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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 ...

  •   “好久不见。”

      “嗯。”

      梁即明点了点头后就绕开他准备开门,傅隅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有些过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对面人的脸,像是要把这一年没看到的都看回来。

      等到梁即明准备关门时,傅隅终于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门外的把手,“我们能谈谈吗?”

      梁即明看了看他隐约带着些恳求的眼睛,还是放了手,“进来吧。”

      “阿黎……”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淬了冷气的声音打断,“别这样叫我,傅先生。”

      傅隅看了眼桌子前倒水的人,才一年没见而已,梁即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的。

      傅隅再次开口的时候不免带了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委屈:“即明,我想我们得谈一谈。”

      梁即明冷笑了一声,放下水杯,抬头看向他。

      傅隅最近想必是真的很累,大衣上的雪没化,一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也乱了,一缕头发垂在额前,眼中还带了些红血丝,这对向来体面的傅总而言已经是难得的狼狈了。

      于是他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下意识地平缓了许多:“谈什么?”

      傅隅发现了对面人的情绪变化,疲惫的眼神似乎也亮了起来,“阿黎,我已经和言予退婚了。”

      “嗯,所以呢?”

      似是没料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冷淡,傅隅愣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阿黎,我们复合好不好,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我给你建的小花园,新开了很多……”

      梁即明不耐烦的打断他,“我不同意!”

      “如果你今天只是为了来说这件事的话,那可以不用说了,出去。”

      “那你还要我怎样,婚也退了,还有哪里你不满意?”傅隅也不是个好性的,说了几句开始不耐烦,不明白他还在犟什么。

      “傅隅,你当时订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

      “你觉得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会愿意当三,是吗?”

      傅隅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是什么时候从那个会在雨天给路人递伞的少年变成现在这样的呢?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是自己识人不清?

      “我已经退婚了,阿黎,跟我回家吧。”言辞中带着几分恳切。

      “说了别这么叫我!”

      “啪!”

      傅隅动也没动,就这样看着水杯碎在离自己几厘米的地方。

      “傅隅,你真的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因为我和……言予订婚。我承认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才会那样做,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们现在复合,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傅隅急匆匆地说完这段话,盯着他的目光堪称深情。

      梁即明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那你能立马和我结婚吗?”

      傅隅又沉默了。

      虽然前几年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但是他父母依旧很传统的认为男女才是正常的婚姻,不然也不会在明明知道他已经和男生谈恋爱的情况下依旧安排他和言家的长女订婚。

      “你看,这才是原因。我不想陪你玩了,傅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尊重过我吗?说我们是谈恋爱,但你不是把我当包养的鸭看吗?”

      “我没有这样……”

      “那你把我当什么?呼来喝去的狗?”

      “你在胡说什么!梁即明,别太过分!”傅隅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可以恃宠而骄,但也别太过分了。

      “我说得过分,你做得不过分!”

      “三年,你有过哪怕一次承认过我俩的关系吗?三年哪怕是喂只狗也该他妈的熟了,喂你就换来个当三儿。”

      梁即明顿了顿,平息了一下情绪,“我不想奉陪了,傅隅,我们分手吧。”

      傅隅看着对面投来的嘲讽的眼神,还是没能将承诺说出口。

      “那我们慢慢来行吗?我会让他们同意的,等我……”

      “傅隅!我为什么要等你?”

      傅隅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所有的辩解都太无力。

      “傅隅,我们散了,知道什么意思吗?”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傅隅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前,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转过身看着梁即明,带着些许鼻音。“阿黎,我会说服他们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梁即明就这样背对着门站立着,沉默着。

      傅隅回去了,房子再一次回归寂静,就像他没来过一样。

      梁即明缓缓蹲下身,靠着桌腿,沉默地抬头望向窗外,城市的月光早已不亮了。

      傅隅,你还是那个19岁的你吗?

      梁即明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回想着过去的三年,他大二有一次出门时突然下起了大雨,他只好在路边的咖啡馆躲雨,他就是这个时候遇见傅隅的。

      当时他站在廊檐下躲雨,一直抬头望天,急得恨不得直接冲进雨里,傅隅就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他,借了他一把伞,说自己的朋友带伞了,问他是不是很急,他可以把自己的伞借给他。

      他当时是真的很着急,接过伞就往外冲。

      直到拿着这把伞回学校才想起来,当时的傅隅穿着一件白T,温柔地同他说话,眉眼里却有种硬朗的帅气,在梁即明看来,这俨然就是他们爱情故事的开篇了。

      于是当天晚上就开始海底捞——潜入京都各大高校的论坛开始疯狂搜索校草帅哥捞人之类的关键词,因为他坚信是帅哥总会被人爱上,果不其然,在京大经管新生帅哥的帖子里发现了递伞帅哥的身影。

      次日下午他就公交转地铁地折腾了两个小时去京大偶遇他的crush了,并且居然真的被他遇到了还借机加到了联系方式,说第二天还伞。室友都惊呼这是世界第八大奇迹,月老给他俩系的钢筋红线。毕竟这样都能在茫茫的学生海里碰到头

      但是在此后他还是狂追猛打了一年之久才把傅隅追到手,那条公交转地铁的路线他也包了年,周一到周五嘘寒问暖,周六到周日糖衣炮弹,在大三才谈上这场姗姗来迟的恋爱。

      谈上以后他俩也是真的甜蜜了不少时候,直到,傅隅和别人订婚。

      ——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梁即明肩上搭个毛巾就出来了,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忽然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老徐,你怎么来了?”梁即明一边问着话一边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抛了一罐给徐周策,自己开了一罐。

      徐周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又是这副你犯了什么错自己心里清楚的样子。梁即明撇撇嘴,顺手把徐周策手里的酒拿来贴在脸上降降温。他喝酒上脸,不像徐周策,喝醉了都没人能发现。

      徐周策、宋案、贺归期还有他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但是四个人里,其实是他和徐周策最先认识的,宋案贺归期都是后面转学过来的,认识后,宋案常常惊叹,徐周策管他简直像是管儿子一样。

      梁即明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自己明明是被管成了孙子。

      其实他青春期有抗争过不想这样,觉得丢面子,但被徐周策这个封建大家长制裁了。

      事实证明,面子和里子比起来简直无足轻重。如果他不想失去徐周策提供的比赛车辆支持,那就不能失去徐周策。

      他一直很喜欢赛车,但他家管的严,不许他经常去山上赛车,徐周策家不一样,徐父徐母认为只要没断胳膊断腿就无所谓。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和人吃饭吗,怎么突然过来了?”梁即明靠在沙发上,红着一张脸看向旁边的人。

      徐周策喉结滑动了一下,哑着嗓音嘲道,“我怕不来明天又看到你和那个姓傅的走一块了。”

      “我就是约他说开而已。”梁即明拿起自己的酒又喝了一口,垂下头。

      发尾的水晃动着想落地,已经打湿了一小片毛巾。

      徐周策看到对方那个丧眉耷眼的样子就来气,另一种隐秘的情绪被他下意识忽略了,干脆去房间找吹风机。

      梁即明也放下了酒回房间。

      “坐好,别老是动来动去的。”徐周策眼神晦暗难明,嘴上依旧装得像个古板大家长

      吹个头发被徐周策弄得像是什么重大任务一样,这么严肃。

      梁即明有些好笑,故意把头转来转去地闹徐周策,徐周策像是抓猫一样捏住他的后脖颈,这才老老实实的不动了。毕竟按照经验来说下一步就是在颈侧挠他痒痒了。

      梁即明浑身都是痒痒肉,不仅腰怕痒,就连脖子也怕,特别是脖颈两侧。所以宋案他们老用这个欺负他,别人欺负他他还能躲在徐周策身后,徐周策欺负就没人能拦了。

      梁即明从小就臭美,在大家寸头的时候死守着他的微分碎盖,这么多年就没剃过寸头。不过以他的发质,寸头实在浪费,头发不算太硬又不会过分细软,乌黑浓密。

      头发太多,自然就干得慢,徐周策的手在头发里穿来穿去,眼神却已经飘到前面去了。

      梁即明贪凉,夏天睡衣必定要开一个扣子。他泛红的锁骨就这样露了出来。

      徐周策就这样盯着那片裸露出的肌肤,欲望其实早已产生,但他却只能在这样的黑夜里偶尔释放,无人察觉。

      “好了没啊?”梁即明一直坐着没事干,又不许动,感觉今天头发干得格外慢。

      “好了。”徐周策回身收好吹风机。

      “对了,你怎么知道傅隅来找我的,门口监控的权限不是收回了吗?你偷偷又给打开了?”梁即明怀疑地看着他,没办法,徐周策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在这件事上信誉度堪称为零。

      梁即明也不想这样怀疑他的,但高中时期梁即明偶尔会来这个房子小住,有一次带了个朋友回来玩,徐周策晚上就到了,还说那个朋友平常沾花惹草的不是个好人,让他离远点。经过他的再三质问下才说出这件事——有门口监控的权限。

      虽然过后他确实发现那个朋友对他有其他想法并断了,但依旧严肃斥责了徐周策这种侵犯他人隐私的恶劣行为,并以此为理由又要走了徐周策一辆跑车。在此后的高中生涯里徐周策屡教不改,他也以此为理由找徐周策要了不少赔偿,看得宋案一直想让徐周策也在他家门口安监控。

      徐周策没说话,算是默认。

      梁即明皱起眉头刚打算发作,徐周策就开口了。

      “车库里还有辆大G,你不是还缺辆通勤的车,回头拿去开。”

      随便开和拿去开是不一样的,随便开得到的是使用权,拿到开得到的是拥有权。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是陶渊明,为大G折腰的是梁即明。

      看着面前眉开眼笑的傻子,不知道是该庆幸对方好哄还是傻子难开窍。哦,也不算难开窍,他对那个姓傅的就开了。想到这,徐周策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回去。

      看着对面人一会青一会白的脸色,梁即明真的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最近徐周策的脾气越来越怪了,真怀疑他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你今晚不回去了吧,但是侧卧我没打扫,要不你将就一下和我一起住?”

      梁即明抬头看着对方,像是在等他回答。

      徐周策从吹头发开始就一直站在床边,一米九的个子理应是很有压迫感的,更何况还是每天都健身的一米九,但也许是他和梁即明太熟了,导致梁即明从未发现过这件事。

      “不了。”徐周策还是拒绝了,否则他无法保证今晚他们两个人能平静地度过。

      “我现在回酒店,明天从那出发比较近。你早点休息。”

      徐周策直到坐上车还在想着刚刚房间里的事,他想,是时候和梁即明出个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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