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银边翠是否会在雪山上绽放》聚乙心

70、夏日雨曲·四

　　嘈杂的课间休息时间。
　　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聊天的同学们，时不时爆发出惊呼以及调侃的笑声。

　　靠近后门处无人关心的位置，本庄鹰正靠在椅背上无所事事地翻阅着小说。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

　　头也不回，长发少年不过随意抬起手，简直和后脑勺上长出一双眼睛似的精准接下。

　　‘这是什么？’
　　手心传来粗糙的触感，定睛发觉是被人为捏在一起的纸团，本庄鹰狐疑地转过身去。

　　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实取由希正蹲守在后门外。
　　看见命中的目标已经注意到自己，便用夸张的口型加上手部动作示意对方打开看看。

　　默默叹声，本庄鹰遵从对方的暗示展开纸条。

　　把大和支开。
　　白底黑字，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躲在墙后面的实取由希不时看眼时间，期望本庄鹰的行动可以成功。

　　“大和他出去了。”
　　本庄鹰不知何时出现在几步之外，扑克脸上少见地表达出一股无奈。
　　“你直接进来吧。”

　　实取由希听闻这消息欣慰不已，立刻站起身跟上脚步来到本庄鹰的座位旁。

　　“对了。”毫无头绪兜兜转转个遍，实取由希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大和的座位是哪个？”

　　撑着脑袋的本庄鹰这次连话都懒得说，只用手指向靠窗边那排的最后位置代替回答。

　　比出OK的手势，实取由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埋头就从桌子中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打开确认装的东西无误，向本庄鹰回以感谢的微笑，一边抬脚准备离开。

　　真不是什么犯罪行为吗？
　　亲眼见证完实取由希正大光明的“偷盗”过程，本庄鹰陷入纠结之中。考虑再三，还是表明立场，“如果大和发现了，我会直接坦白是你拿走的，没问题吧？”

　　“他早就知道。”实取由希脚步轻快，手中的袋子被甩得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而且这些本来就是我借给他的东西，之后我会发消息说清楚。”

　　“既然如此还那副鬼鬼祟祟蹲墙角的摸样，你直接让大和送过去不就好了。”又是抛纸条又是打暗号的，感到一阵心累，本庄鹰将手中的纸条更用力地拧成小球轻轻扔出，不偏不倚地落入角落的垃圾桶中。
　　“还是说你现在正在躲着大和不想见他？”

　　“谁说我在躲他了！”
　　栗发少年顿住脚步，声音立刻高出一个八度。
　　“真是的，我有什么好躲着他的理由么。本庄同学你就放宽心，不用在意我一个路人，继续看书吧。”

　　行动则是与故作洒脱的态度相反，话音未落便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

　　心虚的样子未免也太容易看穿了吧。
　　本庄鹰盯着从后门处逃走的背影，千头万绪化作喃喃的叹息。
　　“他和大和吵架了？”

　　“唔、什么吵架？”
　　时机正当巧，帮忙去教师办公室搬书的大和猛也回来了。听见自己的名字竟会从本庄鹰口中冒出来，立刻凑过来询问。
　　“有事找我？”

　　视线从空无一人的后门处移到大和猛的脸上，本庄鹰一时语塞，无数的话语哽在喉咙口。
　　“你还是直接问实取吧。”

　　恍然大悟，大和猛赶忙回到座位，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桌肚。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的跃跃欲试，连本庄鹰这位半个知情人士也看不懂。

　　也不能说完全不明白。
　　本庄鹰有一瞬间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乐趣。他会在院子里放一些宠物粮然后躲到暗处偷偷观察钻进来的野猫从小心翼翼地试探到成功吃下去的整个过程，所带来的成就感以及被信赖的满足。

　　此刻大和猛的兴奋，估计就同当初的自己一样吧。本庄鹰只好这般猜测，毕竟他不会读心术，实取也不是野猫。

　　转到另一头，疾步穿过走廊的实取由希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早就暴露给大和猛了。他正全心替被戳穿的自我开脱，继续嘟嘟囔囔地抱怨，“什么叫鬼鬼祟祟，我这叫作有边界感。没错，怎么能随意进入别人的班级，未免太自说自话了。”

　　快步路过的转角处缩着一名男生。
　　不时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明显却过分诡异的姿态，简直与几分钟前的某个人如出一辙。

　　“这才是鬼鬼祟祟吧。”
　　余光自然也瞄见了墙角处的人影，实取由希冷哼一声。

　　……等一下。

　　实取由希缓缓又往后退几步。
　　回到男生的背后，对方的注意力明显过度集中到别的地方，没能察觉到背后冒出的陌生人的气息。实取由希警觉地审视许久，猛地按住对方的肩膀质问：“在打什么主意，你这个偷窥狂！”

　　“没没没没有，冤枉啊，我不是在偷窥声乐部！”
　　整个人被吓得跳起来，紧张的面容还带着一丝新生的青涩，身材高大的男生胡乱摆手，替自己的不正当行为开脱。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自身发言所带来的歧义，口不择言地再度纠正：“我也绝对不是在偷窥濑尾前辈！”

　　熟悉的姓氏加上熟悉的社团。

　　灵光一现。

　　大惊失色。

　　‘这个人竟然是濑尾结月的跟踪狂！就算每个人的癖好是不一样的，可他在目标的选择上未免也太邪门了吧！’
　　实取由希瞬间想通一切，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抖M吗？”

　　“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名为若松博隆的一年级生欲哭无泪，心情越是就焦急，嘴巴就越是说不利索。
　　他不过是想确认令人闻风丧胆的濑尾前辈究竟有没有优点，才会偷偷躲在这里观察的，自己才不是什么可疑的不法分子。

　　伸手按住眼前的后辈，实取由希眼中的质疑消退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明的丝丝同情。不过动作依然果断，“多说无用，当面对峙就能真相大白。”
　　还未行动，实取由希便听得几步之外的声乐部活动室中传出一阵诡异的歌声。

　　不、已经无法用歌声来定义这段连续的声轨，勉强可以听得出来声音的源头应该有唱歌的想法，而不是妄图诅咒整个世界之类的恶念。

　　在意识逐渐缓和过来的间隙，被逮住的若松博隆捂住被“歌声”荼毒的耳朵，竟然单凭自身的强大意志从实取由希手中逃跑成功。虽然一瘸一拐的背影显得格外肃穆又痛苦，宛如刚从地狱中求得一线生机。

　　留在原地的实取由希没了追上去的动力。
　　眼下他更想知道究竟是哪位高人发出刚才那段魔音——肯定不是濑尾结月，又祈祷着，万一真是如此那么她唯一的优点便也荡然无存了！

　　以不可阻挡之势破门而入。

　　“统统不许动！”
　　实取由希大喝一声，拦在门口。

　　房间内的人纷纷吓一跳，神色各异地投来注目礼。再定睛一看，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几张脸。

　　“……怎么是你们啊。”从野崎梅太郎看到佐仓千代，再从鹿岛游看到濑尾结月，实取由希当即将矛头对准有过旧怨的马尾辫少女，“那么难听的声音是你唱出来的吗，濑尾？”

　　濑尾结月脸色一沉，语气中尽是不忿的鄙夷和被冤枉后的委屈，“我哪怕放屁也比那种声音好听个几十倍吧！”

　　‘就算话糙理不糙，可你说的这话也太糙了！’
　　野崎梅太郎与佐仓千代欲言又止。

　　彻底被忽略的“真凶”鹿岛游，摸了摸自己仿佛被万箭穿透的胸膛，难掩悲伤，“把人家的歌声和放屁一起比较也太令人心寒了……”

　　风暴中心的实取由希与濑尾结月则是争锋相对，不管不顾地斗嘴，你方唱罢我登场。态势持续恶化，不一会对峙的严重程度已经上升成互揭老底这一步。

　　“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意外。你在我家里上课的时候，把我写过名字的布丁吃个精光还吐得到处都是。整整三条总共九盒，正常的小学生能一口气吃那么多吗！”
　　实取由希甩出对三。

　　“你家的冰箱里除了圆白菜就是胡萝卜，我又不是兔子，饿了以后当然是找正常人类会吃的东西填饱肚子啊。再说你的字那么丑，我怎么可能看得懂！”
　　濑尾结月甩出对八。

　　“三年级的孩子会写汉字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明明是你讨厌看汉字，初中的时候甚至为了逃避在声乐课上读谱，在我家里到处乱窜乱躲把我的房间也番得一团乱。你有没有想过，事后我整理房间花了多少时间啊！”
　　实取由希不甘心地甩出四张四。

　　“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整理房间，我才会连一个躲的地方都腾不出来。还有那些男男○的小说漫画都把柜子里堆满了，你要不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买得太多了吧。等等，这么一想，也就不难怪你还要花那么长时间塞回去啊！”

　　王炸。

　　当战局外的三人意识到濑尾结月爆出什么惊天发言之际，已经晚了。
　　他们连捂住自己的耳朵当作没有听见都无法做到。

　　没有人胆敢在此时去看实取由希的脸。

作者有话说

　　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