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缠绵》谢时不见雪

53、金鱼戏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子，越婵走在前边，脱下鞋子后便顺势把包到了沙发上，习惯性的走到鱼缸前看了看，那两条斗鱼隐藏在水草与沉木之中不见踪影，越婵只依稀看到那条纯白半月的一角鱼鳍，另一条红蓝半月彻底隐蔽了起来。

　　叶冕跟在越婵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熟练的把东西提到厨房中安放，他一边从购物袋里掏出食材，一边看向越婵：“在看什么呢？”

　　越婵从鱼缸后抬起头来，只露出三分之二的脸，那双精致圆润的眼眸扑闪扑闪的，像极了林间的小鹿，她对着叶冕说道：“我在看鱼，它们都多到里边去了，不肯出来。”

　　叶冕了然的点了点头：“你给它们撒点鱼食就出来了。”

　　他很清楚这些动物的习性。

　　越婵歪头想了想却道：“算了等下吧！我想先上去洗澡。”

　　她一贯是晚餐过后才喂鱼的，现在才不过七点，她想再等等。

　　“那行，你去吧！洗完正好吃饭。”叶冕从柜子里拿出水洗篮子，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喷涌而出，险些溅了他一身。

　　越婵没有应答而是走了过去，看到他将食材放到篮子当中准备冲洗，又看到他挽起了袖子，给自己带上了围裙。

　　“怎么了？”叶冕一边脱着手上的腕表，一边问道，他看见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中带着好奇的神色，显得那小鹿的动物性更加神似，让他忍不住想刮她的鼻子。

　　越婵背着手看着叶冕，定定的不肯说话，直到两人对视过了半响她才“噗呲”的笑了出来，她悄悄的凑到叶冕的耳边说道：“那就～幸苦你咯！”

　　说完，她又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芳香四溢。

　　感受到脸颊上轻微的炽热，叶冕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来，顺势把昂贵的腕表塞到越婵手中说道：“上去吧，顺便帮我把手表带上。”

　　说完他低头用薄唇碰了碰越婵的鼻子。

　　......

　　等越婵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下来时，叶冕已经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饭桌，然后又继续转回厨房内忙碌，他似乎有洁癖，要先把用过的炉灶擦干净才肯上桌。

　　越婵看着这一幕，停下了脚步伫立在镂空铁艺栏杆的楼梯上，手上拿着干毛巾擦拭湿发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那双静谧的眸子雾蒙蒙的，越婵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十分陌然，恍惚觉得叶冕擅长厨艺这事情陌生极了，明明她一直是知道的，但好像从来没重视过，明明好几次的清晨都是他提供的早餐。

　　越婵看着叶冕还在忙碌，他身上的围裙还未解去，是蓝色的小熊图案，看起来天真又可爱，只是越婵很少下厨，基本没怎么用过，上边也没什么太大的污损。

　　她突发奇想到幸好当时选的是蓝色，要是粉色，叶冕可能就不合适了。

　　她又想到从前，这是她从前不论是在银中还是旧水都不曾拥有过的场景，叶冕跟彭野确实是不一样的两个角色。

　　饭菜淡淡的香气从餐桌上飘来，悄无声息的溜进了越婵的鼻中，她缓缓低垂下眼眸，困觉的想，这未免有些太过温馨。

　　叶冕收拾完了厨房，刚要解开身上的围裙便看到了停驻在楼梯上的越婵，他笑着对她道：“怎么站着不动？”

　　越婵一下睁大了眼睛，像是如梦初醒，应道：“好～”

　　话声轻快，她迅速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两人同时走到了餐桌前，越婵把毛巾拿了下来，将擦的半干的湿发放下。

　　叶冕皱着眉头看着她道：“怎么不先把头发吹干？”

　　越婵看了眼一侧凌乱的湿发，发尾还衔着小水珠，她转头看着叶冕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喜欢自然风干。”

　　她一贯对头发的保养不太上心，左不过每月还会去美容院做两次理疗，发质也不会差不到哪去。

　　说完，越婵便坐了下来看向叶冕做的一桌好菜，油焖大虾，香煎小羊排，韭菜黄炒蛋还有一碟三文鱼生，都冒着腾腾的热气，样样色香味俱全。

　　越婵馋的直流口水，她的厨艺并不精通，很少能在家里吃上如此丰盛的晚餐，她拿起筷子夹起来一只大虾，虾壳虾线都已经提前去了，可以直接入口。

　　“等会上楼我给你吹吧！”刚从刚要把大虾放入口中便听到叶冕的声音，她炖了一下，先咬了一口下头才看向叶冕。

　　那双漆黑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她，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大虾的鲜美迸发在越婵的口腔之中，肉质紧实，口感醇厚，美味的简直让人虎躯一震，越婵还没顾上回答叶冕的话，第二口已经进了嘴中。

　　她一边呜咽的把虾肉吃了下去，一边朝叶冕点了点头，嘟嘟囔囔的说道：“先吃饭吧！”

　　油光浸润了她的嘴唇，附上一层亮泽的颜色，叶冕看着越婵有种说不出的可爱，难得见她有这般烟火气息。

　　他笑着摇头，拿起了碗边的筷子。

　　......

　　吃饱喝足过后，越婵食饱餍足的放下筷子，半靠在餐椅上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四个菜两碗饭，全被他们一扫而空。

　　越婵有些发撑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难受，但很满足，她一向餐食简易，每餐不过吃个六七分饱，今天确实破荒天的吃得十分饱，好不惬意。

　　叶冕看着她这幅模样，嘴角始终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他起身从冰箱里折了一杯酸奶，递给越婵：“消消食～”

　　越婵接过酸奶，插上了吸管，慢慢的吮吸着，冰凉酸涩的乳液灌入喉中，减淡几分腻味儿。

　　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笑着道：“叶先生的手艺真好啊！”

　　此时，叶冕正起身端着碗筷，准备将她们送到洗碗机机中。

　　听到越婵的话，他转身调笑道：“那以后允许我掌管越小姐的厨房？”

　　越婵被他的话逗的眉开眼笑，眼珠子直咕噜咕噜转：“行啊，那以后就把叶先生封为我厨房的总管大臣了，以后就可以叫你叶总管了”

　　她故作玩笑的要戏弄他，还故意拉长了声音又喊了一遍：“叶～总～管～”

　　叶冕将手上的餐盘送进了洗碗机，然后又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他用擦手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走到越婵的面前，捏起她的鼻子道：“你怎么总对我这么刻薄？！”

　　“哪有？”越婵连忙躲过，拍开了他的手，反驳道。

　　“怎么没有？你对谁都温温柔柔笑嘻嘻的，一碰到我就开始阴阳怪气！”叶冕陈述事实，将她的罪状一一细数。

　　从在彭宅的聚餐到刚刚两人的对话，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那还不是因为......”越婵还想狡辩，声音却戛然而止，再说下去可又到了“雷池”了。

　　叶冕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他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神色又变得摸不清了。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越婵一时有些僵硬，眉目渐渐转向了别处，她的余光嘟到一侧还散发着柔光的鱼缸，自顾自的起身走到鱼缸旁说道：“我还没给它们喂食呢！”

　　说着，她弯腰从柜子中拿出一包鱼食，分别洒了一些下去，浅浅玉手在缸顶挥舞，鱼食很快入水下沉，那两只斗鱼似是嗅到美食的滋味，纷纷从食材和沉木中现身，向上游，争夺鱼食。

　　越婵看着缸中的舞动的鱼儿一时愣了神，那条最得她喜欢的纯白半月近在咫尺，白的透明的鱼鳍在水中波动，像是穿了白色的轻纱，飘飘欲仙。

　　叶冕悄悄走到越婵的身侧，她透过玻璃钢面的倒影看见了他，两人的身影都倒映在其中，模模糊糊，像是融为了一体。

　　叶冕从背后抱住了越婵，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下巴轻轻的倚着她湿润的华发，温热的感觉交汇到一处，萌生朦朦的躁意。

　　越婵伸出手指指着那条纯白的半月，指尖随着它的方向滑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喜欢吗？”叶冕将唇放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伸出一只手抓住越婵举起的那一只手，他们一起沿着玻璃缸面指着那条纯白的半月：“它很像你，也很漂亮......”

　　叶冕这样说道，越婵任由他拎着自己的手腕，轻轻的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依靠在他的胸膛，柔情的看着那条纯白的半月。

　　“嗯，她很漂亮，像是月亮的颜色，我很喜欢。”越婵回应道。

　　“那他呢？”叶冕突然指向那条红蓝的花斑半月。

　　“嗯？”越婵微微偏头看向叶冕，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叶冕也偏头看向她，那黑色的眼眸浓云散尽，简直明亮的不能再明亮了，他又重复道：“那他呢？你喜欢他吗？”

　　他静静的看着她，等候着她的答案。

　　越婵一点即通，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突然轻笑了声，只是没有出声。

　　她生的很美，只是静静的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木偶人，一看就是所有女孩幼年时想要拥有的精美玩偶，轻笑了声，一下就从一个完美的木偶人活了过来，灵动又鲜活。

　　越婵没有说话，而是悄悄的转过身来，面向叶冕，她的脸颊离他的胸膛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轻轻抬手，越婵从叶冕的怀中抽出了手臂，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渐渐的往上攀，攀到他的太阳穴处，她伸出手指摸向他的眼窝。

　　叶冕顺着越婵的手指半阖着眼睛，感受到她指尖在他眼窝的轻抚，来回的摩挲，缓慢轻柔，细腻柔滑。

　　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每次情到深处，越婵总是忍不住要摸他的眼窝。

　　“他也很漂亮～”越婵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