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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明天 ...

  •   “376天了,你还睡啊?还不打算理我?再这么冷暴力我,我可真要生气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黎明穿着休假在家时惯常的那身奶黄色小熊家居服再次坐到自家卧室床边,照例自说自话地问着床上的“睡美人”。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陷在暄软的被褥里,平时眼角外侧动不动就浮现出来的蝶翼状红纹此刻毫无踪影,加之病中苍白的唇色,被墨黑的长发一衬,越发脆弱得像个美丽又虚幻的梦,一触即碎似的。

      他实在太累太虚弱了,虚弱到连呼吸都好像没有力气,如果不是一直微微发着低烧,几乎要令人疑心他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美丽人偶了。

      “………………”

      “唉,好吧,算你沉得住气。”

      “你就恃靓生娇吧,啊。知道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没脾气,就这么拿捏我。”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她轻轻叹了口气,嘴上这么说着,手却疼惜地覆上他微烫的额头,摸罢拿开手,又不禁俯下身去轻轻吻着。

      吻罢,便默默转身从床头柜里取出医药箱,掀开被子解开他身上那大大小小伤口上裹着的绷带,小心又熟练地重新清理上药,轻轻擦拭着。

      ——已经一年多过去了,摧毁无限世界中枢的那场决战中她受的那点伤早都已经痊愈,此时连点瘢痕都找不到了,可他身上的伤却没有。倒是也没有变得更严重,没有发炎感染什么的,就只是一成不变,久久不见愈合。

      就好像他独自在时间的长河里负重前行了太久,此时要等他们这些原地打转的人追上来,所以时间再次在他身上停滞了。

      不过,好在,这种感觉也就只是“好像”罢了。

      对他伤口不愈的这种现象,研究所那些鼓捣医学和玄学交叉科目的科学家们给出的官方解释是,最后那场大战中他本身和噬神蝶都力量透支消耗过甚,伤得都比较严重,所以噬神蝶一直在跟他抢营养和药物治疗自己。

      至于这二位到底谁抢得过谁、谁能率先缓过来恢复意识,那就不得而知,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是因为这个,医生们没要求他住院治疗,早早就让她把人带回家慢慢养着了。

      毕竟这个情况,医生护士们难免都觉得照顾这种病号压力山大。尽管一旦先醒来的是噬神蝶那就是这个世界又药丸的节奏,他在医院还是在家没多大区别,但人类的求生欲还是让大家本能地想避免成为头一个嘎的。

      只有她无所谓。不但不怕,而且完全不担心那个。

      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他了。

      她知道,他这个人虽然狠起来真的狠,但那股随随便便就能把命豁出去的狠劲从来只对他自己。对别人,他一向心软且责任心过剩,甚至是有点子圣父倾向。他明白噬神蝶先醒意味着什么,就一定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

      他一定一定会比它先醒过来。

      他只是需要时间,只是太累了。所以她陪着他,她等着。

      她只是很希望他能在今天醒过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但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

      然后,就在她的换药工作进行到他腰侧一处较为严重的伤口时,她突然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稍纵即逝的轻哼,正疑心自己是期待过甚心理作用幻听了,手便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了。

      那只手还是没什么力气,握得也很吃力,但确确实实是握住了。

      “竹子?!”

      她惊喜地抬起头,果然便见床上的人半睁开了眼睛,那双浅色瞳孔尚且还有些对不上焦距,正蹙着眉心迷迷糊糊地四处打量着。

      “竹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她连忙放下药棉坐过去扶住他的脸颊,让他看清自己。

      然后,在认出她来的第一时间,那只虚弱无力的大手立刻便追了过来,竭尽全力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好像怕她突然消失飞走了。

      本能地抓紧她之后他还迟钝着的意识才追上来,有点迷茫地断续着问:“我……这是……在哪?”

      “在家啊。现实世界,咱们真正的家。”她反握住他的手摩挲,“想起来了吗,你拯救了个世界,把无限世界那个大脑花给炸了,咱们就回家了啊。”

      他听着却并没露出应有的喜悦,反而似乎还更困惑了,抬起没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来举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又去摸自己心窝。

      “怎么了?是在找小蝴蝶?”她立刻明白过来,抓住他的手细细给他解释,“打大脑花时它和你一样都透支了,伤得挺重的,也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它昏过去了,没法折腾你了,一直持续不断被它折腾的那种疼消失了,反而不习惯了是吧?”

      “哦,对,它现在不折腾你了,那你味觉应该也正常了是吧?——正好,我给你搞个水果吃吧。你是不是都快忘了正常水果什么味儿了?”

      说着她便行动力拉满地从桌上一个装满各种南方水果的果篮里掏出一个芒果来,偎在他身边开始剥。

      他的目光循着她的动作落到果篮上,然后神色愈发不明起来。

      ——果篮上扎的缎带里插着一张祝福卡片,上面写着:“祝我哥早日康复。嫂子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累哦~ ^-^”

      “哦,这个啊,茹音送来的。”见他看那卡片,黎明继续解释。

      “就,咱不说好了只要都活着回来就结婚么。你睡着,我一想,也别浪费时间啊,虽然婚礼是必须等你醒了办,不然还得往典礼舞台上搭张床,搞得我跟冲喜的似的,但是趁这段时间我可以先把一个人能搞的手续什么的走一走嘛。”

      “我跟组织上打完报告,再一研究领结婚证都得需要点啥,就发现,哦吼,您老人家至今黑户,没身份证,没正经户口。”

      “所以我就折腾这个事儿去了嘛……考虑到咱俩得结婚,不能直接把你挂我们家户口本上,不然咱俩就出现伦理问题了,再考虑到你这个民族问题,反正最后结果就是你的户口现在挂茹音她们家户口本上了。”

      “总之,现在从法律的角度上,你是她哥。”

      “现在她们家全家都非常亢奋。虽然茹音自己的根骨就很好,她们家在族中的地位本来也不低,但这不是您老人家这超绝脱俗的身份地位自己单独一档嘛……总之她们家在族里属于是全家抬旗,坐地飞升。”

      “这个她送来之前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能不能这么写来着,怕擅自单方面管你叫哥属于大不敬。你那睡着不吭气,我这个准嫂子就替你做主了。”

      她把这事当个正好改善心情对抗伤病的段子讲给他听,讲得绘声绘色,然而一贯很爱听她说笑而且超级捧场的人这次却没笑。不但没笑,还突然伸手对着床头柜抓了过去。

      ——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她之前拆果篮用过没收起来的小刀。

      “别动!放下!”她下了一跳,一声断喝把人薅住。

      万幸,噬神蝶晕过去了,但他体内的牵心蛊没有。

      抢过他手里的刀子塞进抽屉里,她有点了然,不禁既心疼又好气地失笑:“行我懂了。——各方面发展都过分美好,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所以没有真实感。臭毛病又犯了,又想给自己整点痛觉出来确认一下了是吧?”

      见他定定看着她不说话,她一脸服气地叹口气摇摇头,目光转而在他身上逡巡一圈,挑了小臂上一处不太重的伤口,将手覆上去,隔着纱布轻捏了一下。

      没用多大力气,到底还是不忍心真下重手。

      “这样行了吧?”

      他还是那副对眼前一切缺乏真实感的神情,抬手就要自己去掐手臂上的伤口,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拦住。

      “你……”

      她有点窝火,想骂脏话,但看着眼前生生被命运摧残出这种毛病来的人,那苍白破碎的样子,又舍不得,骂不出口。

      哽了片刻,她终于有了主意。

      “那这样好了。”

      她说着,紧接着便霸道地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干脆利落地俯身欺了上去。唇齿交叠,她不由分说撬开他的齿列勾过他的舌尖,然后微微用力咬住。

      口腔里的伤口一会儿就能愈合,她稍微多用了几分力气,让疼痛感帮他确认,驱散没有必要的惶恐不安,相信眼前的一切,也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咬了一会儿,她松开牙齿,但没有松口,而是立刻便安抚地舔舐他方才被咬的舌尖,扶着他的头脸温柔又缠绵地吻着,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他小心试探着抬起手扶住她的脖颈后脑,手臂环住她的腰背,开始回应她的吻。然后这回吻便一点点变得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沉溺,环住她的手臂也抱得越来越紧,紧得几乎想将她融进血肉。

      但最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地凌乱,开始颤抖,抖到连那个吻都无以为继。她想抬头去看,却被他颇为用力地按着后脑压在了怀里,不让她抬头。

      于是她知道,他哭了。

      一个经历了命运千万年的恶意与摧残、独自扛过了那么那么多非人痛苦的男人,在他终于确信那漫长无尽的苦难真的暂时告于段落的这一刻,在终于第一次和心爱的人有了一个最最亲密的吻的这一刻,终于哭了。

      他总是这样的。每当遇到点不严重的小伤小病,他会巴巴地做出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来找她讨要宠爱。但当他真的伤得很重病得很重时,他反而什么也不说了,会默默忍住。

      他平时经常会摆出一副娇气脆弱随时情绪崩溃的样子来,从来不在乎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撒娇,好像全无偶像包袱,但当他真的脆弱、真的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他又本能地不想让她看到。

      她都明白,都理解。所以她毫不反抗,只顺从地枕在他怀里回抱住他,也不劝解,只静静地陪着他,让他哭。

      过了一阵子,许是下意识地体贴,怕一直死按着她的头她会呼吸不畅,他的力气松下来些,她便仍压在他怀里往上挪一挪,用手掌去帮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细密地去吻他的额头、眼角。

      因为她的理解,她的吻,他原本已有止意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抬起手想遮挡此刻不美不体面的样子,但被她捉住手拉开了。她主动拉着他的手臂缠回自己身上,一边继续连绵地轻吻着,用掌心和脸颊给他擦着泪,一边在他耳畔柔声安抚:“没事,哭吧……哭出来你就好了……咱俩是最亲最亲的人,在我面前可以哭……”

      “哭吧……哭吧……我们竹子太苦了……”

      他于是慢慢地在她的亲吻与细语中松弛下来,开始接纳自己此刻的眼泪,也开始接受在这样的时刻有她在,渐渐将自己真正的脆弱交予她手。

      他无声无息地哭了很久很久,到最后开始主动侧头往她掌心里擦眼泪,用湿漉漉的眼睛和脸颊蹭她的手。一直哭到耗尽仅有的一点体力,在她的怀抱里再次睡着。

      这样哭过一场之后,当天下午,他开始发起近40度的高烧。从来生病都只是很克制地低烧的人突然烧成这样,简直像是某种发泄,或者报复。

      她忙活着照顾,一条条地换凉毛巾,喂退烧药。但手里忙碌着,她心里却并不是十分担忧。相反,她觉得安心了。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是一个触底反弹的转折。这样彻底崩溃地大哭一场,再痛痛快快地病上一回,然后他才会好起来,真真正正地好起来。

      他实在太需要好好地哭一场、病一场了。

      他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哭一场、病一场了。

      …………

      穆塔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是在这一天的凌晨时分。比她想象中要醒得早。

      高烧还没退,脸色依旧苍白,眼睛里带着发高热时特有的氤氲水汽,但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伸手牵住她的同时还主动对她笑了笑。

      挺真实的,不是那种粉饰太平的假笑。

      见她没好好休息而是伏在床边小寐,他撑起被子示意她躺进来,结果刚一掀被子就发现自己身上除了绷带纱布之外什么都没穿。再想想这期间全是她全权照料,而自己一直是这样一种状态……病中苍白着的人脸上竟然顷刻间有了血色,而且那羞红鲜嫩得不得了。

      黎明看得噗嗤一下乐出声来,抢在他撤回邀请之前迅速钻进被窝贴着他躺下,还大大咧咧地伸手一把搂住他,摸着他薄厚手感恰到好处的胸腹肌肉。

      “我都已经是你未婚妻了,看看摸摸怎么了?这么容易害羞,新婚之夜你可怎……”

      戏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脸已经红透了的人一个吻堵住。

      一吻尽兴,两人在被子里依偎着,一贯外向的人搂着自家晚期社恐又开始叭叭:“哎你现在还累吗,还想睡吗?要不先别睡了,你都睡一年多了,醒一会儿陪我说会话吧。——就我这性格,能说能聊的,这一年多家里就咱俩,你还睡美人着,我都快憋死了!”

      说着就开始讲各种段子,起各种话头。

      “哎你知道吗,就你晕着的这段时间,因为怕小蝴蝶比你先醒嘛,研究所那边有帮激进分子,策划了一堆所谓的医疗方案想往你身上招呼,总之就是趁小蝴蝶虚弱赶紧把它弄死。一看就是那种,反正它死透就行,你会不会死看命的招数,但是都被我喷回去了。”

      “我说都别特么给我讲什么世界安宁、电车难题之类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没有这样对待刚拯救完世界的英雄的。而且我要我老公,我坚决不守望门寡,说啥都没用!”

      “我说,你们要是非得这么搞,我就去研究所大领导、组织最高层那闹。我要坐他们办公桌上撒泼!我要告到中央!”

      “而且你知道最绝的是什么吗?龚行同志帮我一块喷他们,而且喷得比我还激动。”

      “真的,我感觉他现在比我还盼着你可不能有任何三长两短,麻溜赶紧醒——毕竟你要是醒不来了,你塞他肚子里那几斤虫子谁给他抠出来啊?”

      “他找茹音帮忙来着,茹音一脸的‘雾草,圣子大人下的血蛊你来找我帮你解,我何德何能啊?!’然后就是,‘没救了,凉拌吧。’”

      “不过你也真是的,打算英勇献身拯救世界之前给自己媳妇找个感觉靠谱的男人接个盘,虽然也没多正常,但勉强算你是个可以理解的脑回路……可问题你这也不是托妻献子的那个套路啊。”

      “找人接盘那你至少应该留个遗言嘱咐我以后跟他好好过,你这……你这‘不管我老婆喜不喜欢你,但总之你必须永远对她好’的玩法,这是强行逼人当一辈子舔狗啊。而且还是舔狗一旦不想舔了就分分钟暴毙的那种。龚行现在人已经快疯了你知道吗?”

      “不过你这一手倒是确实有效给自己去除了一个潜在情敌——我百分之一万确定他经此一事之后对我啥想法都没有了,甚至已经对咱俩和所有昆虫都PTSD了。他现在天天一脸的‘老天爷啊,快让我离那对癫公癫婆远点吧!!!’”

      她说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暖棕色的大眼睛笑得弯起以来,亮晶晶的。

      他听着,也跟着笑得开怀,笑着笑着便伸手捧住她生机勃勃的脸,凑过来主动俘住她的唇瓣。她立刻大大方方老实不客气地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于是又是一个深长缠绵的吻。

      “哦对了,你可得赶紧好好养病养伤,快点好起来。咱俩最好是得抢在小蝴蝶缓过来之前把婚礼办了。”

      “没有小蝴蝶折腾你,你也就不怕人多了对吧?圣子大人成亲,这种事你们族里那还不得人人都想来凑凑热闹?我这边我人缘又这么好,我算了算,光我的直系战友和爸妈生前的战友们,就得坐个四五十桌。”

      “说到婚礼,之前我队里那帮人还问我来着呢,说咱俩结婚的话,他们送红包时写啥祝福语啊?”

      “就你们族里那个就盼着赶紧找个女的给你生个孩子延续你这超绝逆天的法术天赋的画风,估计他们那边的祝福全都得统一是早生贵子。所以说,我这边的朋友就琢磨着别再早生贵子了。”

      “结果再一琢磨,啧。”

      “‘百年好合’,不太行,你这个寿命长度,一百年算个毛线线啊,听着跟咒咱俩似的。”

      “‘白头偕老’,也不对,你这外貌长到全盛时期就不动了的,貌似就没有衰老这个功能,你白头不了。”

      “你说你这个极端特殊案例得逼疯多少无辜群众,嗯?”

      “说来,你不会老,那等回头到我老得一脸褶子的时候,那可有意思了。——到时候咱俩出门,谁看见都得在心里琢磨:我去,这女的谁啊,这得多有钱啊,能泡到这样的?”

      “哈哈哈哈……”

      她直接爽朗地笑出声来,摸摸他那谁见谁迷糊的盛世美颜,嘚瑟得都不行了。

      他还是跟着笑,然后,再亲一个。

      “哦,还有,就咱俩结婚这个事,我听说给你们族里各支的那几位长老也差点愁死。”

      “就你们历代圣子圣女从成为圣子圣女到最后精神崩溃传给下一任,正常都是在那个禁地里,外貌也是小孩子,在你之前都没有一个谈过恋爱的,更别提结婚了。我听说以前他们憋着想撮合你跟茹音,打算是如果成了就封她个大祭司,让她当她那一支的下一任长老。”

      “结果,这不是没成么。而且你们族里从来就没有过一点法术不会而且还是个外族的大祭司。——就,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于是就因为咱俩这特殊情况,婚后我应该算个什么身份什么职称,你们那几位长老都快打出狗脑子了,我听说有位岁数太大的心脏病都吵犯了。”

      “听说最后是特意为我单独创造了个新词汇。夜离语,我听不懂。汉语翻译好像就放弃治疗了,随便翻译的,依旧叫大祭司。”

      “不过我感觉他们是不怎么太喜欢我。毕竟咱俩生的宝宝就算能遗传到你的天赋,血统上那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夜离族。”

      他刚想开口安慰,说不用管那帮长老怎么想,还没说出来话,就听她“啪”地一拍大腿,一米七的身高,气场直逼两米八,昂然道:“嗐,不过管他们呢!他们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们呢。啧,那帮还想复辟包办婚姻的血统论封建老头子!”

      “你喜欢我就行。反正我是跟你结婚,又不用跟他们睡觉过日子!”

      “谁要是敢舞到咱俩面前,你负责让他滚一边跪着!”

      看着她劲儿劲儿的样子,他于是又笑起来,搂住再亲一个。

      “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突然想起来似的,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往床底下摸索了一会儿,拽出一个大盒子,盒子里叠放着一套华丽至极的女款夜离族婚服以及对应的全套首饰。

      衣服太过复杂,一时半会没人帮忙是穿不上了。她只从里面随意抓出几样首饰给自己戴上,一对手镯,一个项圈,还有一条额链,戴好后展示给他看,“怎么样?有点那味儿吧?”

      “现在就是有点小。”她又拿起一只臂环掰了掰,那臂环明显是按某个纤瘦姑娘的尺寸做的,对她那有着漂亮肌肉流线的紧实大臂来说,明显太细了。

      “他们原本是按给茹音穿准备的,听说咱俩这情况,就给送过来了。说等你醒了让你看看,要是觉得款式规制都可以,回头他们拿回去改尺寸。”

      “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看的。”

      “不好。”他终于说出了彻底转醒后的第一句话,嗓子还略有些病中的喑哑,但心情明显颇为愉悦,说着略显霸道地把她手上的银镯撸下来扔回盒子里,抱着她故作不满道,“我的新娘怎么能用二手货?——让他们给你重做。”

      说着便圈着脖子把人拽过来,又又又亲了一个。

      …………

      就这样,他们说说笑笑着,在说笑的间隙一次次地拥抱着亲吻着,时间便在不知不觉间匆匆流过。

      终于,又讲完一个段子,又结束一个吻,她没再继续讲下一件趣事了,而是突然问:“哎,知道为什么不让你这个病号继续睡觉好好休息,非得拉着你聊天么?”

      他配合地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都已经睡糊涂了吧?——知道你醒时是几月几号,现在又是几点吗?”

      “你早上醒的时候是6月28号。现在是凌晨五点刚过。”

      说着,她伸手向枕头底下掏出电动窗帘的遥控器,轻轻一按。

      “原本是末世之战的那一年多被你直接睡过去了。——打破轮回后的第一天,我想和你一起,见证这个黎明。”

      厚重的窗帘缓缓打开,逐渐显露的窗户外面,新一天的初阳已经脱离了地平线,正在缓缓升起。

      她扶着他坐起身来,暖金色的阳光洒满床榻,洒在他们身上。

      和她看向他的含笑目光一样,温暖,明亮。

      ——那是新生的太阳,明天的太阳,6月29日的太阳。

      ——他们的太阳。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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