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攻略》醒骨

69、见面

　　姜深雅一直以为，她可以克制住对苏简简的感情，直到她斩断自己身上所有乱七八糟的牵扯，直到她有能力肩负另一个人的未来，她就能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告诉苏简简：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也能和你在一起。
　　她一直是这样理性、有条不紊的人，不是吗？

　　以理智掌控情感本是姜深雅的专长，但“喜欢”这件事就是个日渐溢满的过程，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漫出来，哪里是说克制就可以克制住的呢？
　　姜深雅深吸口气，突然拉住苏简简的手。
　　苏简简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拽的往前倾了一下，愣呼呼的看着她。
　　“简简，我……”

　　“打扰了，您的饭菜。”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姜深雅和苏简简同时抽开手，各自靠在椅背上，腾出空荡荡的桌面，让服务员摆上饭菜。苏简简捏了下发烫的耳朵，对服务员礼貌的微笑着道谢，等服务员全都出去后，她维持着这个笑容对姜深雅说：“菜上好了，我们吃饭吧。”
　　姜深雅深吸的一口气散了个干净，轻笑了一下回答：“好。”

　　各自动用碗筷的声音响起，一时间饭桌上只有筷子与瓷碗碰撞的叮当声，这种安静太过诡异，没有任何降温效果，苏简简只觉自己的耳朵越烧越烫了，于是便开始试图找话题，打破这种难耐的氛围。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苏简简说，“是碰到什么好事了吗？”

　　姜深雅这便想起来了自己本要和苏简简分享的事，露出了真心的愉悦：“是有一件。”
　　苏简简难得看她有这种轻松的快乐，好奇的问：“什么事情。”
　　姜深雅便把父亲找上学校，让自己的老师取消她的实习，好让自己回去结婚的事告诉了苏简简。苏简简吃惊的倒吸一口气，紧张的问：“老师没有同意，对吧？”
　　“没有。”姜深雅开心中带了点骄傲，笑道，“他还给了我一封推荐信。我目标导师的推荐信。”
　　“我打算下周就去那坐城市……还有那所学校看看，”姜深雅看着苏简简的眼睛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简简？”
　　苏简简的脑袋里就没有“不愿意”这个选项，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然好。”

　　对于苏简简来说，虽然这只是和深雅姐姐一起出门的一次短程旅游，但这已经足够让人高兴了。她从回到家就开始神神叨叨的和系统念叨去这个城市要带什么，系统无语的打断她：“你新疆都跑过了，还怕这一个相邻的城市？该带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苏简简委屈道：“我当然有……我就是有点激动嘛。”
　　系统放肆地对苏简简发出一声嘲笑：“也对，有女主肯定不一样嘛。”
　　苏简简被说破了，臊的脸颊耳朵红成一片，呐呐闭了嘴，不再跟系统搭话了。

　　苏简简单纯的在为和姜深雅一起出门旅行而高兴，姜深雅想的却多。
　　她在那里读研，必然会在那里长待，更何况姜深雅并不想被姜家反复找麻烦，那么她必需离开姜家势力扎根的上华。她想读研的城市正巧避开姜家的势力范围，是对姜深雅而言非常好的选择，但她并不想和苏简简分开。姜深雅想趁这机会带苏简简到那座城市去看看，好知道苏简简愿不愿意跟着她离开上华，到新的城市生活。
　　短途旅行没必要带太多东西，姜深雅请好假，就带着苏简简出发了。

　　这座城市离上华不算远，气候、时间都差不多，没有她到新疆时那种乍然掉到截然不同的世界的惊奇感。姜深雅明天一早打算去拜访导师以及熟识的学姐颜簌素，苏简简并不打算跟过去，姜深雅便放她一个人在酒店休息。

　　颜簌素早听说了姜深雅过来的消息，特地空出时间来接她，两人约好了在学校门口碰面。姜深雅只见过颜簌素的生活照，听柯醒和王老师说她在学校做实验的时候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姜深雅有些担心自己认不出人会尴尬，走到约定的地方时心里有些揣揣，可见到颜簌素的那一瞬间，姜深雅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或许是怕姜深雅认不出来，或许是她今天心情很好，颜簌素并没有以传说中的‘僵尸形态’出现在学校门口。她穿着咖色的大衣和长靴，斜戴着一顶贝雷帽，双手抱胸靠在学校的外墙上，完全就是个时髦的校园女郎。路过的学生总忍不住瞅她两眼，再往她四周寻找些什么，可能以为此人是来拍时尚杂志的。

　　颜簌素鼻梁高挺，五官浓艳，视觉冲击力很强，姜深雅一乍眼便被她惊艳到了，更何况颜簌素很会打扮，走在街上谁都会觉得她是个艺术生而非医学生。姜深雅甚至暗暗觉得，王老师口中‘僵尸形态’的颜簌素是小老头编排自己的学生呢，反正颜簌素身上看不到一点儿不精致，直到她走到颜簌素身边时，才从她有些散乱的卷发里看出一些疏于打理的痕迹。

　　“深雅！”颜簌素朝姜深雅打了声招呼，笑道，“小学妹，终于见到本人了。”
　　“簌素学姐。”姜深雅亦笑着打招呼。
　　颜簌素性格直爽，不爱绕弯子，直言道：“老王说他给你写了推荐信，让我来给你带个路，走吧。”

　　颜簌素带路，姜深雅跟着她边走边聊，姜深雅话不多，主要是在听颜簌素吐槽不给力的实验室小白鼠。
　　颜簌素对自己的小白鼠真的有很大的怨念，她做的实验和衰老有关，也是这个缘故，她手下的小白鼠死亡率高，实验失败率高。颜簌素十分无奈，她都想给自己的小白鼠们跪下了。
　　颜簌素一边情真意切的吐槽着，一边带姜深雅走进实验室，途中好些学生听见颜簌素的吐槽，纷纷加入点头应和的行列，看来都是苦实验久矣。

　　颜簌素在这里读直博，已经读了四年了，在场的学生大多都是她的学弟学妹，对她这副模特一样的装扮习以为常，唯有一个刚来不久不大熟悉的愣头青小学弟没认出她来，走过来拦着人说：“这儿是实验室，不能随便进的。”
　　众人沉默了一瞬，然后哄笑成一团。

　　颜簌素无奈地开口：“你拦谁呢？”
　　小学弟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的认出颜簌素来，吃惊道：“严肃学姐？”
　　“学姐今天不严肃了。”有熟悉的学妹开玩笑说，“别乱叫啊。”
　　颜簌素挥手驱散了一群看热闹的学弟学妹们，道：“我找老板去，谁要跟着？”
　　这话一出，学生们一哄而散，颜簌素无语地跟姜深雅说：“你看，这群人可能就是你以后的师哥师姐了，失望吧？”
　　“怎么会。”姜深雅笑道，“很有活力。”

　　“仅限于看热闹的时刻。”颜簌素带着姜深雅找到导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进。”
　　导师田越今年有六十多岁，是个正经的老古板，绝不肯和女学生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讲话，颜簌素推开门后，本要出去，但田越不让她走，非要让颜簌素开着门，一起站在屋里。

　　颜簌素只好跟在一边，给田越介绍人：“这是姜深雅，是王老师的得意门生，是我的本科学妹。”
　　姜深雅礼貌的朝田越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然后拿出来王老师给的推荐信。

　　“有了推荐信，深雅姐姐读研的事就十拿九稳了吧？”苏简简说的看似确定，语气里却藏不住担心。
　　“这不像你说的话。”系统吐槽她，“你应该说：不管有没有推荐信，深雅姐姐读研都十拿九稳。”
　　“难道不是吗？”苏简简理直气壮地回复。
　　系统无语：“......那你担心什么？”

　　苏简简沉默不语。理智和情感是两码事，虽然理智告诉她，深雅姐姐那么厉害，肯定会顺利读上目标院校的研究生；但情感却让苏简简总是拿着一根名为‘担忧’的锤子，警惕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写着‘意外’的地鼠。

　　苏简简就这样维持着‘打地鼠’的精神状态许久，直到手机响了一声，神经紧绷的苏简简立刻拿起手机点开消息界面，是姜深雅。姜深雅没说和老师会面的结果如何，只是喊苏简简出来一起吃饭，和颜簌素学姐一起。
　　苏简简心系姜深雅，拿起手机往兜里一揣就出去了。

　　怕苏简简找不到地方，姜深雅在酒店楼下等她，颜簌素一人先去饭店了。苏简简见姜深雅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顾忌什么，直接扑上去扒着姜深雅的肩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姜深雅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

　　尽管结果在意料之中，苏简简还是觉得惊喜万分，喜悦溢于言表，她激动地往前一扑抱住姜深雅的肩膀，原地转了个圈，蹦跶着说：“太棒了！深雅姐姐太棒了！”
　　路人诧异地看向这个莫名其妙不知在兴奋什么的女孩，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姜深雅大方地回抱住了苏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