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而已啦》占得一味愚

58、深山险取莲

　　“百年这种年份，不好找，必定会有野兽在旁，阿兄定然不要把我给你的药粉弄丢了，必要时可以迷惑那些动物。”书书把匕首放好，嘱咐道。
　　俞阿兄点头：“阿妹放心。倒是你，我记得阿娘把你带回来时，你腰间系了根材质极好，杀伤十足的鞭子。此次怎么没带出来。”
　　书书摇头：“看着那根鞭子，不知怎的，脑袋疼。”
　　俞阿兄眼中滑过心疼：“那阿妹便不想了。我们……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书书点头，如同一个听话阿妹一般，乖巧道：“谢谢阿兄。”

　　书书只记得一些现代的片段。她甚至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但她知道。如同她现在这般，对着一个年轻男子，乖巧如同小猫般说谢谢，任由自己做一个听话孩童，是从前绝对没有的时刻。
　　也许这就是兄长一般的疼爱。她想。

　　俞阿兄会力所能及做一切能替她做的，又从不限制她。会在旁人对她觊觎时，露出兄长一样的维护，打跑他人。他们会一起为了父母妹妹的健康平安做出努力。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男女之爱。只是因为，亲情。
　　是兄长看待阿妹的眼神。他看她，就像他和她看芙芙。

　　就像现在，她攀登深山，天气逐渐冷，他还是脱掉外袍给她。
　　遇见大蛇，他本来也文弱，却率先挡在前面，差点被咬，才把毒粉撒下。

　　而书书认出这条蛇有用，要剖其身，取出蛇胆时，俞阿兄率先拿过匕首：“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染血腥。我来就好。”
　　可明明他的手，也有些抖。平时，他拿笔稳妥，却连鸡都不敢杀，遇见昆虫，还不如芙芙胆大。

　　走了三个多时辰，他们才来到了一块矮崖旁。
　　俞阿兄惊喜道：“阿妹！是雪莲！你说的位置果然没错！”
　　书书只是根据这段时间的天时和野兽方位，大概算了算方向，没想到真对了。
　　她都没想到，自己真有这能力。
　　雪莲就长在断崖中上的地方。

　　她握紧匕首：“阿兄，绑好绳子，我下去摘，到时候你拉我上来。”
　　俞阿兄正要反驳：“还是我下去，虽说这断崖见底，但万一摔下去也不是好受的……”
　　书书摇头，坚定道：“我体重轻些。你一旦下去了，我拉不动你可就完了。信我的，放心吧。我是有点身手的。阿父还在等我们呢。”
　　俞阿兄只好点头。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二人已经足够小心翼翼，正当时舒卷惊喜这朵雪莲怕不是超出一百年年分了，可没想到这守护这朵百年雪莲的，是一只大金雕。
　　玛德，飞禽类的，爪子又锋利，似乎唤起了书书骨子里另一种恐惧，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可以驯服的决心。

　　她直接朝金雕洒了毒粉，一下没洒中，反而让金雕发狠，她连忙躲闪摇晃，连带着上面的俞阿兄拉这绳子也很是吃力。

　　这时那金雕似乎也发现了是这根绳子在牵引着摇晃的书书，让她不至于乱方寸。
　　于是干脆用隼开始啄绳子。
　　而书书根本不管这些，连忙用匕首，敲石块，试图把雪莲连根拔起带走。

　　当金雕把绳子弄断时，书书刚好把雪莲拿到手。
　　她掉下去了。
　　俞阿兄感觉绳子一松，急得直喊：“阿妹！书书阿妹！”

　　这时金雕看见学莲没有了，又听见俞阿兄的声音，干脆就像俞阿兄袭去。
　　俞俊才连忙抵挡，连着洒药粉，却都洒不中，想着书书阿妹都因为这只金雕掉下去，突然生了狠劲儿，赤手空拳就要打过去，金雕的爪子把他的拳头划出血痕，正要用隼重重袭击他。
　　却被一匕首重重穿过身体。金雕被钉在了地上，不多挣扎就咽气了。

　　俞阿兄这才看见书书攀在崖边上，雪莲已经被她放在岸上，她大口喘气：“阿兄没事吧。”
　　俞阿兄连忙上前拉她最后一把：“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书书宽慰地笑：“没事。我及时抓住了石壁藤蔓，除了身上脏点，身体雷点，可一点伤没受。”她捡起雪莲，摇晃：“阿兄看，雪莲！”
　　俞阿兄也是笑：“嗯！雪莲！阿父的旧伤有救了！”

　　书书又连忙从背篓里掏出金疮药洒在俞阿兄手上，又用帕子包扎好：“阿兄可不能受伤了。回去芙芙该哭鼻子了。”

　　出山的路上倒也还顺畅。路上他们二人吃了点野果子。
　　只是书书路过几株春果树时，拿起火折子把树叶枝干果子都烧了。
　　俞阿兄不解：“阿妹……你这样做，破坏了我们黑莲村的神果，也可能毁坏传统，若是被知道，你定会……”
　　“定会被抓来祭神?”书书嘲讽地笑了笑：“我怕被抓来祭神吗？”
　　“阿兄。这是愚昧。是不该要的传统。所谓去其糟粕，便是如此。它生来有奇效却无解，还要被黑莲村世代利用，以此祸害代代少女，那不如一把火烧了痛快！”

　　俞阿兄欲言又止：“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被胡乱嫁人，不用烧树……而且，山里这种树不少，只要他们再往里找，必然也能找到。万一被查出是你烧的，那全村人群起攻之……”
　　书书打断了他的话：“攻击我的，莫不都是些想以此挑选无知少女做老婆的恶霸。我连要烧尽这些罪恶！”
　　俞阿兄轻轻抚下书书的头：“罢了。总之现在也夜深了，无人知晓是你我做的，我们赶紧回家。”
　　俞俊才也是怕的。怕群起攻之，俞家成为众矢之的。更怕，这种结果之后，他护不住阿妹们了。
　　他握紧拳头，只要有他一日，他就会全家平安，让书书和芙芙无灾无难地长大。

　　只是烧起火的不仅是森林的那几簇小火。还有俞家。
　　当书书和俞俊还没赶到时，以王财虎王村长为首的人，已经带着火把，命人包围了俞家。
　　“你们恶意打伤我儿，让我儿瘫痪在床，违反了村规，今天我就要烧光你们的雪莲和田地，封了你们的水井!”

　　有些人更是恶意挑事：“村长，就是他那天还用封井威胁我们！哼，现在被村长亲自封了！”

　　在俞阿爹和俞阿娘死活不承认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最后一群人还是烧了所有雪莲，并带走了库里最昂贵的野生雪莲，当然，王财虎嘴上说的是:因触犯村规、恶意伤人没收。
　　井倒是没封，芙芙一旁哭闹反而点醒了一些村民：只有这口井，是免费的。

　　书书和俞阿兄满心欢喜背着雪莲蛇胆等珍贵药材回来时，就看见火光肆灭了田地，只留下一片狼藉。
　　她看见俞阿爹瘫坐在地上，伤腿被恶民推得根本起不来。
　　芙芙和俞阿娘还在救火。

　　俞俊才连忙抚起了眼里有泪光阿爹。
　　“大郎啊，你和书丫头辛苦种的、辛苦采得雪莲，都被村长烧了、带走了!我对不起你们啊！我这没用的腿！”他狠狠拍着自己的腿。
　　俞俊才连忙安抚阿爹：“阿爹，我们带药了。没事，烧光了我们再种。阿爹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芙芙无助地哭着，因为救火小脸黢黑。

　　书书只觉得心中一软，又一恨。
　　她耐心给芙芙擦感觉脸，听着芙芙诉说全过程。
　　俞阿爹：“真是书丫头你打伤王熊的?你怎么能伤人呢！”
　　俞阿娘：“孩子他爸你可不能这么说！书丫头前前后后为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今天出去给你采药还惹了一身脏，都不知道哪里伤着没，看得我心痛。”她含着泪心疼道：“我还看见了，大郎的手也受伤了，定然是书丫头给他包扎的。多好的孩子们。”

　　书书也有些委屈，忍着眼泪没说话，静默地把背篓里的药物都拿出来，默默捣药、烧水。
　　一个时辰她都没有说话，忙里忙外。

　　最后她半蹲在俞阿爹跟前：“阿爹喝药吧。今后七日，每晚我都会给阿爹煎药，并针灸疗腿。”
　　她默默做完一切，收了针，看着叹气扼腕的阿娘：“阿娘放心，七日过后，阿爹的腿就会恢复正常。”
　　俞阿娘几乎是怔愣又狂喜，担忧：“真的吗？这么多年了……”
　　书书点头：“是。我本来也不确定，只是脑中似乎看过谁的这个药方。但今日看阿爹的反应，我确信一定是这样。肯定可以治好”她看着俞阿爹：“阿爹。白日腿可能有点疼，您多忍耐，腿在长好呢！”
　　一家人似乎又因为这个欣喜起来。
　　俞阿娘：“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什么田地雪莲，只要你的腿能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万事都能重来！”

　　书书：“我去看看阿兄收拾田地收拾得如何了。今晚阿娘哄芙芙睡觉吧。”
　　随后她淡淡地出了门。看着俞阿兄翻着地。一句话没说，递了一个馒头过去。
　　俞俊才懂她的意思。
　　别锄地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我们一人吃个馒头吧。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地上，啃着馒头。
　　又是一晚无星的月色当空。她几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整个馒头。
　　俞俊才知道，她想哭。他把肩头靠了过去：“是阿兄没用。”

　　书书没哭，她眨巴着双眼，靠了过去：“阿兄已经很厉害了。若生在好时代，以阿兄的天赋，圣贤书定然读得极好极好。”
　　俞俊才咬牙：“还不够好。”若是够好，就不会只是个酸秀才，至今没能帮助家里。
　　书书摇头：“你桌上那些书，读烂了，发挥到最大，也就是秀才。你若有机会出这黑莲村……说不准会是个状元。哦不，阿兄生得好看，陛下说不定因此非要让你做探花。”
　　俞俊才笑：“阿妹说笑了不是。自少主摄政，大学士独揽科举，提拔他门下子弟，已经许久不大考了。”
　　书书：“阿兄相信我。有才者不恃才，有德者必养，阿兄总有一天会发光。阿兄再买更多的书，见识更多的天地，就可以成状元了。”
　　俞俊才摇头：“阿妹我不在乎这些。黑莲村人很难外出的，我们最大，也不过村长而已。我也只想当个村长，让今日之事，不再上演……”
　　“阿妹，你别怪阿爹。他今日不是有意怪你的。”

　　书书微笑着，一片坦荡诚然：“阿兄放心。我理解阿父。你也不知道前因后果。”
　　“我也知道。这些村民起哄跟着闹事。无非是因为这黑莲村，恃强凌弱者当头，他们太愚昧，不懂真是非，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自然也盲目地作恶。”
　　“这应该是可悲可叹、亦可怜。”

　　俞阿兄：“前因后果?可是王熊他伤你了？！”
　　书书摇头：“罢了，有仇我已经报了。阿兄不必计较了。”
　　俞阿兄捏紧拳头：“为何不告诉我，告诉阿爹。”
　　书书连忙制止：“可千万别告诉阿爹阿娘。在这些恶霸中生存，爹娘在保持良善的情况下存有忍让软弱，都是再正常不过，不然你和芙芙岂能安然长大?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俞阿兄叹然：“你的亲生父母从前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真是他们之幸。而今，这幸运也到我们身上了。”俞阿兄保证道：“日后你有什么一定告诉我。阿兄绝不软弱，一定拼死护住你们。”
　　书书不答。只看着这静谧的月。
　　月有阴晴圆缺。她从不知什么亲生父母。但还是但愿，天下的灯火一家人，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