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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芪抱深林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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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舒卷酒后是不会断片失忆的。所以第二天从床上醒来,她颇有些生无可恋。
她该怎么解释她亲他那一下?
说是他勾引的?没事离她那么近,她不小心抬头就亲到了?
嗯还是装自己酒后断片?
或者,破罐子破摔,自己就是一下没把持住,反正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
于是她果断选择:多睡一会儿。
于是半个时辰后她再次醒来,她明显觉得自己淡定了很多。
芪依旧开朗地跟她打招呼,端出一碗熟悉的粳米红枣粥:“姐姐,我给你留了粥哦。”
“听说姐姐喝酒了,在伤未大好之前,只此一次。”
时舒卷点点头,未见苍的身影,心中稍安了一点。
只见桌上还多了两个煎蛋。
芪察觉到她的目光,解释道:“今天一大早,苍就捡了好多野鸡蛋回来,现在他应该到镇上了。姐姐日后会在云竹坳常住,自然要添置更多的东西。”
时舒卷吃着煎蛋,咳嗽了两声:“我会常住?”
芪点头:“苍不会骗我的呀。他说姐姐昨晚和他喝了拜师酒,今后五年姐姐都要在云竹坳向他学艺。”
“难道不是吗?若是苍勉强你,芪会帮你揍他。”
“没有没有。确有其事。”她连忙道。
只是还是没忍住:“五年?”
芪点头:“姐姐就算天赋再高,要学完星辰卷谱和武侯兵书,大约都不止五年了。”
时舒卷倒不怕费时间。这人生来,怎么用自己的时间就是自己决定的。
只是……
“芪。我看过云竹坳的布局,机关层出。是不是很难进,也很难出?”
“是。但是之后芪可以教你怎么破解。机关术是我零陵门的入门术了。姐姐实在想出去,芪也会小心带你出去的。全凭你高兴。”
“也就是说,莲和苍还有你,都是这零陵门的?”
“是。现在也包括姐姐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莲?”
芪摇头:“而今三皇子继位,暗武卫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听苍说现在朝局异常复杂,莲姐姐怕是没时间也暂时没必要来看我们的。”
时舒卷边吃边点头:“遇见莲,再遇见你们,是我之幸。”
她一点不想白学人家东西,于是自告奋勇帮芪晒草药,还就厨房还剩的东西,做了一大桌子菜。
等傍晚苍拉着一马车的东西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黄昏正美,桌上菜可温,各类草药有了新的分类柜,看起来更清晰明了。
篱笆栏被新圈出了一块空地,里面放了十来只小鸡,叽叽咕咕地正吃食。
而芪和时舒卷就这样做在院内,看样子在一起缝什么披风。
见苍楞在门口,抬眸的少女也是笑着起身:“师父回来了。”
说着正衣冠,把歪了的发带轻轻挪正,把玄色披风双手献给他,弯腰行礼:“天寒了,徒儿给师父做了一件披风,请师父笑纳。”
素手纤纤,正心有礼,她的姿态很是诚恳虔诚。
他接过她的披风:“我说过,不必那些虚礼。”
“师父谦逊不羁,可我作为弟子尊您训言,哪怕把所有能省的步骤都省了,可对您的爱敬是绝不可少的。”
“苍,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天赋能耐多高的弟子。但,我,时舒卷在此保证。”
“成为师父的弟子之后,爱始于仁,诚源于信。德成于行,学精于勤。礼倡于和,义忠于情。不违初心,不背道义,若师父不弃,我绝不背离。”
绝不背离。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动听。而她此刻太正经太诚恳,他有些明白其中的珍贵。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哨子:“这便是信物了,从此你就是我零陵门的弟子。”
她双手接过。这个哨子,有些眼熟。
芪那里好像也有一个,她看向芪。
芪笑道:“姐姐日后竟然要叫我师叔了?”他还解释:“这哨子是我零陵门的标志,别看它平平无奇,内里却大有来头。这个还是苍昨晚连夜刻的呢。”
她又抬头看苍。
苍有些不自在,但很快遮掩了下去:“以后不必师徒相称,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对芪更是,你要叫他师叔……我半夜做梦都得吓死。”
她闻言笑了,晚霞绯色动,衬得人笑颜温暖。
苍有一瞬恍惚,总觉得这一切竟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味。
这几日接着养伤药浴,果然使她的觉格外得多,于是睡了一下午后,又是半夜醒来。
却撞见在后院儿给自己淋冷水的芪。
一身洁白里衣,胸口半拉敞开,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蓝发贴背,嘴唇似乎被冷得发抖。
朦胧月色里,冬日黑夜下。这个人影似乎有这超乎他年龄的荷尔蒙,就像躁动的野兽,哀鸣而又坚强。
她一瞬是楞住的,没认出那是芪。
芪虽说比她高大不少,但在她心中,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少年,醉心医学,比起旁人,他对世事自带三分天真。
若非那蓝发过于耀眼,月色与水花这样无情溅下,反而衬得一瞬波光粼粼,像海面最洁白的浪花。
她慢慢走进,他不曾察觉。
蓦的,他的眸闯入她的眼。
蓝眸大约是隐忍又不解,依旧在发着光。看见来人时,逐渐错愕,褪去了浑身紧绷和燥热。
陡然心一凉。恐惧被她发现自己隐秘的欲望,于是结巴着转身背对着他:“我……”
声音有些嘶哑。
面前的女子着实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少年没事淋自己做什么。
“你……这是天天配药配药的,误服用了什么毒药?”
若是她没看错,芪眼角还有些猩红,这是和他以往的舒朗气质全然不同的感觉。
她用力拽住他的手腕,把他身子掰正,生怕他把他自己给医坏了。
少年感受到她冰凉的手就这样贴着他的额头,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开始不受控制地上升体温。
“天啊。这么烫。你这是发烧了。”她开始惊叹。
“你自己也是医者,发烧哪能泼冷水降温啊。这大冬天的……赶紧给我进房间去。”
那双手开始捂紧他的一只手,试图给他升温。
格外柔软而温暖的感觉。和那日汤池边不一样的感觉……但又是同样的令他有些僵硬。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忽然挣脱,一下蹲在地上,像只无奈的小兽蜷缩着抽泣。
她也轻轻蹲下,只觉得医者不自医,在她眼里,他此刻忽然就像个小孩儿一样,那种无措与茫然被她深深get。
她缓缓挪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肩膀,自以为暖心的慰藉:“别怕,是不是很少生病?这种症状就像再浓密高大的树木偶尔也会被啄木鸟啄伤一样。我们回房间慢慢养,我们芪就会继续茂盛地生长啦。”
伊浓暖语,是比平常还甜软的声音。
少年不由把头埋在手臂间,试图继续掩藏自己燥热的脸颊。
洁白月光下,她清晰地看见少年长长的睫羽颤抖着。
她不由抱紧了他,试图安慰:“跟姐姐回房间好不好。”
少年根本不敢说话,嘶哑的声音只会暴露他的秘密。
他该怎么说,是说自己没来由的辗转回忆她的身体吗?还是说,自己尝试用冰凉的井水掩盖自己对她的……欲。
她现在这样触碰他,只让他咬死自己的唇,不敢动弹。
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会突然如此,就算书中言过色欲之盛,讲过男女阴阳之道。可怎么也不知道,竟然突然发生在他这个年纪,也不知道,对上她,他竟然会忽然无法自控自己的身体和大脑。
他头一次清楚明白这些事,越是查阅典籍去深入了解,那身躯就会在他脑中越来越浮想联翩。
而此刻她也不再惯着他了,语气严肃了不少:“这样下去,身子会冻坏的。芪。起来。”
“再不起来,姐姐要生气了。”
芪深呼吸一口气,慌忙站了起来。
她没顾得上观察他,连忙拉着他去房间,把他往床上一推。
床垫柔软,有些吱呀地弹跳一番,慌张的少年捂紧上衣,用袍子遮住下身的异样。
而他心心念的女子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跑去隔壁自己房间拿来那床更厚的被子,就往芪身上裹:“你这种风寒,发烧了就要捂热到发汗才好。”
说着又把芪自己那床薄薄的被子也套在他身上:“你怎么给自己用那么薄的被子,身体再好,也是要随四季变化的。”
随后又给芪擦着头发,嘴里还不停念叨:“别怪我婆婆妈妈的。你自己也知道,你年龄还小,但身体就是从小养起来的。你我皆是凡人,五脏六腑,荣卫关窍,宜平生,气血顺度,循环无终,是为不病之本,若有缺绝,则祸必来矣。”
“你救了我,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健康平安。”
少年有很认真去听她说话,可是擦发的同时,他们的距离又是那么近。
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诱人采撷。
他闭眼不让自己去看,可是这少女似乎有些愠气:“你年龄这叛逆期早就过了吧。睁眼,姐姐说话呢,别不爱听。必须保重身体,不准胡乱医治自……”己。
他终究还是堵住他的嘴。
实在太香甜的味道。他扣住她的后脑勺,是不容反驳的力量。
他可不想真当什么弟弟,他不过就比她小两岁。
少年似乎无师自通,趁着她呆滞的间隙,撬开她的牙关,试图与她共舞。
他有些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早知如此美妙,不如弃了医书,就那阴阳之道,日日缠着她。
时舒卷的懵着实是反应了不短的时间。
???!
事情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这小男孩儿是身体不适,又嫌他唠叨?
还是说……不不不,他那么小,他能有什么心思。
她试图推开他,却发现这个男孩的确又不是什么幼稚孩童,他身材结实而有力,她此举无疑蚍蜉撼树。
她只好咬了他的舌尖,血腥的味道充斥鼻腔。
可是却迎来了少年更多的疯狂,他一手扣着他,一手也从被子里出来。
他根本不想安分待在充满她香味的被子里,另一手无声息地环在她腰上摩挲。
她终于是发力了,捶打着他,甚至用力开掐。
终于他松开了她。
“你疯啦!”她使劲儿喘着气狼狈地从他床上爬下去:“自己养病去吧!”
她没顾得上看见他猩红的眼角,逃亡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不过一墙之隔。
蓝发少年的脑袋似乎已经不太受控制,他来不及想太多,用被子再次捂住自己。
这是她的味道……他忽然也有些悔恨,怪自己刚刚的失控。
可是他又问自己悔否,那样美妙的感觉,他该是终生不悔的。
他愿意忠于自己身体的欲和爱。
因为如果换成旁人,哪怕是曾见过的那些盛名已负的美人,他都没有丝毫的不自控。
就这样吧。明日她要如何罚他,他都认。
他认命地把手伸向下身。周遭是她的气味,他回忆着那个吻,第一次学会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