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中自有卷中卷》囫囵囹圄

63、社会苦命人

　　林卿予在心中嘀咕完，继续道：“我刚刚提到的那个法子，最重要的便是要以客人为中心，去关注每一个客人最想要的服务…嗯，服务就是让客家从心里满意我们做出的一切行动，所以一定会需要培养很多的人手，到那时只希望二哥可以给那些流民一个稳定的去处。”
　　秦识君欣慰一笑：“小妹真的长成了大姑娘，二哥觉得此计可行。你这什么股，二哥入了。”林卿予开心的弹跳起身，单膝下跪，左手垂直向下，右手持拳悬于左胸胸前，抬头一字一句道：“二哥！你是我的神！”
　　看着自家妹妹这个样子，秦识君虽震惊但也跟着她开心，林卿予又想到什么坐回原位：“对了，二哥。”说这话时她小心翼翼，特意的把声音放低：“此事非常严肃，我只同你一人讲，切记千万千万要保密才是。”
　　秦识君点点头，林卿予这才继续说下去：“这宫中，马上就要变天了。”秦识君瞪大双眼：“你…”
　　“嘘！”林卿予强行制止他：“二哥，噤声。”
　　“你…从何得知此事？”秦识君也放低声音。
　　“自然是朝中得到的消息，此事的利害比较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二哥只需要知道此事有利可图，我在宫中有认识的人，刚刚说的那个计划，最后也可以同天家合作，待到店面建成，我们可借天家名号进行店铺的宣扬和传播，所以二哥信我此事稳赚不亏，至于什么时候可以跟天家那边进行合作，我自会另行通知。”林卿予自顾自的说完那一大通话，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二哥脸上的变化，秦识君从未做过风险如此大的事情，且不说如此新鲜之物是否被民众接受，就这改朝换代之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危言耸听！
　　可他也不想打击自家妹妹的积极性，沉沉心道：“二哥同意与你做成此事，只是小妹……这天家事情不得轻易置喙，二哥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拿不准，你得到的信息，二哥信，只是此事万不可再告知其他人，一定要烂于心中。”
　　“我明白的，二哥放心。”秦识君长叹一口气，缓和神色，笑道：“小妹也是找到了自己想做之事，可老四……”提到不争气的秦慕君，他的深情又淡了下去：“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林卿予又捏起那好吃的糕点，嚼了嚼，品出几分果味儿：“二哥，其实四哥擅长同他人打交道，在处事上面也优于我们，我倒是觉得若把四哥丢到官场之中，或许会有一番作为。”
　　秦识君思索一番，在想此事的可行性：“小妹说的在理，老四有文墨在身，又擅长同旁人打交道，鬼点子颇多，若是做官或许还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我晚些便同阿娘说道说道。”林卿予满意的点点头，秦家老二走后，林卿予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却发现平常日里总来自己身边串门的九曜生，这会儿竟跑得无影无踪，自从他回来之后便与自己如此疏远，林卿予心中隐隐作痛：“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唉。”说罢还颇为无奈的低头，轻轻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
　　“不好了！不好了！四公子中毒了！”
　　……
　　“哈欠！”九曜生身上一阵发毛，总觉得是有人在diss自己。
　　“小九，你确定不回到卿予身边吗？”九曜生摇摇头：“放心，你家卿予心理强的很，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而且好不容易从女魔头身边跑出来。小爷我可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说着便侧身一翻，换了个睡觉姿势，先前追踪柏旯十，谁料这人一直在跟自己兜圈子，既要让九曜生知道他的踪迹，又让他追不上，可两人力量相差不大，柏旯十一次失手，竟让九曜生跟他撞了个正面，两人搏斗一番，两败俱伤收了尾。
　　九曜生受伤略重，暂时无法使出术法，只能靠着人力一步一步往器阁方向走，这一走便是半个多月，昨日才到了都城找到景修晏，遇到熟人才让他稍稍安心些许，今日晌午才借景修晏的力量给林卿予发去传音符，可收到的竟是对方让他先留于都城之中帮助景修晏。
　　能休息干嘛着急着去工作，直接摆烂留在都城，景修晏听他说完话，低笑出声，挑眉道：“小小年纪，自称什么爷。算了，随你便吧。”
　　说罢也合衣上了床。
　　“希望你对蓁蓁阿姐好一些。”九曜生小声嘟囔着，景修宴怔愣片刻，低笑出生：“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什么年纪不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算了，总之，她之前真的很不容易，你对他好些吧。”
　　景修晏思索半天：“以前？不容易？”
　　九曜生“嗯”一声，景修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秦蓁蓁和林卿予并非同一人吧。”
　　九曜生“腾”一下子坐立起来，看向他：“你…你你……别指望我会告诉你。”看他这反应景修宴更加确信了。
　　“所以是真的。”九曜生知道瞒不过他，自己的道行果然还是太浅了，于是点点头，景修晏继续问道：“那秦蓁蓁呢？”
　　九曜生又躺回到原位置：“主上大大，也就是现在的蓁蓁阿姐，她告诉我你有前世的记忆，真正的秦蓁蓁你是知道的，被凶兽给吓死了，所以主上大大的话…可以说是借尸还魂。”景修晏听着这些，良久没有说话，九曜生也等了许久，烦闷道：“所以你是对主上大大有什么偏见吗？”
　　景修晏摇摇头：“并没有，只是在想秦师妹虽然可恨，但的确可怜。”九曜生点点头：“主上大大也说过同样的话，说她虽然是可恨，但却愚蠢，早早的死去，实在可怜。不过你放心真正的秦蓁蓁在死后去了其他的地方，现在过得也并不差。”
　　景修晏又是一顿：“所以卿予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了这里……那…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她也像秦师妹一样…”
　　九曜生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回答道：“差不多吧，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是在另外的世界，她过得不容易吗？”对面那孩子模样的人愣了片刻，长叹一口气：“主上大大在她的世界叫做林卿予，长的吧，非常漂亮，比她现在的样子要更明艳，那可是能吊打你们整个修仙界的，好吧，有那么一点夸张了，不过在那个世界每个人过得都很好，是个没有温饱问题，科技发达的时代。无家可归，无依可靠的孩子，就会被收养到一间大宅子中，这个宅子就叫做孤儿院，主上大大便是从孤儿院中长大的。”
　　九曜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先前我查过她的一些生平，她的父母亲是因意外离世，主上大大是被亲族送到孤儿院的，幼时的她性格很孤僻。聪明人嘛总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主上大大纯纯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在那孤儿院中没有交到一个知心的好友。孤儿院中的孩子又觉得主上大大不合群，所以就更没有人想要亲近她，院子中的那位妈妈是个黑心的，觉得主上大大的是个怪小孩，便把她卖给了一家有特殊癖好的富商，就是那种…虐待幼儿的那种…不良嗜好，你能懂的吧。”九曜生努力用景修晏可以听懂的方式讲述给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这人听得极其认真，又继续讲道：“不过你不要担心，主上大大从小就厉害的很，被卖到那家人之后，她的确是挨过几次打，但后来她向那家人示好，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自己则悄悄的攒够了一些银两，买了可以记录人相貌、动作以及声音的法器。就像…镜花水月镜那样。主上大大找到机会，等到再次遭到毒打时，她就留下了证据。那天她偷了抚养证明以及可以证明她身份的象征物，加上她手中的证据，去了那个世界的…衙门。将欺负她的人送进了牢中。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那个世界一个叫做新闻的里面，总之就是人尽皆知。”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轻叹一口气：“自那之后孤儿院也被新的人管理，主上大大的那年已经满九岁，因为这件事情，后来也没有人再领养她，你知道吗？主上大大上学堂的钱，前期呢是有国家在帮助，后期都是靠她自己打拼得来的，她挨过饿也受过冻，没钱的那会儿住的是地下，也有一天吃半顿饭，甚至只喝水果腹的经历，好在主上大大念书还是很聪明的，在高学府中通过优异的功课，获取了金钱，闲余时间，便去洗碗洒扫，做不同的工作来赚钱交上学堂的费用，完成了学业之后，她便开始自己创业，你不知道。”
　　九曜生盯着景修晏继续道：“原来的主上大大的酒量其实很好，女子从商总归是更困难一些，请人吃饭喝酒总是无法避开，有一次为了一个大的订单生生给自己喝到胃出血，她这一生，没有什么可托付的亲朋好友，幼时遭受的虐待，以及后面的不稳定生活，让她二十七岁的年纪就死在了她商业帝国建成不久后，还没享受，就结束了这一生，这些话我从来不敢同她讲，我知道她也不愿意听，她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
　　景修晏久久不能开口，他早该明白，若是林卿予是像秦蓁蓁一样生活在秦家，受万人宠爱，又怎会生出那样沉稳的心智。他不曾想原来她同自己一样，也是从水身火热中而来，只是他还有亓官岚这个名义上的姐姐陪伴，而林卿予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能相信的也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九曜生知道，他第一次听这些还需要一些消化的时间，便不再言语，闭眼睡去。
　　此时此刻的景修晏好想林卿予，真的好想好想林卿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