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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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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堂堂一个将军,带兵打仗是常事,那曾想现今竟如此迷茫。想了想还是低头叹息道:“罢了罢了,是我疑神了,砚生,近日军务处理的都很不错,只要你做个打杂的,实在有些屈才,凭你的才学,谋个一官半职定不成问题。”
“将军…”江为抬手示意,木砚生便停住,不再言语。
“贤才之士,当为重用,不必多言。我已经递了书信给陛下,不久后,应当就会有个结果。”
木砚生呆愣片刻行礼谢过,便退门而出,木门关合,这人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日上三竿,林卿予这才转醒。
近日皇帝去忙政事,无心管理世家,世家子弟这才得以喘息,林卿予难得睡个好觉,若不是木砚生这不速之客,或许今日,她便死磕在床上。
“什么风把木大人给吹来了。”听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那来人并未生气,只是微微笑道:“秦姑娘这是没睡饱吧,怪在下扰了姑娘雅兴。”
“哎!怎么会呢?木大人日理万机,难得抽出点时间来到此处,我又怎敢生出怠慢之心。只是好茶未曾准备,叫木大人没了口福。”
木砚生笑意更甚:“倒是难为秦姑娘记挂,这次来,只是为了告知姑娘,在下要升官的消息,日后在这宫中见面,怕是有些困难了。”
这话倒是不假,现在的木砚生没名又没分,来到宫中,挂的是江为的牌子,若是日后升了官位与世家子弟密切往来。倒是真的困难至极,林卿予点点头未再多言。
木砚生从怀中拿出一只玉簪,小巧却很精致,林卿予只是扫了一眼,那人把他的玉簪握在手中,他知道林卿予一定看到了,却难过她给出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送出去不合适,又不想收回,就这么握着簪子悬在了半空。
良久,他才自嘲般笑了笑,把那玉簪放在桌子上:“只是觉得有些适合你,便买了下来,喜欢便留着,不喜欢…丢了便是。”
林卿予点点头:“挺漂亮的,还是根玉簪,可是,我表达的也很清楚了,不是吗?”
木砚生顿住,本想把那簪子留在这里,把选择推给对方,这样无论她是何心意,终归簪子是送给了她,可不曾想她竟然是这般回绝了。
“是我逾矩了,抱歉,话已经带到,便不多做打扰。”说着他又拿起簪子才走出门去。
“啧啧,主上大大,痛!可真是太痛了!”
“哟,回来不说一声,我饿了,去帮我拿点东西吃。”九曜生白眼翻上天际:“主上大大,你可真是会使唤人的。”
“物尽其用,况且,你第一天认识我?我聪明机敏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啧,主上大大,你这明明就是自己心情不好!拿我开涮!”
林卿予转头向这边扫射过来,九曜生便识趣的闭上了嘴:“枣花酥,我知道!我立马就去!主上大大您等好哈~”
转眼便是一月有余,世家各族被打压,胁迫的不在少数。器阁距离皇宫路途遥远,且有群众拥护,是块难啃的骨头,一时之间难以打磨,明的玩不了,只能玩阴的,这几日被关在宫中的几人也都听说了秦家器阁最近频频发生闹事。
急的秦家兄弟在宫中吃不好,睡不好,所谓双管齐下,宫外找人闹事,宫内这小动作也不停息,老皇帝一声令下就是派了人来秦家兄妹处闹事儿。子虚乌有的罪名,被扣到了几人的头上,说是什么的贵妃娘娘的珠串丢了,派人在秦蓁蓁的屋中翻找,阎王叫你三更死,就总得留个破绽出来,用法术变走其实也不错,可林卿予又不是什么矫情人,皇帝要的是钱,自然要留全这兄妹几人,不过是待几天大牢,还不至于掉块肉,于是秦家兄妹喜提狱中五日游。
消息从都城传出,第四日,皇帝收到了来自器阁的一封道歉信称此事定是有误会,并表示愿意献上器阁三分之二的产业,以平君怒。
对于这份诚意,皇帝表示此案必定有疑点了,一定是中间有恶人教唆,称秦家兄妹性情纯良,万不会做出偷鸡摸狗之事。
群臣深感君主之大义,真龙之明正。那是泣涕涟涟,赞声一片。皇帝龙颜大悦,暗中派出自己的心腹处理财物,而这所谓的心腹正在那夜色之下把弄着手中的折扇,唇角微微勾起,留下一抹充满深意的微笑。借着月光看去,这书生样貌除木砚生外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秦家兄妹被放出牢房时,刚巧是娇妃的生辰宴,但因为刚从狱中被放出,难免会生出晦气,几人便被安置在原先的小院子中。亓官岚三人,在秦家兄妹被押入牢中后,便被抓去干苦力。这会儿也随着几人归来被安置回来,累的累,伤的伤,此刻全都瘫死在房中,明明都是会术法的人,但偏偏因着宗门规矩全都得低头做人,可真是憋屈极了!!
九曜生被林卿予提前托付给了木砚生,这会儿听说自家主上回来了,便术法传音给她,约在宫中角落相见。
“蓁蓁阿姐!你可出来了!”林卿予无语的看向扑到自己怀中的影帝级幼崽。木砚生就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二人。
“我当是哪位呢?原来是木大人,民女是否该给大人磕个头呢?感恩一下木大人将我家的家产剥削,以救我兄妹三人之光辉事迹。”
木砚生勾唇一笑,面上仍旧是那副温和模样:“秦姑娘,在下不知是何时得罪了姑娘,让姑娘这么生气,在下在这里,给姑娘赔个不是。”
“诶,现下这般情况,木大人又何苦继续再装下去呢?”林卿予揉了揉九曜生的头,没去看他。
木砚生走上前,含着笑意的眸子亮得让人生寒:“秦姑娘,你明知我是公事公办。又知我对你的情谊,又何苦这般糟蹋在下这份心意呢?”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忧伤,若不是林卿予知道他的秉性。这会儿怕是早就施法念咒了:“不愧是木大人,从前是我小瞧了你,感谢木大人教我如此锥心刻骨的道理,才让我更加了解情谊与利益之间的利害关系。”
话说到此处,木砚生眼中失了片刻神,转而又恢复清明,正打算继续往下说些什么。只见一身着绸缎,打扮华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原是木大人再此。”
木砚生挑眉回头看去:“将军。”
一礼行毕,江为已经走到两人中间。
“哼,这声将军啊,掺着半真半假。人心总归是复杂的,谁是善人,谁是恶人,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终归是老了不中用,看不透人心,听不懂真假。诶,又是你呀,秦家小姑娘。”
林卿予低头行礼:“将军。”江为点点头,木砚生见状笑道:“将军说的是啊,只是善恶之分,从未有明确说法。自古以来,关于两者的之间的关系,便是争论不休,晚辈做的也只是顺应本心罢了。”
江为嗤笑一声:“好一个顺应本心,只愿木大人这位置能稳稳当当的坐住。不然掉下来的时候,那便是要承受千人唾骂的。”
木砚生未显露出愠色,只是礼貌微笑,行礼回复道:“多谢将军指导,晚辈定当铭记于心,只是宴席将起,晚辈还有要是处理,便不多做打扰。告辞了。”
说完便向后转身,准备离开林卿予向前跨步叫住他:“等等!”木砚生定在原地,只听身后那人继续道:“多谢木大人帮民女照顾家弟,既然财物已充了公,我们秦家人也不敢多言,只是这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这情谊断了,便难以再全。过两日民女便要同两位兄长离开都城,望木大人一切安好,日后不复相见。”
“在下明白了,也愿秦姑娘未来之路平坦无忧,望姑娘…一切顺利,万事顺遂。”林卿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知道更明白,对于两人的关系木砚生是彻底放下了。
林卿予牵着九曜生的手看向江为:“将军若无其他指示,那民女便先……”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截了回去:“秦小友可愿陪我说说话?”林卿予抿了抿嘴唇,最终点下头来。
“这皇宫,世人只看得到这权势滔天,却不想它高墙四起,危机四伏。当年我同那人第一次入宫也感叹着皇宫之大,只是后来全都已经物是人非,算算时间竟已有二十四年了。”
林卿予未言语,只是跟着江为的脚步去往凉亭方向,江为继续道:“当时的皇帝同现在的皇上,性格,处事方法,都大为不同,当年先皇虽追求得道升仙,长生不老之术,可性子上却是勤政爱民,关爱国家。那时虽然边塞战事吃紧,可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说过皇帝的过错。如今的陛下…”说道此处,江为竟是摇了摇头:“可真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了。”
听至此处,林卿予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紧紧的盯向江为,听她继续说着:“当年邪神之战只活下我一人,世人都在称赞我,可我是什么心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每想起此事时,总觉得在那次战役中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说一个人怎么就能替别人做决定,怎么就忍心让我一人留在这吃人不见骨的皇宫中?”
林卿予长叹一口气:“江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