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攻略》醒骨

76、别叫我新娘

　　BE倒计时十七天。

　　“我就要出发了，深雅姐姐。”苏简简倚着行李箱，在车站口给姜深雅发消息，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猛地按下来，苏简简“唉”了一声，差点和手机对磕，怨念地回头，意料之中地看到邱邱恶作剧得逞的脸。
　　“幼稚。”苏简简不屑地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鄙夷这个等于她老师的女人。

　　“不疯不傻妄少年。”邱邱大诉歪理，也不管别人认不认可，然后了敲苏简简的箱子问：“衣服带够了吗？没缺东西吧？”
　　“没。”苏简简摇头。邱邱重点问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东西，苏简简都没忘记，她也放心下来，把包往背后一甩，挥手道：“出发。”

　　“青鹤呢？她不去吗？”苏简简拖着箱子跟在邱邱旁边。
　　“她有事。”邱邱说，“而且这也不是杂志社的活，她去也只是凑热闹。”
　　苏简简心中猜测张青鹤是为深雅姐姐的事留下了的，便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主动说起了别的。
　　邱邱却是对苏简简主动回避这个话题感到诧异，她都已经想好全套合理的解释了，可苏简简竟然一点儿也不追问。
　　邱邱隐蔽地回头看了苏简简一眼，若有所思。

　　苏简简根本没察觉邱邱回头看她了，因为她正在大脑里专心致志地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呼叫系统！”
　　系统被她吵得不耐烦了，出来冒了个头：“干嘛？”
　　“没事，就是叫一叫你。”不等系统表示自己的无语，苏简简又道，“你这几天有些安静啊，我都没怎么听到你说话。”
　　系统：“......难道不是因为你脑子里塞满了某位‘姐姐’，所以装不下我的声音了吗？”
　　苏简简顿时心虚了：“我哪有！”
　　“你没有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苏简简不敢反驳，赶紧把这件事岔过去了。

　　“这事没岔过去，我是你爸亲自打电话找回来的。”章永杰跟姜深雅低声说。
　　姜深雅坐在章家客厅，和章永杰坐在一张沙发上，左右两边各坐着两家父母，对面是婚礼策划师，正在唾沫横飞地吹嘘他们的订婚典礼设计。

　　婚礼策划师吹牛吹的口干舌燥，准新娘面无表情，准新郎心不在焉，两家父母严肃正经得仿佛要开商业会谈，整个客厅没有一丁点儿结婚的喜悦，婚礼策划师尴尬的说不下去了，讪讪笑道：“这只是我们能提供的设计，具体的婚礼细节，还是得看看新人的喜好。”
　　章永杰看了长辈们一眼，不敢得罪，呵呵笑道：“我都行。”
　　他的态度明显不上心，章父皱眉斥责了他一番：“你的订婚典礼你都行什么？好好看，好好选！”
　　当着姜家人的面这么敷衍，被人以为看不起姜家，那就闹笑话了。
　　章永杰不敢说话，默默拿起婚礼策划师带来的宣传册子，装模做样地翻动。

　　姜父也淡淡开口道：“深雅也说说意见吧，毕竟是你的订婚典礼。”
　　姜深雅心中冷笑，心道定不定婚都没人问过我，这订婚典礼倒来问了。
　　虽然姜深雅心中早已打算好了这订婚典礼举办不成，但她的实习还没结束，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因此姜深雅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章永杰手里的册子，道：“我不喜欢，太丑了。”

　　婚礼策划师更尴尬了，僵硬地笑道：“新娘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呢？”
　　姜深雅：“别叫我新娘。”
　　我绝不会再次踏进这场婚姻。
　　婚礼策划师笑得更僵了。

　　章永杰心道这人怎么比我还不会看人脸色，姜深雅脸上都写满不耐烦了，还敢开口踩雷，在此人的对比下，章永杰瞬间觉得自己的情商都高了不少，颇为自得，语带嘲讽地帮忙圆了下场：“有些称呼就得在特定场合，这叫仪式感，你一个做婚礼策划的，连这都不懂？我看你的水平不行啊。”
　　说完，他把宣传册子往桌上随手一扔，一副不想继续商量的架势。
　　婚礼策划师被这阵仗吓到了，站起来连连道歉。

　　“爸，妈，姜叔，婶婶，我觉得这事不能急。”章永杰说，“得慢慢来，精细一点儿。”
　　章永杰说着，给姜深雅使了个眼色，姜深雅垂下眼睑，淡然附和：“我也觉得。”
　　姜父神情不太好，但没有第一个开口反对，因为他是女方家长，若是急着反对显得自家恨嫁，巴结着章家似的。姜父脸面大过天，自然不肯丢这个脸。
　　“精细自然是要精细的，深雅嫁到我们家来，我们不能苛待她。”章父说着，话音一转，“所以你要在细节上多上心！订婚典礼只是小办，时间很充足，你们这婚事拖了这么久，别再拖了。”
　　姜父立刻点头：“没错。”

　　双方父亲商量好的事情，自然没有小辈反驳的余地，章永杰无奈地朝姜深雅微微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
　　章永杰的妈妈笑着说：“是啊，这事拖了太久了，我们很急着深雅嫁过来呢。”
　　姜母没有开口，自顾自地喝茶，仿佛此刻商量的并不是她女儿的婚事，游离在众人之外，冷淡平静的模样和姜深雅如出一辙。

　　“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体面，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姜父从婚礼策划师手里拿过一本新的宣传册子，选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场景和设计，“这样的就很好，就按这样来吧。”婚礼策划师赶紧拿纸笔记下。
　　章父看了一眼，赞同道：“我觉得也不错。”

　　几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整个订婚典礼敲定下来，姜深雅冷眼旁观，心道：“哦，原来这个订婚典礼过问我也是个假象。”
　　姜深雅觉得自己的存在和角落的人形雕像没什么区别，别人想搬到哪儿去就搬到哪儿去，不会有人问过雕像的意见。
　　长得像人又怎么样呢？又没人把你当人。

　　姜深雅心想反正订婚和我没关系，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于是站起来道：“爸爸和伯父商量就好，我先回去了。”
　　“是你要订婚还是我要订婚？”姜父站起来怒斥，“我们在为你的订婚典礼尽心尽力，你就这样走了？有没有礼貌！”
　　“是我要订婚还是你要订婚？”姜深雅把这句话咀嚼了一遍，失笑道，“这我也想知道。”
　　“姜深雅！”

　　“哎呀！”章永杰的妈妈主动站出来，轻轻拉了章父一下，圆场道，“你们两个老头子，选的都不是小年轻喜欢的。我看这些还得深雅和永杰自己挑，自己喜欢才行。深雅啊，你过来看看。”
　　“不用了，伯母。”姜深雅礼貌地拒绝了，并借口道，“我不喜欢这家婚庆公司。”
　　“那还有别的公司，设计比较年轻化的，我们再找找。”章永杰的妈妈呵呵笑道。

　　“我认识一些，我觉得挺好的。”章永杰站起来，逃也似的往外走，“我去联系他们！”
　　“我也去。”姜深雅找准时机跟着往外走，不给长辈们任何挽留的机会。
　　出了章家大门，两人的距离立刻拉开十万八千里，章永杰讽笑：“你也去？”
　　姜深雅冷笑回击：“你找婚庆公司？”
　　谁都知道这是假话，两人冷笑一声，各自走了。

　　“走了，换地方。”邱邱拍完照，看见苏简简又在发呆，走过去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对回过神的苏简简说，“你不是来拍照的吗？怎么一整天走到哪里都发呆？打算变成景点吗？”
　　“走了吗？”苏简简看似回过神，实际上神思还没归拢，完全没听出邱邱在吐槽她，懵懵地拎着包站起来，“走吧。”
　　邱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出手：“相机。”
　　“嗯？”苏简简迷茫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我是带你出来学习摄影的，”邱邱说，“现在，我要检查作业了。相机给我看看。”
　　苏简简猛地紧抱住相机，不肯给她。
　　邱邱抱着手臂看她。
　　苏简简心虚低头：“我没拍......”
　　邱邱失笑：“你是真来凑热闹的......一张都没拍？”
　　“还是拍了几张的。”苏简简小声辩驳。

　　“那给我看看。”邱邱动作很快，不等苏简简反应过来，相机已经到她手里了，一打开照片，就是几张拍的很潦草的风景照，好些都是糊的。
　　邱邱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你是真的拍的很随意啊，这都退化到低于原始状态的程度了。”
　　“拍的超烂！别看了！”苏简简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邱邱已经翻到了来这座城市之前的照片——一张从窗户偷拍的，坐在电脑跟前撑着下巴发呆的姜深雅。
　　空气突然凝固了。

　　邱邱不好意思往下翻了，把相机还给苏简简，看苏简简着急忙慌收相机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了她一句：“恋爱脑。”
　　苏简简脸瞬间红了，低声嘟囔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还能因为什么？”邱邱不信。
　　苏简简不说话了。

　　她没有心虚，她这一整天神思不属确实不是因为姜深雅，而是因为系统问了她一句话：
　　“简简，你想不想和女主在一起？听我的，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