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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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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咖啡店里,彭野赤红着双眼向越婵低声吼道,他攥紧里双拳重重的垂在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上,心里愤恨暴露无疑,死死的盯着越婵。
“砰——”
彭野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大理石桌上,连带着桌面上的杯具也震了震,玻璃器皿与大理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越婵被那巨大声响吓了一跳,周边的客人也纷纷被声响吸引转过头看向两人,眼里燃烧着八卦的目光,几个行走的应侍也悄悄将视线向他们投来,相互交换眼神,大抵是害怕弄出什么乱子,对店里造成破坏。
身上的目光如炬,像是银针般刺骨。只是越婵顾不了那么多,她看着眼前愤怒的彭野,一言不发。
“好一个与我无关,”彭野又重复了一遍越婵的话,他定定的看她,眼里是悲愤交织,半响过后,他又自嘲似的笑道:
“越婵,你扪心自问,这真的与我无关吗?你和我,还有叶冕和越溪,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们俩分开,你跟谁在一起不好,偏偏要与他在一起,你这样对得起谁?”
彭野的声色里带着哽咽,猩红的眼眶里布满晶莹。说完,他强忍着便过头,不愿去看越婵。
越婵听闻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空对着彭野,半响过后才缓缓说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甚至带着一点嘶哑,眉目微动,带上了悲怯的情绪。
“我们?”彭野要听闻偏头说道,眼里有种惊与悲的异色:“什么时候你和他成了我们?”
他话的轻飘飘,像极了一块瓦片,轻轻的摔在地上,却发出了清脆的悲鸣。
那目光触目惊心,越婵似是受到什么煎心的指责,心肺发颤。
这确实是一种指着,明明是彭野先背叛两人的感情,现如今却是他在指责越婵,是他曾经想的太过轻易,还以为就算分开了自己也能在对方心里留有一席之地。
尽管做错了也又爱又恨,彭野也自信自己在越婵心里拥有最重要的地位,原因无他,他们彼此深深的相爱过。
还以为一切都有时间晚会,还以为等越婵气消了就好,却没想到早有人捷足先登,他们逐渐变成了两个名字——彭野、越婵,叶冕与越婵变成了一个我们。
论谁大约也没法子释怀。
彭野忍不住在心中对越婵升起愤恨,为什么被辜负的人早已忘怀,做错事的人却迟迟无法走出。
这想法实在可笑,可偏偏男子大抵都会对自己心爱的女子抱有这种想法,以为对方总会是心软的那一个,世界那么大,尚且需要他们去征服,等累了总有归家的港湾。
殊不知,人心最是易变,就算是女子也有挡不住诱惑的时候。
......
越婵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长甲,是前几日叶冕给他涂的,工作繁忙她没空出去美甲,他便自告奋勇趁空闲时间在家里做了新的。
杏粉色的甲油,附和两个人的审美,薄薄一层,涂的不算均匀。只是看着越婵也依旧能想起那日叶冕笨拙的给她涂的样子,手法僵硬迟缓,远比不上外边美甲店里技师来的娴熟。
只是想着,越婵眼底的水色又淡了许多。
她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彭野,用着一种悲伤疏然的眼神看着他:“彭野......”
可话还没说完,她便被彭野打断了:“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什么?”越婵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她重新聚集了视线看向他。
彭野忽然抬起头来讽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知道我们俩分开就有他的手脚吗?”
“......”越婵表情微变,神情逐渐变得冷肃起来。
彭野继续说道:“那个女人有他的手笔,她来找我之前收到了他的暗示。”
......
“......聪明的女人要学会把楚楚可怜的一面说给神志不清的男人,叶先生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然后他还看着你......”
几天前,彭野得知了此事。
......
“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彭野对越婵如是说道,他看着她眼里猩红火光愈发旺盛,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
“他这人就是这样,以为他对你好,其实早就将你算计到沟里去了。”他不无嘲讽的看着越婵:“越婵,你相信他,以为他爱你,可迟早有一天他会抛弃你的,就像是抛弃越溪一样。”
彭野如此恶毒的说道,一字一句都淬满了毒汁,恶狠狠的向越婵发出诅咒,他一直是这样子的人,直来直去,敢爱敢恨,爱时送上云间,恨时摔入泥潭。
从相爱到相恨并不需要有多长的时间。
......
越婵看着他长久没有说话,沉默的有些苍白,她站起身来,用一种带着哀切的失望看着彭野,红唇轻吐:“就算是他暗示她,其实你也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傍晚的秋霞旖旎,青鸟飞梭而过,黄昏已至,暖黄的余晖洒落在对街的广场上,广场上人来人往,中心的音乐喷泉闻歌而舞。
越婵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眺望着远处,办公室里的光线昏暗,临近夜晚,她还没有开灯,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飘洒进来,照亮了一部分黑暗,却还有绝大多数处于黑暗之中。
越婵站在明暗分界线中间,清冷出尘的面颊一半在映上灿黄的余晖,一般藏在深深的阴影之中,令人描摹不出她的神态。
夏季敲门走了进来,在她身边轻声说道:“婵姐,时间到了。”
越婵转过头来,眉目微微耸动的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起今天加班还有一个晚会。
......
晚会一直持续到八点半才结束,晚会过后,越婵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番,才脱着满身的疲倦回到银中。
回去银中时候已是九点半了,叶冕早已回来,他换了身黑色的丝绸睡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当中,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放在交叠的双腿上,脸上仍然带着那副白天的黑框眼镜,神情淡漠,十指在键盘上飞舞,不知在处理什么工作。
他偶尔喜欢将来不及完成的工作带回家中。
“咔嚓——”越婵关门走了进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叶冕微微转头,看向她道:“怎么那么晚?”
越婵低着头走到他的身前,将手包放在一侧,坐在沙发上一脸疲态缓缓说道:“有个晚会,开的有些晚了。”
她看了他一眼,眸子黑亮,发尾微湿,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玫瑰香气,是她同款的沐浴用品。
“吃过饭了吗?”叶冕又关心道,他说着把手上的电脑放到一旁。
越婵看着他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吃饭,原本夏季几个问她要不要聚餐的,可惜她最近心事太杂,疲惫不堪,也没甚胃口,便拒绝了她们的好意,直接就赶回来了。
听闻,叶冕微微蹙了眉头,他缓缓说道:“那你先上去收拾一下,我再给你做些吃的。”
越婵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便起身拿起手包上了楼去。
......
等到越婵收拾好下来的时候,叶冕已经为她做好了一份面汤放在了餐桌上。
越婵湿着头发坐到了餐桌旁,开始享用这份在夜宵时间里的晚餐。
大抵是今天消耗太大了的缘故,普普通通的青菜蛋面越婵也吃的津津有味,一时有几分狼吞虎咽,若是在家里指不定要被康女士指责失了用餐礼仪。
叶冕把电脑拿到她的跟前,坐在她的对面,继续工作,神情漠然专注,黑框的平光镜里闪烁着蓝白的光芒。
“最近事情很多吧?”越婵又吸溜了一口汤面向叶冕问道,他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就会把工作带到家里。
叶冕抬眸看了眼她,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道:“还行,有个收购案最忙。”
“怎么不在公司处理完再回来?”越婵又问道,她有强迫症,一贯喜欢把工作上的事务在杂志社里完成再回来,绝不把工作待会家里。
叶冕一边继续摆弄着电脑,一边说道:“怕你先回来了我不在不好好吃饭,结果没想到是你晚回来了,还是没有好好吃饭。”
他的语气平淡,可却让听的人觉得带着几分指责的意味儿。
越婵一时有些羞赧,浅喝了口面汤说道:“也没有,只是今天胃口不太好而已......”
听闻,叶冕抬眸斜了她一眼,满是不信任的意思。
越婵向来对吃喝没什么要求,自从工作以后,不管以前是一个人吃,还是和彭野两个人吃,只要不是出去去餐厅,都是以应付为主,一直到近来与叶冕一起才有所改善。
......
解决完晚饭过后,两人一齐坐到了沙发上休息。
越婵倚靠在叶冕身边,不经意的翻着手里的金融杂志,身旁的叶冕仍在工作,十指一直在键盘上挥舞。
她轻轻督了一眼,他是在用德语回复邮件。
越婵看着叶冕认真的面庞,平光镜底始终是沉稳的冷色,胸有成竹,不难想象他在商场上怎样挥斥方遒,叱咤风云。
可这样的人,私底下确实在体贴入微。
她的睫毛微微翕动,忽然想起了今天彭野的话,忽然问道:“你知道我和彭野的事吗?”
叶冕顿了一下,微微偏头道:“什么事?”
“......他出轨的事。”越婵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至今为止她都对此有些难以启齿。
叶冕转过头来看向越婵,摘下眼镜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忽然想起来。”越婵如是说道,脸上是云淡风轻。
叶冕又变了变姿势,腰身未转更向她,平静的说道:“知道一点。”
“一点?”越婵又重复了一遍。
叶冕合上了电脑:“我听黎澈说过,那段时间他似乎疯了,因为你们......之间的事。”
“疯了......”越婵在心里缓慢的咀嚼着这个词,还用的真好。
......
她缓缓偏过头,看向不远处透明的鱼缸,两只鱼儿各自安宁的在自己的领地巡游:“你那天怎么会在那?”
越婵说着,又转过头来看向叶冕:“就是我们第一次......”
叶冕沉默了一下,看着她水色的眼眸:“那天我刚好在他身边,听到了......”
他缓缓的说道,又微微贴近她的身体,又补充道:“我想,那是我的机会,我们的缘分。”
“缘分吗?”越婵轻声说着,抬起手抚向叶冕的眼眸,指尖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打转,一如既往的轻柔。
他们缓缓的靠近,灯光渐渐昏沉。
......
云雨过后,手机屏幕微微亮起,是友人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