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到北》番茄不爱吃

5、你和她一样

　　“他说你是她女朋友唉？”

　　顾言的语气像是喝了全山西的醋，嗯，有够酸的。

　　他没有想到吴语竟然因为担心自己会给付家明使绊子来找自己谈话，开口第一句，既不是为自己不告而别道歉，也没有解释自己和付家明的关系。

　　正伏案处理工作的顾言只听到一句急切的问讯，“你想对付家明做什么？”

　　顾言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做过什么调查就对自己的行为目的盖棺论定？难道自己在她心里会是打暗枪的人吗？

　　既然吴语已经预设了道路，不如自己就顺着她的路走下去，顾言想看看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吴语在心底给了顾言一个白眼，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柔弱小白花的形象，一双手绞在一起，好像失了全部力气。
　　她知道，顾言对弱者一向仁慈。

　　“我们是好朋友，家明那天也是为了给我撑场子，胡说的。”

　　两年不见，顾言之前还觉得吴语有些陌生，看着眼前脆弱无助的女人，游丝一样的声音慢慢爬进他的耳朵，这时候顾言才觉得当初那个熟悉的人又回来了。

　　撑场子？

　　顾言转而想到那天和韩冰在一起的场景，心里又不安起来，他想要立刻和老婆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好，吴语长嘴了。

　　“要不要离婚，不然你怎么新婚？”

　　顾言听到这话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他没想到现在吴语说话这么直接。

　　“不用。”

　　顾言有点喘不上来气，他借口去上卫生间离开了办公室。

　　“哦。”

　　一瞬间，吴语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看不出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前夫的人竟然真的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竟然对自己那天在影城的碰面不做任何解释。。

　　顾言在卫生间里对着空气打了几拳，终于冷静下来，心里对刚刚自己的不安充满了疑问。

　　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呢？毕竟有男朋友又记挂女明星的可不是自己，毕竟断崖式分手的人也不是自己，自己堂堂正正，自己才是唯一受害人啊。

　　想明白一切后，他又重整旗鼓杀回了办公室。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那天是韩冰乱说的。”

　　进门第一句话顾言就开始为自己正名，但是一对上吴语那双好似噙着泪水的双眼，他又卡壳了，自觉反思起自己的不是。

　　吴语不相信顾言的话，两年前的那女孩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回响，还有那个女人像是幽灵一样夜夜光顾自己的梦境。

　　“也是为了给你撑场子？”

　　吴语先给了顾言一个台阶，她期望听到只是朋友而已这样的话。

　　顾言准备的答案被预告出来，表现得有些尴尬，一只手不停扶着眼镜，另一只手反复拿起茶杯又放下。

　　“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顾言有些无奈，其实在他心里，自己和韩冰尚且算不上朋友。

　　“可是她说你们订婚了唉？”，吴语阴阳怪气的回答他。

　　“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你呢？你和付家明又是什么情况？”，顾言有些愠怒。

　　“我说了，他只是给我撑场面，那种情况，那个女人还挽着你的胳膊，谁会相信你们没有关系，你当时怎么没解释呢？”

　　吴语看向被韩冰挽过的胳膊，泪眼汪汪又看向眼前脸红得像是番茄一样的男人。

　　顾言彻底败下阵来，“对不起，宝宝，我们太久没见了，我不敢相信自己会在北京碰到你，我当时完全傻了。”

　　吴语看着眼眶开始蓄积眼泪的顾言，内心嗤笑，两年过去，他竟然丝毫不知悔改，还在自己面前上演痴情不悔的戏码。

　　但是，顾言，这一次只会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

　　吴语现在只要确定顾言不会收拾付家明，再拿到离婚的承诺，一切就都结束了。

　　尽管当初吴语和顾言统共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两人对彼此的熟悉却像是双生子一样。

　　顾言虽然不知道吴语为什么要离婚，但是看她远离自己的动作就知道，这婚要维持下去不会太容易。

　　但是他想重修旧好，不想离婚。

　　他不明白吴语当初为什么会不告而别，这两年来，他多方询查，也不得结果。

　　顾言害怕吴语再提离婚，不等她开口，率先出击，用热吻堵住了吴语的发问，任凭吴语怎么对他怎么拳打脚踢，顾言都不在乎。

　　和两年前一样，顾言的吻技很快就击溃吴语的所有防线，等顾言放开吴语的时候，发现身下的人早已被泪水模糊了眼睛。

　　吴语完全陷进了沙发里，顾言遮盖了她全部的视线，一只手托住吴语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吴语的脸上来回抚摸，准备着下一次进攻。

　　吴语太久没有接吻，很快就喘不上来气，骨节分明的双手试图推开像虎狼一样深趋直入的顾言。

　　这么长时间没见，顾言哪肯轻易放弃，越发用力吻下去，吻的更加仔细了，从唇瓣到牙齿，再到舌头。

　　只是接吻，就让两人大汗淋漓。

　　“你干嘛呀～～”，吴语说话好像带有了蜜月期的娇嗔。

　　顾言趁热打铁，蜻蜓点水般快速亲了自家老婆的嘴唇、鼻子、眼镜和耳朵。

　　随后就像孩子一样窝在吴语怀里，玩着吴语细长白皙的手指。

　　“不干嘛，我亲自己的老婆。”

　　吴语把人从自己怀里提出来，拉开距离，又想到两年前顾言的话，还有环球影城里见到的韩冰，仍旧坚持离婚的想法。

　　“我和韩冰真的没什么，只是两边家宴碰到，又是一个学校的，所以才约一起出来。”

　　“你放心，你老公我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不会对付家明怎样的…”

　　“顾言，我们离婚吧。”

　　顾言没想到吴语对离婚这么坚持，甚至仍然不相信自己处理付家明。

　　究竟姓付的有什么优点，让她这么上心？

　　她和姓付的只是朋友关系吗？

　　是什么程度的朋友关系呢？

　　退一万步说，付家明有韩鸣撑腰，又怎么会害怕自己处理他？

　　“我因为工作参加了韩氏家族韩鸣举办的宴会，韩冰是他的妹妹，我们在宴会上认识的，她对我可能有好感，但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我已经有你了啊。”

　　“韩氏在内陆权势极大，顾氏不能得罪，韩冰也没说越矩的话，做越界的事，我才答应一起来环球影城。”

　　顾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跟自己母亲认错一般，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讲出来。他越讲越理直气壮，越讲底气越足。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房间里光影移动的声音。

　　半晌，顾言终于无法忍受无声的折磨，他也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付家……”

　　听到付家明这三个字，吴语如梦初醒，她想起自己曾经听说顾言是香港顾氏的接班人，想起自己与他的过往种种，又觉得自己就这样干脆地离婚未眠太便宜他了。

　　凭什么顾言可以事业、爱情都拥有呢？他明明是最不应该得到幸福的人。

　　为了保住付家明，吴语还是将过去2年发生的种种告诉了顾言。

　　从初入行的艰辛，到付家明与自己的互相扶持，再到危难时拯救彼此，吴语几乎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向顾言和盘托出。

　　“你辛苦了。”

　　顾言凑上前去，用指腹拭去吴语脸上的泪珠。

　　两年来，吴语不知道崩溃过多少次，又流过多少眼泪，除了在付家明面前，她一直都紧绷着自己，为自己筑起围墙。

　　顾言又吻了上去，从眼睛开始，先吻掉眼泪，慢慢地，滑到嘴唇，这次动作更加缓慢，也更加温柔，好像在安慰落水的小猫。

　　太阳落下，房间里的光线愈加昏暗，月光平铺在灰色的地板上，勾勒出沙发晃动的影子。

　　吴语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双手环住顾言宽阔的脊背，回应这顾言的索吻，其他事情都先放一边，此刻的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在身上的男人准备更进一步时，两年前的那个问题和酒店大堂那个阳光明媚女人的身影又占据上风了。

　　吴语又推开了顾言。

　　显然，顾言以为只是吴语害羞，毕竟这里是办公室。

　　吴语双眼噙满泪水，终于问出了两年前就该问的问题。

　　“你以前说你和她一样，那个她是谁？”

　　她问完就后悔自己太不争气，一面接受男人欢好的邀约，一面又不甘心他出轨。

　　顾言开始慢慢从情欲里回神。

　　不过他也不知道，那个“她”是谁。

　　亲了太久，顾言的嗓子有些干燥，声音沙哑却性感，像是戈壁滩随风飘扬的沙砾。

　　“什么时候？”

　　“就是两年前，我离开家的那个早上。”

　　记忆像是流水一样开始流进顾言的大脑。

　　两年前的那个早晨，他不会忘记，那天早上是这两年来见吴语的最后一面。

　　那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样上班前和老婆吻别。

　　吴语经不住顾言一夜的折腾，再加上婚后一直没有上班，所以经常一觉睡到中午，自然不知道顾言亲自己。

　　偏巧那天吴语早上想上厕所，又要赖床，所以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硬睡。

　　刚被顾言亲完，吴语心里还像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打算睁眼起身回吻的时候，却听到了顾言的叹气声。

　　顾言为人自信洒脱，唉声叹气除了作为床上情趣，真的很难在其他地方听到。

　　吴语快速在脑子里过了所有可能的场景，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顾言要被裁员了！

　　但紧随叹气而来的一句话，否定了吴语所有猜想，否定了她拥有的一切美好，否定了她的担心。

　　“你和她真像！”

　　顾言。

　　这种话你说过多少次？

　　这种比较你做过多少次？

　　这样的她有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