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出城缴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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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帝正在朝天宫外的偏殿中来回踱步，见楚县芝押着孟离过来，大喜上前。
楚县芝跪倒行礼，“臣楚县芝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隆庆帝亲自扶起楚县芝，“楚卿言重了，今日若无羽林军，朕只怕要葬身火海了。”
楚县芝执礼甚恭，“臣不敢居功，是逍遥侯送信过来，臣才能及时赶来。”
隆庆帝双眼微眯，看向赶来的夏停云和卫时雨，“哦？不知逍遥侯从何处得来消息？”
夏停云躬身回道：“陛下，永安县主久未归家，臣心下担忧，命人来宫中打探，这才知道竟有人敢犯上作乱。”
其实何止夏停云，整个京师都看见皇宫火光漫天了，不过前来救驾的只此二人罢了。
卫时雨悄悄抬首，打量殿内，只见崔皇后并不在此处，但看隆庆帝并无哀戚之色，想来并无大碍，应当是受了惊吓，回宫静养去了。
隆庆帝身旁立着个女子，看起来一团稚气，满头珠翠丢了大半，锦衣也被烧了几个窟窿，极是狼狈，看她装束，想来便是近日新封的赵充容。
孟太后和如意公主都已被擒，正押在殿前，卫时雨见赵充容怒目瞪视，忽的记起这赵充容乃是赵楚河幼妹，怪不得如此神情。
只见那如意公主靠在母亲身上，吓得小声啜泣，孟太后正抱着她，柔声安慰。
隆庆帝百感交集，叹道：“是朕一时心软，才有今日之祸。传朕旨意，先将太后和公主送到朝阳宫去，暂行关押。”
张庆龙答应一声，亲自带人去了。
赵充容急道：“陛下！”
隆庆帝拍了拍她手，安慰道：“莫急！”
他看向众人，又道：“诸卿辛劳，救驾有功，皆有厚赏！”
“陛下万岁！”
“赵充容，你深夜前来，救护皇后，朕封你为慧妃，楚卿救驾有功，着封越国公，逍遥侯封燕国公，永安县主封永安郡主，各赐封地食邑。”
当下朝局混乱，隆庆帝不急着处置叛贼，先大肆封赏以安人心。
诸将士齐声欢呼，叩谢圣恩。
隆庆帝又看向周忠，“周忠，凡是死伤者，务必安顿好家中妻儿老小。”
“是！”
这一役，禁军死伤惨重，活下来的看着满目疮痍，也是心有戚戚。
隆庆帝长叹一声，“周忠，越国公，宫中眼下乱作一团，只怕仍有心怀诡计，欲犯上作乱者，需羽林军和禁军一起护卫，莫要掉以轻心。”
楚县芝和周忠齐声应是。
“将这孟离押进来。燕国公，你也来。”
卫时雨在外间候着，不一会便见有人将那张宝英推了出来。
张宝英连声求饶，无奈被堵住了嘴，说些什么一句都听不清。
又过一会，却是那孟离被拽了出来，此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张宝英，拼了命的挣扎，又破口大骂，拳打脚踢。
这些禁军莫不恨得他咬牙切齿，拉到角落里堵上嘴先揍了个半死，然后才拖出去。
再过一炷香的光景，却是隆庆帝出来了，并未见到夏停云。
卫时雨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后瞧。
隆庆帝哭笑不得，“郡主，孟离城外尚有残兵，燕国公带人去剿灭了，情势紧急，从后门去的。”
卫时雨一愣，随即应道：“是，臣告退。”
隆庆帝却道：“皇后受惊，烦劳郡主先去瞧瞧。”
他一挥手，有个内监便来引路，“郡主请吧。”
卫时雨见来人颇有要把她绑走的架势，这才明白隆庆帝的深意，这个小皇帝，还真是小人之心！
她心中讥讽，面上却甚是恭谨，“陛下，臣这就去。”
一路之上，卫时雨才算摸清了这位陛下的心思。
宫中禁军折损，实在经不起变故，楚县芝虽来救驾，但在隆庆帝心中，只怕还要猜忌他是为擒拿太后公报私仇而来，因此不敢将他放出城外擒拿叛贼。
隆庆帝故意留下太后母女性命，又将楚县芝留在宫中守卫，和周忠互为掣肘，既可保宫中完全，又能护卫京师，以防世家叛乱。
至于城外叛军，隆庆帝虽交给夏停云去剿灭，却又怕他趁乱跑了，便又将她扣在宫中以做人质，真是好算计啊！
待到了朝阳宫，门槛太高，卫时雨一个愣神，险些摔倒，幸好匆匆赶来的茯苓将她扶稳，“郡主当心！”
卫时雨强笑着道谢，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若是夏停云不顾她的安危就此跑了呢？隆庆帝是否会真要了她的性命？
“郡主，皇后歇下了，您也先去歇会，奴婢命人取些干净衣物来给您换上！”
茯苓引着卫时雨去了偏殿。
“茯苓，朝阳宫有个叫画扇的宫女伤了，此刻正在朝天宫偏殿里，你找几个人去带她回来。”
“是，奴婢晓得了。”
殿门在外面被锁上了，隔着窗子，能看见外面层层守卫。
卫时雨冷笑一声，先坐下来自己处理了身上的伤，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半壶茶进来才舒服了些。
她浑身脱力，靠在榻上歇息，脑中纷乱，一时却睡不着。
既然擒获了孟离，或许可以得知安平公主的下落，她想到此处，巴不得夏停云带兵逃跑，出城去寻这位公主去。
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隆庆帝怎么能笃定扣下自己，就能攥住夏停云呢。
卫时雨想不通，她浑身倦极，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卫时雨饿的饥肠辘辘，见桌上摆着几个菜，立时便爬起来吃了个干净。
她一时担忧夏停云，一时又挂念画扇和小月，一时忍不住又害怕自己被推出去砍了，是再也睡不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竟有宫人来伺候卫时雨洗漱更衣，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她便问了几句画扇的下落，这小宫女倒真知情，“画扇姐姐回来了，她伤得重，在养伤呢。”
“她身边可还有别人？”
小宫女想了想，“没有，是茯苓姑姑特意差人去把她接回来的，不曾看见旁人。”
卫时雨心道，那小月是会功夫的，她平日里待在太后身边，此刻身份尴尬，或许先逃走了也未可知。
换过衣衫，进了正殿，却见不仅皇后在此，连贤贵妃和新封的慧妃都在。
贤贵妃见她进来，忙起身道：“郡主怎样，可是伤着了？”
“到底是贤贵妃惦记着郡主，若非她提醒，本宫还不知你已经来了朝阳宫，快赐座。”
卫时雨陪笑行礼，“多谢贤贵妃惦念。不知娘娘身子如何？”
崔皇后半躺在榻上，抚着小腹，“倒是还好，先前安生得很，此刻小家伙有了精神，一直在动呢。”
慧妃笑道：“娘娘，小皇子在腹中便知体贴娘娘辛苦，等将来生下来必定是个孝顺孩子！”
皇后极为受用，“慧妃妹妹嘴甜的很，怪不得皇上喜欢。”
“娘娘谬赞，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皇后又看向贤贵妃，“陛下才封了赵家妹妹做慧妃，旨意尚未晓谕六宫，想来妹妹还不知情罢。”
贤贵妃转向慧妃，“恭喜妹妹！”
“多谢姐姐，其实昨日平乱，我听闻是姐姐先派人去朝天宫中。姐姐面前，妹妹不敢居功。”
卫时雨暗道，听闻这赵慧妃素来诗名颇盛，却胆小懦弱，今日一看，竟与传言大为不符，她在隆庆帝面前真情流露，危难之中跑去伴驾，此刻又来奉承皇后，再隐隐挑起两宫争端，比之那不受待见的德妃不知强了多少。
贤贵妃已然是贵妃之尊，一人之下，封无可封，她故意说起贤贵妃的功劳，既让崔皇后吃心，又叫贤贵妃心生不满。
果然崔皇后脸色有些难看，笑道：“眼下千头万绪，陛下还在忙着呢，想是一时不及封赏，妹妹的功劳，陛下定然是记在心里的。”
贤贵妃淡然道：“臣妾并无寸功，危难之际，是皇后娘娘陪着陛下。 ”
卫时雨心道，此话当真对极，本就是皇后陪着隆庆帝守在朝天宫，那慧妃来时，已然是楚县芝带人攻进皇城了。
崔皇后志得意满，笑道：“果然，还是贤贵妃最识大体。”
慧妃虽被刺了一道，小小年纪竟能不动声色，跟着恭维道：“正是，娘娘和陛下同进同退，当真叫人佩服。”
正自说笑，忽听外间一声高喊，“救命，救命！”
崔皇后立时皱眉，慧妃也满脸怒气，“这逆贼，不知皇上为何不处置了，听闻那孟离早就在菜市口被凌迟处死了。”
卫时雨听出来是如意的声音，想来已经叫了许久了。
贤贵妃道：“慧妃，皇后有孕，在她面前莫要喊打喊杀的。”
慧妃忙起身道：“是，臣妾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崔皇后摆手，“快坐下吧，不妨事。这如意确实叫的我心烦，不过陛下自有圣断，咱们等着就是。”
何止是如意的叫声，整个宫外都是吵吵嚷嚷的，想来隆庆帝正在肃清内宫。
“娘娘，小公爷来了！”
茯苓亲自进来回话，“小公爷来了，说是来接郡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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