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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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当天。
苏叶琴下午要值班，她一大早就起来包饺子，把年夜饭提前到了中午。
楚之宁不会包饺子，在旁边打下手，看着苏叶琴把饺子包得白白胖胖，自己手痒，也试着包了一个。
皱皱巴巴的，就很丑。
苏叶琴把楚之宁包的饺子放在角落，说这个煮不了，估计一煮就散了。
餐后，楚之宁收拾完厨房，出来时客厅钟表的指针刚过下午一点。
厨房还剩了点没煮的饺子，她盯着钟表看了一会儿，重新回到厨房烧水。
水开沸腾，她把剩下的十几只饺子一起倒了进去。
她包的那只丑丑的，也一起丢进去煮了。
到市医院的时候，云落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周孟在病房外打电话。
看到楚之宁来，他很惊讶，几句跟电话另头的人挂断。
“他手术做完了吗？”楚之宁说。
“做完了，挺快的。”周孟看了看楚之宁手里拎的饭盒，呲牙乐，“你来给他送饭？怪贴心的正好我刚才还想到餐厅随便给他点点儿什么呢。”
楚之宁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还在麻醉中吗？”
“半麻。”周孟说，“人醒着呢。”
“正好你来了，我现在丢下他去机场坐飞机不算弃他不顾吧？”
周孟觉得自己真够意思啊，三千多的机票说退就退，刚才他抽空看了一眼机票，最近一班能赶上的航班，普通座都要四千多了，一来一回半个月白干了。
送走周孟，楚之宁敲开病房。
是一间双人病床，隔壁是一个小孩，正在看动画片，挺听话的，ipad音量放的很低，家长在他旁边削苹果，喂他他就吃。
云落在靠窗的那张床。
他没躺着，半靠在白色的枕头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短袖，耳朵外包着一块纱布。
听到人进来的动静，云落以为是周孟，头也不抬说了句，“你确定还不买票回家，要在榆苏陪我过年？”
“人家一分钟之前已经打车走了。”楚之宁说。
男人玩手机的动作顿住，缓缓抬头。
漆黑的眼眸在触碰到楚之宁的瞬间，闪过一丝情绪，随后弯唇，“拜年来了？”
“是啊。”楚之宁坐在他身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她摊开手，“红包拿来吧。”
云落手伸到枕头下，拿出来什么东西，握拳贴到楚之宁掌心。
随后，一块硬硬扎扎的东西被放到她手里。
他撤开手。
一颗粉色镭射纸包裹的糖果躺在她手心。
镭射纸闪耀着，她眨了眨眼，仿佛不是用手，而是用心脏接住的这块糖果。
“你怎么——”
“嘘。”云落轻声说，“别声张。”
？
“隔壁床那小屁孩给的。”云落冲正在看喜羊羊的某个小胖墩挑眉。
楚之宁忍不住笑，手上把糖果藏到口袋里，“你怎么还借花献佛呢。”
云落轻笑，轻扬下巴，“给我带的？”
“饺子。”楚之宁说，“我妈包的，尝尝么？”
“嗯。”
楚之宁拧开保温盒，里面的饺子已经有点坨在一起了，她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云落，保温盒伸到他面前让他夹。
云落吃了一个，嚼得很慢。
楚之宁对苏叶琴包饺子的手艺很有信心，但此时她还是有点紧张，直到云落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后，她才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得到肯定的答复，楚之宁得意地说：“我妈虽然会做的菜不多，但是只要是她会做的都很好吃。”
云落还想再夹一个，医生推门而入，惯例查房。
“哎呦门口就闻到饺子的香味了。”医生说，“小伙子福气挺好啊。”
小胖墩的妈妈抿嘴笑，“小姑娘长得也好看，你媳妇呀？”
楚之宁脸颊温热，忙解释：“不是，我是他同学。”
“对，同学。”云落撑着太阳穴，锁骨从领口露出半截，精致骨感，“还不是媳妇呢。”
医生看透一切，笑着走到云落身边，检查一通后，看了看保温盒里的饺子，“饺子吃一两个尝尝就行了，6小时以后再正常进食，期间吃点流体的食物，术后你的耳膜还比较脆弱，长时间咀嚼会对术后康复有影响。”
说完医生又到隔壁床查看。
云落想夹第二个。
筷子还没碰到饺子，就被楚之宁收走了。
云落：“？”
楚之宁：“医生刚才说了，吃一个尝尝就行了，我下楼给你买一碗粥喝吧。”
“……”云落说，“剩了浪费。”
“不浪费。”隔壁床的小胖墩一股脑坐起来，在自家妈妈连扒拉带使眼色下，说道，“姐姐，我可以吃，我可能吃啦。”
小胖墩妈妈非常不好意思的把自己家的馋猫按倒在床，“别听他乱说，他刚吃完午饭，一点都不饿呢。”
小胖墩脸蛋子肉肉的，看着楚之宁怀里的保温盒都要流口水了。
楚之宁失笑，大方地把饺子送给他，“你喜欢吃的话那就全交给你了。”
云落：“？”
六个小时以后也轮不到他是吧。
小孩妈妈：“不用不用真不用，他真不饿。”
小胖墩：“妈妈我饿。”
小孩妈妈：“那是姐姐给哥哥带的，你不能跟哥哥抢东西吃，这不礼貌，知道吗？”
云落淡淡点头。
楚之宁：“没关系的，哥哥不喜欢吃，哥哥喜欢喝粥。”
她冲云落眨眼，“对不对？”
“……”云落说，“对，我爱喝粥。”
小胖墩：“粥最难喝了，什么味道都没有，哥哥你真喜欢喝吗？”
“对。”云落说，“好喝。”
小孩妈妈万分不好意思的接受了楚之宁的好意，还不忘拧了自己儿子肉脸蛋子一下。
胖墩欢喜地用自己的儿童筷子一个夹一个吃得非常香。
“我下去给你买粥。”楚之宁说，“你喜欢喝什么粥？皮蛋瘦肉粥还是海鲜粥。”
“芹菜粥。”
饺子就是芹菜馅的。
“……”幼稚死了。
“那我自己发挥了。”楚之宁说。
云落给了她一个随便你的表情。
楚之宁走到病房门口，小胖墩忽然对着保温盒里的某团迷之物体问：“姐姐，这坨东西是什么？”
楚之宁看了一眼，“……”
“饺子。”
“怎么会有便便形状的饺子。”
“……”楚之宁，“我包的，技术比较生疏。”
“哇塞丑丑的耶。”
小孩妈妈给了他一后脑刮子，“姐姐好心给你吃饺子你怎么话这么多。”
胖墩委屈。
“人家没见过这么丑的饺子嘛。”
在小孩妈妈再一次打一刮子之前，楚之宁忙说，“就那一个，你吃其他漂亮的吧。”
女孩离开病房后，小胖墩夹了丑饺子旁边的胖饺子，一口咬下去，香得满足地眯起眼睛。
嚼嚼嚼嚼。
他察觉身边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鼓着腮帮子一扭头，看到漂亮哥哥正抱着手臂看他。
咕噜咽下去。
他砸吧砸吧嘴。
漂亮哥哥挑眉，“小屁孩。”
“你说的那个丑饺子，给我吃。”
·
楚之宁从粥铺返回病房时，感觉小胖墩的妈妈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点含蓄的八卦意味。
她没细想，把蔬菜粥放到桌上。
麻药劲有点过了，吞咽时会带起闷闷的痛感，云落吃得很慢。
他不喜欢喝粥，但还是一口一口把一整碗都喝完了。
楚之宁在旁边陪小胖墩玩大富翁，她一个堂堂大学生居然玩不过一个小胖友，才走了一圈手里的钱就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姐姐，你游戏玩的好差劲哦。”
“我是太多年没玩了。”楚之宁说，“不信再来一把。”
几圈下来，外面的天都黑了。
医院花园有人买了仙女棒在放，嘻嘻哈哈的热闹声吸引了小胖墩，他穿好衣服跟妈妈一起出去玩烟花了。
病房里只剩下楚之宁和云落两个人。
刚才还热闹的病房瞬时安静下来。
安静得窗外的嬉笑声格外明显，像闯进了一片空旷之中。
楚之宁：“那我先走了。”
“送你。”云落说。
“不用，医生不是让你尽量平躺休息吗。”
“躺一下午了。”云落起身，披上外套，“一个小手术而已，没那么金贵。”
白天的天气还不算冷，有点入春的暖意，到了晚上风有些硬了，吹到脸上冰凉凉的。
云落走的医院侧门，会穿过花园。
他披着外套，高大的身材帮忙挡了不少冷风，楚之宁把手揣在兜里。
花园很热闹，有不少新年夜要住院的病人都出来散步了，也不知是谁买的仙女棒，总之路过的人手里都拿着几根，一个医生样子的人拿着打火机给小朋友点烟花。
跳动的闪电般的烟花滋滋啦啦地闪耀着。
小孩举在手里像举着龙灯，跑步间烟花划出一道光尾，落入人间嘻笑声中。
男人走的有点慢。
楚之宁也放慢脚步。
她的脸应该是被冻红了。
一圈人围着一个银发花白的老爷爷，老爷爷怀里很时尚的抱着吉他，弹奏的是刘德华的恭喜发财，这一刻医院的年味足以抵御今晚微凉的风，所有人的心都是热乎乎的。
楚之宁多看了一会儿老爷爷唱歌。
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总觉得云落老了以后，没准就是这样。
不过她好像还没听过云落唱歌。
“楚之宁。”云落开口。
男人的声音冷冽，又偏偏染了几分今夜的温情。
楚之宁看向他。
“还记得之前在榆大后海那条街，我说要给你唱一首歌的事情吗？”他说。
有点久远。
楚之宁想了两秒才回忆起来，疑惑地点点头。
这时，一个举着仙女棒的小孩嗖地跳过亭子的长椅，直奔云落撞来。
楚之宁惊出一身冷汗，反应迅速地冲到云落身前张开手臂将小孩拦住，同时间小孩也意识到自己即将要撞到人，左脚绊右脚试图阻止自己，正好一头扎进了楚之宁怀里。
小孩挣扎爬起来，慌忙不迭地道歉。
“没事，你没摔坏吧？”
小孩低着头：“没摔坏，谢谢姐姐。”
等他跑远，楚之宁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半开玩笑地说：“一会儿你回来得小心一点了，别被撞到。”
云落的视线落在楚之宁脸颊上。
那有一条淡淡的黑色蹭痕，估计是刚才小孩手里烧完的仙女棒的焦炭蹭上去的。
他伸出手，在楚之宁渐渐诧异的目光中，用温热的拇指蹭去她脸上的痕迹。
男人嘴角挂着懒散的笑。
心跳犹如乱敲的擂鼓，楚之宁下意识偏头后退，被云落用手扣住侧颊，略带强硬地强迫她将头扭回来。
“别动。”
“不然回家叫你妈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他的指腹略粗粝，蹭到脸颊上有点痒。
楚之宁垂眸，“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哪句？”他的气息也是温热的。
“后海那句。”她轻声说。
“啊。”
他笑了笑，女孩脸颊上的痕迹早都擦干净了，但他的手指却没舍得挪走，修长手指向上，轻轻捏住了女孩泛红冰凉的耳廓，体温侵染着那两片冰凉。
36.5摄氏度。
37.2摄氏度。
38.5摄氏度。
39.1摄氏度。
温度侵入本就神智不清的大脑。
他的手，在帮自己暖耳朵吗？
云落低头，稍微凑近了点，声音低沉，有几分不正经。
“忘了。”
“要不你猜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