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而已啦》占得一味愚

61、火起血泣堂

　　路上书书却是气愤，若非什么将军来找大族老谈生意，现在堂中定然一片混乱！也就不至于被拆穿了。
　　这什么蒙则将军也是，非找了那个最聪明去谈生意。害她小瞧了这村。
　　她忽然又有些狐疑。蒙则。怎么感觉，这名字也怪熟悉的。

　　三龙劝她：“俞家妹妹，赶紧回去吧。族老定然是看穿就是你用的香了。只不过你家往常向族老孝敬是雪莲这回派了大用场，族老今日高兴，才不与你计较的。”
　　四狗也道：“是啊。今日原本就是大日子。何必犟呢！我早听卓文他们说了，今日想来你家的小伙子，怕是要把你家门外院子都围了！我估摸着今天的小伙子，不是去你家，就是为了财，去张家的！”
　　“你今日一身白，本就不合适，今日哪个姑娘不是穿得红艳艳的。听老大哥一句话劝，女子，找个顺眼的好郎君，今天伺候好他，得个正妻位，才是正事。”

　　书书没说话，嘴里说了谢。
　　她知道。大族老身边这两个大哥，其实还算善良，眼神干净老实，嘴里也不过是按照传统，用他们以为的好，劝人好。

　　其实在这种氛围之下。如果她没有现代的记忆，如果她不是明白很多道理。她是真正的俞书书，哪怕有俞俊才这样的阿兄，她也一定会妥协，在这一天，稀里糊涂看好了就嫁了。
　　在黑莲村也是不能提前相看的。一切都在四月初一这一天，族老送春果，女子跪着接受，然后吃掉，然后选择门外一个男子，完成夫妻之事。若男子满意，便成妻，若已经有妻，便成妾。若男子不满意，便被丢到深山的万雪渊，也就是黑莲村第一次发现黑莲的地方，自生自灭，美其名曰:献给神明。
　　若两方是夫妻，便选到四月某一天为好日子，拜堂成亲，过一辈子。
　　除族老村长，其余人，尤其女子，一生不得出黑莲村。

　　何其荒谬。
　　她忽然加快了步伐，双臂用力摆动，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吹，仿佛用不完的力气，根本不想停下。
　　身后是三龙四狗两位在追，大喊：“她跑了!俞家女！跑了！”

　　她只知道自己特别抗拒这样的生活。她不满一切不公和腐朽。
　　她忽然觉得脱力。似乎是昨天上山被昆虫咬的那个地方。她狠狠摔在了地上。腿生疼，膝盖火辣辣的，可她觉得心里很麻木。
　　她抬头。
　　就那么几步了。
　　她看见黑莲村的入村标识。“黑莲村”碑介就这样在那里立着。
　　只差几步啊，她就能跑出黑莲村。

　　三龙追上来了，上来的还有闻声而来的，住附近的李婶儿一群人。
　　她的腿太疼了，尤其被咬的那个地方。莫非是有毒？她不知道，她麻木地听着刁钻刻薄的李婶儿用尽恶毒的话说她，骂她马上成人妻妾了还装，揣测她是不是早就不干净了。
　　随后引来众人唏嘘，骂她竟敢违背村规，想出村。

　　三龙和四狗架着她走，劝：“何苦呢！妹子啊！再好不过的事了，以你的姿容，还有家里那口井，必定是黑莲村最受欢迎的。现在腿受伤了，今晚可怎么办才好！”

　　书书忽然想哭。
　　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是魔怔了，还是腿太疼了。
　　还是这半年的生活，让她丢失了部分理智。
　　不。她不会的。
　　可是她叫什么呢!
　　啊！我在现实里的名字叫什么啊。
　　“我是谁!”她用力地问，身体发抖，随后又一点点，呢喃地说。

　　我来自现代，我的家在东方，我的名姓到底是什么。
　　头也开始疼。欲裂的脑袋撕拉拉袭着她的神经。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忘了什么。又到底要做什么。

　　耳边三龙和四狗的声音嘈杂。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行。俞阿娘俞阿爹，还有阿兄、阿妹在等我。
　　她终于醒神。
　　“放下我吧。你们说的有道理。我想明白了。”她说。随后喂自己吃了一颗雪莲浓缩的丹药，试图缓解身体的疼痛。

　　“诶这就对了，妹子！你放心，我们定然把你送到！”三龙很高兴。

　　书书一瘸一拐地进入了俞家。
　　门外已经站了不少的青年，甚至还有年纪不小的鳏夫。
　　有的守礼，期待地看着她。有的张狂，一身金银，试图诱惑她。有的贪婪，掩盖不住的色欲，还有对那口井的渴望。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座俞家院落的小屋里，即将发生一件□□。可以占有俞家貌美小娘子。

　　阿兄把他们都拦开：“我家阿妹还没开始选呢，你们都远些！都不许说话!不然我拿扫帚打你们走！”

　　书书被阿娘迎了进去。
　　俞阿娘：“书书，没事啊，别怕。你不想，就不用嫁的。若是碰见好的，就像我和你阿爹一样，阿娘也欣慰。”
　　书书点头，任由阿娘给她的腿上金疮药。

　　俞阿兄小声道：“阿妹放心。我已经按你说的……”
　　书书：“好。”

　　半个时辰后，书书上好了药，就那样乖巧在院中照顾雪莲。
　　而大族老也处理好事情，率先敢来俞家。
　　前来观礼的人太多。
　　所有人都想看书书是怎么吃下春果，试图看这样清冷如月的姑娘，如何因春果而脸颊潮红，迷离蜕变。
　　哪怕窥得一瞬，也是好的。

　　可还未等书书接过春果，按例感谢大族老赐果。
　　外面就传来喊叫：“不好了!雪莲仓库着火了!而且还有鬼啊啊啊！”
　　“是啊，墙上好大一朵黑莲，在流血!现在燃起来了……”

　　大族老闻之色变：“仓库!剩下的，那可是尉迟国要的，得罪不起啊！”
　　大族老又恶狠狠看着书书：“丫头可是你做下的！仓库怎么会无故失火!你瞧你一身反骨!”
　　俞阿爹连忙护着：“大族老可不要误会我家丫头，赶紧联系乡亲救火才是真！我这就和媳妇一起去救火！”
　　三龙：“是啊。不然我们小命不保！”

　　大族老却挥了挥权杖，底下人立刻把一颗春果递给书书。
　　大族老：“吃下它！也免得了一会儿再跑一趟。”

　　俞阿兄想挡住，可大族老强硬：“我看着你吃！耽误一刻，便是你俞家耽误大家救火！”
　　“族老别气。我巴不得早点吃了果子，找个如意郎君呢！”书书乖巧地拿起果子：“我现在就吃。”
　　说罢就利落大口吃掉了果子，然后族老们也放心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
　　书书回屋，立刻就把春过吐了出来。
　　俞阿兄放心了：“倒是吓死我了。乡愿，得之贼矣。今年这关算是过了。”然后她吩咐芙芙：“去看看阿爹阿娘去救火怎么样了，火不大的，别让他们扑进去受伤了。”
　　芙芙连忙跑出去。

　　书书松了一口气：“多谢阿兄昨夜连夜替我去库房布置的。库房损失的雪莲，我之后会进山找来补上。”
　　俞阿兄摸了摸她的头：“不必太辛苦。我们书书阿妹就是聪明，用蜂蜜吸引蚂蚁在墙上显现出黑莲，又特制了遇火则变红的粉末，现在黑莲泣血征兆已现，众人肯定都忙着处理这事了。以后我们再想办法教化村民，废除这些不好的村规陋习。”
　　“有时候我都在想，阿妹你原本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多东西。就像有仙法一样。又会制幻香，又会治病，现在还会那么多……”

　　书书：“我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人罢了。我只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家。”她笑容温柔，浓意淑真，给自己寄好围裙：“我看见灶上有新鲜猪肉还有排骨，今天我给下厨，做小猪盖被，我猜芙芙肯定也爱吃。”
　　俞阿兄也是愈发温润：“我给你打下手。”

　　阿兄烧火，书书就添柴。
　　阿兄炒排骨，油热后放入葱、姜、蒜、干辣椒、八角、香叶、桂皮，加入排骨翻炒均匀，书书就在旁加入冰糖，让排骨颜色更加红亮。
　　二人配合无间。最后书书将发酵好的面团取出，揉一揉排将擀好的面饼盖在炖好的排骨和蔬菜上，从锅边淋上一些汤汁在面饼上，然后盖上锅盖，小火继续炖煮。
　　“只要一刻钟，就能做好！这下就等他们回家……”

　　“俊才兄！不好了！你爹娘出事了！”

　　锅盖嘭一下掉地上，是胡卓文的声音。

　　等书书和俞阿兄赶到仓库时，火早就灭了，也没人受伤，可就看见一群人扼腕叹息。

　　“节哀了。俞家小子。”医士的话冷不丁冒出来：“火势太大了，一开始就是你阿爹阿娘冲在最前面……”
　　俞阿兄呆愣地看着白布包着的两具尸体，颤抖道：“阿娘！阿爹……不可能不可能……”

　　书书不信，瞪大双眼：“不可能！这不是我爹娘！只有我爹娘受伤吗？那你们其他人呢！”
　　王财虎：“你爹娘忠义，冲在最前面，定然是神明降灾，黑莲流血，是你爹娘替黑莲村挡灾了！我会给你们抚恤银子，五十两……一百两……如何！”

　　俞阿兄确认就是俞阿娘俞阿爹的尸体，愤恨地扔了银子：“不可能！这火就是我放的！怎么可能替谁挡灾！你们定是推我爹阿娘了，他们不是冒头之人！”

　　正当一群人听了话头，族老也派人压着俞阿兄拷问怎么放的火。

　　书书却跑了过去，一把掀了白布，检查俞阿娘的尸体，任凭别人怎么拉都不挣扎不走，她高喊：“这是中毒!不是火伤!我要仵作验尸！仵作在哪儿！”

　　二人却被村长王财虎的人拉走。求告无门。
　　她的腿伤也在发作，力气不足。

　　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人的丧心病狂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才，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