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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手术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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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鑫，从小被人称作讨债鬼，他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讨要家人性命的。
“妈妈。”幼小的顾鑫扑到母亲怀里，撒娇道，“我是你的小宝贝对不对?”
“当然，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宝藏。小鑫，发生什么了吗？”陈月华抚摸着顾鑫的头颅，温柔问道。
顾鑫喜笑颜开：“几个一起玩的朋友，他们说我是家里的讨债鬼，我会克死家里人。我就说我不是吧，我是家里的小宝贝！”
陈月华低下头，那段沉重的记忆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在寂静的夜晚，微弱的灯光照射出女人憔悴的脸庞。陈月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她坐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婴儿床上的孩子。她怨恨她的孩子，无缘由的，就是发自心底的怨恨。
顾鑫父亲察觉到陈月华精神状态的不对劲，二人去往县城的医院检查，陈月华确诊了产后抑郁症。
患病的陈月华开始频繁出现食欲不振和睡眠障碍问题，情绪波动也越来越大，常常只因些小小事便大发雷霆。顾鑫父亲别无他法，他只能尽可能地关心开导爱人。
静谧一片，偶尔传来蝉鸣和蛙声。
哇——婴儿床传出顾鑫的啼哭声。陈月华从睡梦中惊醒，该死的玩意，又吵起来了！
“别哭了啊！烦死了！”陈月华大力地拍打着床板，怒吼道。
陈月华母亲睡得浅，很快便被女儿的动静吓醒，她连忙赶到女儿房间，伸手轻轻搂住陈月华，哄道：“我的宝贝女儿，别吓妈，我现在把小鑫带到我房间去，你安心地继续睡觉。”
明明是那东西的错，为什么自己的亲妈还要维护他！陈月华怒从心起，她猛地从母亲怀抱挣脱出来，顺势往母亲的臂膀上一推。
陈月华双手并没有使劲，但由于陈月华母亲没有防备，重心不稳，头朝下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妈！”陈月华心急如焚，赶忙把母亲送到医院。
床的高度不高，只因老人身体孱弱，轻微一摔，便离开了人世间。
斯人已逝，活人仍要努力地生存。为避免陈月华过度自责，导致病情加重。顾鑫父亲把老人家去世的原因归咎于顾鑫，用以减轻陈月华的愧疚心理。逐渐地，顾鑫是讨债鬼这一说法开始流传。
泪水倾泻而下，滴落在顾鑫的发梢。
“妈妈，不哭不哭。”顾鑫轻轻吹拂着陈月华眸眼，像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看着顾鑫稚嫩的脸庞，陈月华内心稍许平和，她抱住顾鑫，低声道：“你是我们的宝贝！”
深冬，雪虐风饕，万物寂灭。
顾鑫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心中遍生惆怅之情。当初他不顾父母反对，执意选择了音乐专业。毕业后，找寻工作四处碰壁，最后沦为只得一位前途黯淡的公司职员。不仅上升空间小，工资也不符合顾鑫的心理预期。
“喂？”顾鑫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出焦急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陈月华家属吗？”
顾鑫心头泛起不祥的预感：“是的，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家属在车祸中受了重伤，请你立马来一下第一人民医院。”
“好，我马上到！”顾鑫心脏近乎停滞，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火速赶往医院，同事的问候声都抛之脑后。
顾鑫跑向护士台，随意逮住一名护士问道：“你好，我妈怎样了？就是陈月华。”
“你是陈月华家属吗？病人情况不容乐观，你快点去缴费窗口缴费，我们好立即进行手术。”
顾鑫马不停蹄地奔向缴费窗口，连背影都没有给护士留下。
“先生，很抱歉，你的银行卡余额不足。”收费员满脸尽是同情，却无可奈何。
糟糕！银行卡的钱在找工作期间挥霍完了，顾鑫一时着急，竟把这事给忘了。
顾鑫可怜巴巴，完全放下了尊严：“能通融一下吗，我手术后一定凑够钱给你，求求你们了。”
收费员怜悯道：“这不是我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或者这样吧，我帮你问问。”
顾鑫也没闲着，他赶忙打电话找欣姐荣哥他们借钱。
顾鑫心底惴惴不安，他才入职不到一个月，同事会好心地借钱给他吗？但若向亲戚借钱，一时半会也来不及。他默默地祈祷着，渴望着奇迹的发生。
“什么？我们马上来！”
庆幸的是，同事们都是热心肠的，单位离医院不远，顾鑫估摸着几分钟他们就能赶到。
好运总是接踵而至。
收费员带来好消息：“先生，你可以先交付押金，后面再补齐尾金。”
“好，没问题。”
“你在这里签一下字就好了。”收费员递来一张纸。
顾鑫唰地接过，签上自己潦草的名字。
骤然间，一位医生走进收费站，挥手示意收费员停下动作。
收费员面色变得凝重：“先生，麻烦等一下。”
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但由于隔音玻璃的作用，顾鑫听不清谈话的内容，只是两人复杂的表情，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先生，很抱歉。”收费员面露难色，“陈月华女士已经不幸去世了。”
轰——顾鑫脑内响起一声闷雷，他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顾鑫踉踉跄跄地倒在冰冷的长椅上，许久都没有回神，只是呆愣地坐着。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110？
“喂？”顾鑫接通电话，勉强维持着平静的气息。
“顾先生你好，我是公安局交通管理部门的。很遗憾通知你，你的父亲顾峰在一场车祸中不幸身亡。我们对此深感同情，但还望你后面能抽空来公安局完成后续的手续办理。”
咚——顾鑫的手不自觉松开，手机跌落到地，屏幕显出数道裂纹。
家庭美满幸福到支离破碎只需一瞬，顾鑫靠在墙上，呆滞着，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
如果他当初顺从父母，选择了别的实用性专业，他是不是能攒下许多钱。今天，他是不是至少可以救下自己的母亲。
他大概真的是讨债鬼吧。
【你好，我是百宝箱系统……】
“谁？！”
一阵机械声突兀响起，顾鑫下意识抬起头，反问道。
寂静的长廊尤为冷清，并没有人回应顾鑫。大概是幻听吧，顾鑫强撑起身体，走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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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绿色光线闪烁着，手术中三个大字转换为空闲中。顾鑫强打精神，眼睛死死地盯着急救室门口。
一席白大褂缓缓走来，顾鑫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恭喜，手术进行得很成功。患者的病情稳定，再留院治疗观察几天就好了。”
顾鑫松了一口气，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
病床上的男人双眼紧闭，虚弱地躺着，他的面色近乎透明，若不看身高和体型，活像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顾鑫垂下眸眼，心底涌起无限的心疼。他把红色的保温盒放到木柜上，而后默默地坐在板凳上。
一小时前，医生告知顾鑫，黄佳明术后两小时才能进食，且只能进流食。
顾鑫：“请问需要吃什么补一下身体吗？有什么忌口的吗？”
医生：“可以吃点补血、高蛋白的食物，像猪肝之类的；还有新鲜水果和蔬菜。忌口就是辛辣刺激，还有盐也要少放一点，吃清淡点。”
顾鑫趁着时候尚早，赶忙前往附近的菜市场，拣选了一块新鲜的猪肝。
猪肝品质上佳：表面光滑，油光可鉴，手感柔软而富有弹性，只需简单清洗，切成薄片，便可以入锅烹煮。
顾鑫采用易消化的精白米作为主食。
一锅精白米，米水比例约为1:5。大火闷煮至粥半熟，放入鲜嫩的猪肝。再猪肝熟透之际，放入一把生菜碎，再加入姜段，最后撒上少许细盐，一碗鲜香扑鼻的猪肝蔬菜粥便大功告成。
“黄佳明，起来喝点粥。”顾鑫看着手表，轻声呼唤道。
黄佳明半梦半醒着，嘴里发出嗯哼的声音，像极了小孩子撒娇。
顾鑫打开饭盒盖子，粥香顷刻间充满了房间。
“你不要乱动，张嘴就好，我喂你吃。”
黄佳明没有应答，只是愔然张大嘴，发出一阵啊的声音。
顾鑫被逗得扑哧一笑，生病的黄佳明真像个小孩，与平常温润如玉的性子形成强烈对比，反差实在太大。
“顾鑫哥......妈......”黄佳明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黄佳明这是想妈妈了吗？顾鑫满脸均是好奇：“怎么了？粥很烫吗还是？”
黄佳明的声音带有些许委屈：“顾鑫妈，粥很淡......”
连串的三个字让顾鑫脸一黑。我把你当作发展对象，你把我当妈妈？转念一想，考虑到黄佳明的病情，顾鑫平住气：“医生说要吃清淡些，或者你想吃点别的东西吗？如果可以吃的话，我就给你买？”
黄佳明眉头一拧，声音都带有些许哭腔：“我想吃草莓......”
顾鑫无奈地摇摇头，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幅度。他既觉得好笑，也感到心疼。
“你怎么这么娇气，草莓现在不是应季水果，我上哪弄给你啊。”顾鑫嗔笑骂道，无其奈何下，他只得拿起放在凳子上的公文包，掏出一盒鲜红艳丽，色泽均匀的大草莓。
“吃吧！”顾鑫把洗净的草莓放到黄佳明嘴边，“这盒草莓花了不少钱呢，你以后可记得要报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