿走照片回到楼上，心里想的不再只有接过头的吻，而是自己无意之间说出的，伤对方的话。

　　没意识的寒言最伤人心，特别是对江以妍最在意的人身上说出，她有些烦躁，后悔地想给当初的自己自动闭麦。

　　·
　　牵着情绪度过整个漫长夜晚，睁闭眼来到翌日清晨，江以妍继续回到修复店打理，有人敲响门铃。

　　她随口应了句来了，几步走至门口，转锁打开。

　　“Surprise～”
　　只见一张漂亮的娃娃脸带着满身风雪先闯入女人的视线，她双手背后，笑逐颜开，歪头的样子更是俏皮。

　　“媛媛？”
　　江以妍说。

　　宋媛笑得更明媚了，边说边找地方坐下，坐姿随意：“怎么样，见到我意不意外？我忙完后就第一时间赶过来找你了，见家里没人，我就肯定你在修复店里，不想孤苦伶仃地独守空房，就只好特意过来看你啦～感不感动？”

　　江以妍也笑，与她坐在了一块，却挑开话题：“背后藏着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交出来。”

　　藏东西的人儿见瞒不住了，索性又一笑，把背在后面的东西展示到面前。
　　透明玻璃纸包绕几朵开得正艳的粉红玫瑰花，花很新鲜，有露水缀饰在上面，花束腰部还系着一条纯白色的丝带，精致小巧。

　　“天呢。”江以妍显然被惊喜到了。

　　宋媛见她的反应，意料之中的眉眼都挂着笑：”在来的路上发现花店开了，注意到了这几朵玫瑰，觉得开得实在好看，就想买来送你了。”

　　“有心了媛媛。”
　　江以妍抛给她一个甜美的笑：“那我就收下你的好意啦～”

　　“一回家就插到我们家的花瓶里，观赏。”宋媛又说。
　　“好～”

　　接受礼物的女人把这捧花放在桌上，宋媛滑弄手机，忽然转头问江以妍：“对了，追你的那个人是叫贺彦吧？”

　　江以妍手上整理花的动作一顿。

　　废话，除了承认是他之类的话，江以妍还能怎么说，她总不可能直接告诉宋媛自己已经和对方心中最厌恶的男人确认关系了吧。

　　这不直接撞枪口上了。
　　她想。

　　为什么媛媛会突然这么问，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江以妍感觉自己的鬓角正在冒汗。

　　“对，怎么了。”
　　还不清楚对方何意，她只能先假装冷静。

　　可对方并没有刻意捕捉她反常的小动作，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像唠家常一样随意：“哦，没什么，就是网上刷到说他家破产了，好奇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家破产了？”

　　江以妍的语气瞬间被充斥满了震惊，宋媛看她一眼，冷声一笑：“看你的反应是不知道啊，还以为这消息你会比我灵通，看来他也没把你看的有多重要，连发生了这种事情都不告诉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无意间的话又让女人怔住了，不管贺彦是不是有过刻意隐瞒的前例，如果这句话换个人告诉她，江以妍肯定不信，但如今却是从自己的好朋友宋媛口中说出的，出于江以妍对她的信任，她不得不信。

　　所以这次又是为什么，贺彦为什么又不告诉她？
　　江以妍不解。

　　女人因疑惑而弄皱的眉头被宋媛尽收眼底，宋媛漫不经心地又瞟了一眼对方，笑着打破宁静：“好啦，反正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事，不关咱哈，我就是听贺彦这个名字耳熟，想起来了就告诉你一声。”

　　其实宋媛早就看出江以妍脸上不一样的感觉了，只是既然对方不肯说，她便也不打算戳破了。

　　从头到尾，宋媛刻意的眼神都没离开过江以妍半毫，总感觉她不开心，仿佛有心事。

　　“行了，耷拉个脸的，不就是追求者发生问题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宋媛实在看不下去，搂过江以妍的肩，凑近拍背安慰，“但我都知道的，你其实就是天生慈悲，拥有一颗常人难以理解的菩萨心肠，别人遇事总想着横插一脚，对自己却不管不顾，但这件事情的关乎很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把咱牵连进去，听话，啊，我们不管哈。”

　　江以妍不敢去看宋媛向她投来的炽热目光，因为她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像是在故意套自己。

　　有种要了解她与贺彦关系进展的感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种故意绕弯的输出，江以妍当然不会合了她的意，所以她决定微笑回应宋媛：“好，听你的。”

　　以宋媛的脾气，还是先别让她知道为好，最近贺彦那个事已经让她够烦的了，她可不想再给自己徒增烦恼。
　　反正现在不是时候。

　　江以妍又起身忙碌了一会儿，宋媛前去帮忙收拾，差不多后，宋媛又往她那贴近几分，眼神直映入江以妍的瞳孔：“帮你弄了好多了，你修复店还有其他事要忙吗，不忙的话我载你回家？”
　　对方环顾四周确认后，点头应行。

　　粉色劳斯莱斯的车顶被雪覆满，停靠在修复店的门口，宋媛掏出许久未戴过的墨镜，开门先让江以妍上车进副驾驶。

　　“都提新车啦媛媛，这辆车是在告诉我，你不打算瞒自己是富家大小姐的身份啦？”江以妍笑。

　　“没，”宋媛握着墨镜一甩，抖去灰尘后架在耳朵上进车，语气动作一样随意，“好久之前就买了，放家里积灰，就想拿出来带它溜几圈，而且蒋氏的继承仪式我都来了，你也看见了，我不主动暴露也很难隐藏吧。”

　　江以妍把手中粉玫瑰捧了捧放在后座，雪停，宋媛等对方扭过头来又过去要搂她，她笑问：“刚刚都忘记问你了，你爷爷病情怎么样，控制住了吧？”

　　“没事，有好转了，我父母也赶过来了，那里有他们照顾，”宋媛冲她一笑，随后将她的腰部搂得更紧了，像只小猫撒娇，“忙完我爷爷与公司的事情，我就赶回来看你了，想死你了都要。”

　　“你已经说过了，我知道。”江以妍无奈。
　　宋媛继续：“就说就说。”

　　小车直达她们的家，两人缠着上楼，江以妍刚在找花瓶，宋媛就拎着一个塞满白色洋桔梗的瓶子放在餐桌上：“你什么时候买的花，都没有多余的瓶子塞我给你送的了。”

　　江以妍一看，这才想起贺彦前不久给自己送的花，早已在自家的花瓶占了位。

　　她尴尬一笑，一个花瓶肯定塞不了这么多花，于是她默默翻箱倒柜找来一个像样的容器，把粉玫瑰修剪干净插在那里：“我都忘记跟你说了，自己前段时间买的花。”

　　“噢——”宋媛拉长声线，并没有多想，就只顾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江以妍听着宋媛进房间的声音，扶墙长吁一口气，庆幸自己还好没把那张照片裱来挂起，宋媛也只是发现了花而已，这样也好解释，不然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问问贺彦那的情况。

　　想罢，她倚墙掏出手机，图方便地直接拨通了贺彦那头的电话。

　　“喂？你在忙吗。”
　　江以妍平缓的声音先脱口。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才回复：“我刚休息下呢江老板，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在电话里说吗？”
　　“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了？”

　　她直接开门见山，并不想用套话的方式引蛇出洞。
　　麻烦。

　　而对方却语气淡淡地反问：“怎么突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