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而已啦》占得一味愚

20、悠悠不胜愁

　　亭亭雪，没青松。杏杏云，藏白鸟。
　　云竹坳一切都是掩在山林竹林之下的。
　　而云竹坳外是悠悠小镇，两国交界之处，雁崖为天然屏障，很世外桃源的位置。男耕女织，鸡犬相闻，街道热闹，摊贩似友邻，户户通情谊。

　　“丫头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好?我隔壁家那药铺为女子诊脉还挺管用的，让你丈夫陪你去吧。”卖腊梅糕的大婶很是热心，小心给他们包好糕点，不忘关切时舒卷的神色。
　　苍正想解释，以免误她清白。却还是道：“你今日神色似乎的确不对，要不要回去再让芪看看。”
　　时舒卷捂着肚子，摇头，冲着大婶儿友好地笑：“没事，婶婶。我就是来葵水了。”
　　大婶似乎更热情了：“我家丫头从葵水来开始就疼得叫天叫地的，有些女子就是格外疼些。”
　　“我说郎君长得挺是个样，可这论体贴娘子，还不行哪。这买东西，你来就好了，你这娘子娇花似的模样，就该捧起来，怎么还让她奔波呢。”
　　一旁大叔帮腔：“正是呢，年轻时候你婶子也疼，我都没让你婶在这时候出来陪我坐下卖糕过一片糕。”
　　大婶偷笑：“死鬼。”

　　苍也不想把事情闹复杂，没解释：“是，我这就带她回去。”
　　说罢直接打横抱起：“我带你回去，让芪想办法给你止疼。”

　　时舒卷连忙：“放下我。”
　　周围人民风淳朴友爱，都看了过来，都是笑：“这小夫妻估计是新婚，感情好着呢。”
　　时舒卷无奈：“放下我，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但真的无碍。”她再次强调：“是真的。我还想好好逛逛呢。”

　　苍：“我抱着你逛吧。”还补了句：“放心，你不重。”
　　她没忍住笑：“我重不重还需要你说。”

　　可是前方似乎有争吵的声音，还有不少人围观，似乎在劝架。
　　“小伙子你这是丢妻弃子啊，怎么能对你孩子的母亲棍棒相交呢。”
　　“你这太不是男人了！”

　　“放下我。”时舒卷认真地强调，“我们过去看看。”
　　“我抱你去看，或者背你。你自己选。”想起刚刚大叔大婶说的话，坐下都可能难受，苍总觉得是她在逞强。
　　而她怀中的女子却是巧笑着，指尖拂过他的脖颈，嫣唇更靠近他的耳畔，悄声：“昨天还说，任我摆布心跳，现在就不听话啦。”
　　她的故作楚楚可怜，眼波颤颤，明显的刻意又试探，偏偏动人。

　　她就这样看着眼前抱着她的男子，于大庭广众之下羞赧，耳朵烫红，薄唇紧抿，显而易见闪过无所适从。
　　苍下意识把她放了下来，低垂眼眸：“你这是又逗我。”
　　她转了转眼珠，像没事人一样，摊手佯叹：“我忍不住。我只是个一生都被激素控制的女人哪。”
　　似乎，有了这一出，她肚子舒服了很多。

　　而众人的目光也不在他们身上，前方愈吵愈烈。
　　“我们这儿可不管你是谁的人，你这种负心人，就是要遭谴责的！”
　　似乎是一个男子背叛了原雇主转投他人，还抛妻弃子，结果事情没办好，两方不讨好，被赶了回来，还因为好赌欠了一屁股债。
　　关键是他为了还债，竟然又找到他的妻子，跪地打感情牌，哄骗她拿出所有积蓄。
　　这妻子也不是个人一直傻的，虽然还是被骗光了不少钱，但终归还藏了给孩子的医药钱。
　　不曾想，男子而今被追债的人要挟，他竟然一改卑微姿态，追着妻子到悠悠镇，强迫她帮她还债。
　　还用两岁的孩子作威胁。
　　“虎毒不食子啊！”一旁的老奶奶给时舒卷讲述着，还拉着她的手：“你们这种小丫头要嫁人，可得擦亮眼睛！”
　　“你看看，这男的见我们人多，他欺负不了他妻子了，跪在地上求原谅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说不准是真心悔过呢。”

　　“原来是个傻姑娘的悲惨爱情。”她叹。
　　她也傻过，只是，幸而没有到婚姻那一步。

　　见周围人越来越多，她原本想要离去。
　　可是她绕过去时，却发现又跪在地上演戏的男子竟然有些面熟，她走了过去，又看见那女子的脸。
　　终于认了出来。
　　“细枝?”她惊讶。

　　女子也是猛抬头，“掌柜你没……”没死，她掉下泪：“太好了！”
　　“原来是你们。”她又看向鱼生，冷冷道：“这就是你说会一生爱护细枝的誓言。”
　　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他们。
　　“你曾经风雨夜求着要和她在一起，现在又是如何呢？”她质问。

　　鱼生明显错愕，甚至见鬼一般往后爬缩：“明明大人让人把你……”
　　时舒卷似乎也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信息，敏锐道：“什么大人?”

　　可是鱼生怎么也不肯说，又爬到细枝身边：“细枝，我是爱你的啊。我们曾经互相慰藉互相陪伴，大雨夜我怎么都不肯离你而去，求着掌柜的把我留下来。你忘了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我保证，我发誓，你替我还钱，我以后一定和你还有孩子一起，好好生活。我还陪伴你一生。”

　　细枝怒而转头：“你还有脸提二位掌柜，你个叛徒。”她的泪越掉越多，悲凄道：“我还能信你吗？”

　　鱼生自然继续狡辩，还打着自己耳光，不停说自己错了。
　　周围也有人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孩子都有了，两口子不如还是继续好好过吧。”

　　“果然。”时舒卷的语调冰冷而有力，就这样不轻不重地说着：“他会求你，他会下跪，他还会打自己的耳光，他会一次次地发誓。男人最喜欢发誓，可是千万、千万不要心软。”
　　“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有什么两样，不要相信。”

　　鱼生恼羞成怒：“你……你胡说什么！”

　　“我不想浪费时间。”她轻轻身上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我和芪一起新配的，吐真丸。”她噙着冷笑，弯下腰看着鱼生，阴阳怪气：“吃了就知道了哦。”

　　“那时候我只是地位太低下了，有她陪着，感觉我就不是什么都不会的人，就不是最差劲的人。可是后来龙虎卫的人给我机会了，我只要找到布坊的人，一起悄悄背叛虞娘，我就会获得一大箱金子。”
　　“拿着金子去赌坊，穿着她给我做的，带着明月布坊标志的衣袍，那是我最神气的时候。我就是个人人羡慕的大好男儿。”
　　“她是很好 ，但已经没用了。孩子都生了，她没有用处了，对我没什么帮助了。我是有点自私，但我已经很好了，都没有去母留子。”

　　吐真丸的确很有效果，只是药效短暂，就那么一会儿没了。
　　而后鱼生惊恐，细枝悲痛，周围人开始向痛骂鱼生，鱼生不记得在吐真丸的作用下刚刚说了什么，还在跪着求细枝。
　　苍眉头皱起，也嫌他麻烦，拔出了剑，冰冷骇人：“滚。”
　　鱼生只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饶是时舒卷再有心理准备，也因为有些字眼惊呆了，他说没有杀妻就很好了，他说没用了。
　　可是之前为他们举办婚礼拜堂的时候，他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她忽然想起了现代另一个人的嘴脸，那个人学识更渊博，嘴脸自然也更伪装，细思极恐。
　　算了，没什么好想的。
　　“放心，他不会回来了。”她安慰了细枝，把她扶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一家绣品店，自时舒卷被箭杀，三皇子登基，明月布坊也被打压，各大分店倒闭后只留京城那一家由虞娘正常打理，连在水乡的老店也关门了，所以裁了太多人。
　　细枝也是不久前来到悠悠镇，自己开起来维持生计的。
　　“二掌柜……”她跪下道歉，说明千金酒楼的事，有鱼生联合两位伙计背叛的参与。
　　龙虎卫是尉迟礼的手下，只是稍稍动手布局，除去明月布坊这个小喽啰。

　　“这是那个混蛋的错，与你无关。以后带着孩子好生生活。”

　　她说罢转身离去，和苍一起朝云竹坳的方向走去：“走吧，回去了，一会儿试试看我能记住多少机关。”
　　鱼生和细枝的这个插曲，似乎让她清醒了不少。
　　这段时日，她似乎有些太依赖芪和苍了。尤其是苍，她任由自己去靠近他……

　　“怎么样，舒，我的吐真丸好用吗？”这边芪牵了头羊出来，念念有词说买了这头羊，日后就天天有羊奶喝了。
　　时舒卷点头：“感觉禺泽族好神奇，能做出好多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
　　芪的目光却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又移开：“所以芪有能力，会好好保护舒。”
　　她淡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也会对芪很好很好。”

　　“舒可得说话算话 ，芪等着你一辈子都要对我很好。”
　　“好。救命之恩，岂敢忘之。更何况，我也是当姐姐的。”
　　“姐姐，不……不说这个了。刚刚那种混账男子，要不是我买羊去了，我必定得给他下足三天三夜的痒痒粉，再让他七天七夜痛苦不已，最后再给……”
　　眼见芪围着时舒卷不停打转，苍连忙接过芪没牵住的羊：“羊都牵不住。”
　　芪反驳：“我是和舒说得太尽兴了。”
　　苍不动声色站在了芪和时舒卷中间，看着时舒卷腰间的香囊，若有所思，“你倒是给了很多药丸给她。”
　　很多都是稀有珍品，包括刚刚那枚吐真丸。
　　芪若只是作为救她的医者，何必还送这些?
　　芪被苍盯得有些心虚：“莲姐姐若是要，我也会给的。”

　　黄昏时分，夕阳余晖洒落，天边弥漫暖色的温柔，三人一羊的身影就这样并在一起，慢慢回了云竹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