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021章】 ...
-
温软的唇上传来一丝酒味,混杂着眼泪的咸。
章长叙如遭电击,一向的冷静防线被骤然攻破,怀中的人紧张到浑身都在发抖,仿佛是要确认什么。
“……”
“……”
呼吸拉扯间,章长叙的理智终究占据上风。
他凝住呼吸,狠心推开章长宁,“章长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章长宁感受到了他的拒绝,眼泪终究是决了堤,“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丝施舍都不肯给我……”
“我喜欢,我喜欢你啊!”
章长宁狼狈又绝望地低下头,崩溃地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宣泄,“好多年了,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没有结果的,可我该怎么办?”
“你知道吗?我没有勇气……”章长宁胡乱地抹掉自己的眼泪,抬眼重新望着“梦境”里的章长叙,“看着你和别的女孩子、结婚……”
章长叙听着一派酒后真言,看向章长宁的眼色越来越深,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安德鲁之前说过的话——
“宁说自己有个暗恋了很久的对象。”
“……”
所以呢?今晚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因为那个男人结婚了?
是因为得知了那个男人的婚讯,才一声不吭地跑出了家、独自出国躲在这里、还将自己喝成这副模样?
章长叙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名为“嫉妒”和“醋意”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地疯涨,径直挣脱了那层可笑的“兄弟”界限。
章长宁不见的这两天,他担心得整个人都快要发狂了,一得知好友发来的消息后立刻不吃不喝地赶到这儿!
可结果呢?
凭什么他这些年来拼命克制、捧在手心里疼的人,现在却哭着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看待?
“章长宁!你把我当成谁了?”章长叙压下身来,用力扣住章长宁的后脑勺逼迫他抬头,”你看清楚我是谁!”
语气里没了以往独有的温柔,反倒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疯狂。
章长宁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溺在自己的绝望漩涡里,“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我不打扰你的,我喜欢你,我……”
章长叙那根理智的弦骤然崩断,直接用吻将章长宁的醉语全部堵了回去!
“唔!嗯……”
醋味十足的吻里夹带着滋生的疯狂。
章长宁压根来不及反应,身上人就已经彻底撬开了他的牙关,柔软的唇被用力的吸吮、无从躲藏的舌头也被捕获、被搅弄。
一呼一吸间,满是彼此最熟悉的味道。
章长宁不懂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可他还是本能地渴求着这份亲密和安定,他原本已经无力的双手重新攀上章长叙的臂膀,带着近乎赤诚的爱意献祭般地往上回应。
吻得越来越凶,也越来越狠。
也不知道是谁的唇破了,吸吮舔舐间开始有些血腥的味道。
这些年积压的不可言说的感情就像是一把利剑,让他们恨不得捅穿彼此,直至浑身的血液融合在一块,再无区分。
“嗯……”
酒意在此刻催发出了最致命的热度。
章长宁觉得自己都快被烧坏了,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地烧尽,忍受不了的他小幅度地挣扎着,偏头避开了这个要了他半条命的吻。
章长宁求饶,“不、要了。”
章长叙有些不满足地蹙眉,他扣住章长宁的下巴,强制性地将他掰回对视,“躲什么?”
发沉低哑的嗓音里是不容拒绝的掌控欲,“不准躲。”
“……”
章长宁的大脑已经搅乱成浆糊了,他分辨不清楚是非对错,却还是乖乖没再躲。
章长叙又吻了下来,只是这回力道轻了很多。
他含吻着章长宁柔软发烫的唇,原本扣在下巴的右手往下一滑,不轻不重地锁住了章长宁的脖子,隐隐有些用力。
“唔。”
“别怕,你乖,你最乖。”
说这话时,戴着薄茧的指腹还在轻蹭着身下人的颈侧,以示安抚和奖励。
章长宁默许了眼前人的控制,只是像小猫呜咽了几声,“我乖,你别走……”
他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实在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你别走,二哥。”
“……”
简单又熟悉的一声呓语,却像是一道惊雷砸下。
章长叙愣在原地,原本因为嫉妒而崩盘的理智迅速回笼,他骤然松开了对章长宁的暧昧禁锢,不可置信地回忆自己刚才的越界和失控。
“……”
疯了吗?
他刚才在做什么?
章长叙无比懊恼地哽住呼吸,低喊,“宁宁?”
章长宁已经在酒意的裹挟下疲惫睡前,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
章长叙揉了揉自己还在狂烈跳动的太阳穴,复杂翻涌的情绪却在听见章长宁绵延的呼吸后又沉静了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千错万错都得怪他失控。
与其僵在这里,还不如想想事后要怎么补救。
章长叙压下一切烦思,冷静很快又占据了上风,他不做多想,将熟睡中的章长宁抱回了主卧。
…
一夜昏沉。
章长宁是在剧烈的宿醉头疼中醒来的,他只轻轻一动,就觉得身体重得无法动弹,“嘶,好疼……”
余音未落,他原本还带着困意的双眼就猛然睁大了——
原本应该待在国内的章长叙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居然还和以往那样抱着他在睡觉。
“……”
二哥怎么会在这里?
章长宁原本就巨疼的大脑愣是缓冲了好一阵儿,才确认了眼前这一幕不是梦境,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想要叫醒对方又不敢。
好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了闹钟,打破了这一平静。
睡梦中的章长叙第一反应就是蹙着眉头,仿佛是很讨厌这种被迫吵醒的滋味,但长年累月的职业习惯让他没几秒就清醒过来,伸手摸索着手机、关闭闹钟。
直到这事,章长宁才敢小心翼翼地出声,“哥?”
“……”
章长叙抬了抬眼皮,眸中的困意渐渐散去,“嗯?睡醒了?”
章长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因为头疼蹙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头疼了?”
章长叙一秒洞察他的身体情况,“你昨晚喝太多酒了,今天起床是得有一阵子难受了,我去给你弄温水、拿解酒药。”
这件事,原本应该昨晚就做的,可是……
章长叙回想起昨晚那本来不该发生的一幕,眸色微晃。
章长宁没捕捉到他细微的神情,反倒在努力搜刮自己的记忆碎片,只可惜,昨晚的酒量实在过盛,他直接喝断片了。
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柏续陪着他在酒吧里喝酒。
其余的,一概没了印象。
“宁宁?”
“啊?”章长宁下意识地乖巧应答,又有些懊恼,“我昨晚好像是喝太多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追问,“是不是三哥和你说我在这里的?就知道他不会替我保守秘密!”
不过,章长宁确实没有想到,章长叙居然会来、而且来得这么快。
他心尖升起一点儿隐秘的悦意,却不敢往外说,“你又没几天假期,干嘛来回跑这一趟?而且……”
章长叙意识到他喝断了片,暗松一口气,“而且什么?”
章长宁避开眼神对视,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在意,“而且爸妈不是给你安排了相亲吗?你也答应了,你干嘛不去忙你的要紧事?”
章长叙反问,“你也很想让我去相亲?”
“……”
章长宁答不上来,口是心非,“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我的意见又不重要。”
章长叙说,“我没有要去相亲,只是双方父母认识、家庭上又有来玩,总得给个面子,我已经和对方见面说清楚了,回家后也和爸妈认真谈过了,不止是现在,我未来也没有相亲的打算。”
“啊?”
这下子,又轮到章长宁发懵了。
章长叙干脆一次性讲清楚,“我不想相亲这种事来浪费我自己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婚姻和缘分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强求。”
章长宁还没反应过来,“爸妈也同意啊?”
章长叙说,“人是自由的个体,不是吗?”
“喔。”
敢情自己瞎折腾了这么三天,现实压根就是无事发生?
章长宁说不清为什么,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就连嘴角也有些压不住了。
“笑什么?”
章长叙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故作严肃,“你以后再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试试?真当自己成年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
章长宁自知理亏,嘟囔,“我不是和家里阿姨说过了吗?”
章长叙不接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章长宁心虚避开他的眼神批评,转移话题,“嘶,头好疼。”
“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章长叙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翻身下了床,“十点了,还睡吗?我去给你拿药。”
“不睡了,睡久了头还疼。”
章长宁很费力地坐了起来,结果就闻到了自己身上还残留的那点酒味,“嘶,哎呀。”
他想起章长叙可能就这么抱着自己睡了一个晚上,当下就有些不自在起来,“我、我去冲个澡!”
“小心点,别摔着。”
“不会。”
浴室门关上。
章长宁咧开嘴偷笑了两声,结果转身对上镜子就愣住了——
他的下嘴唇破了一个小裂口,这会儿虽然已经没有血迹了,但看上去是有些严重。
“……”
章长宁靠近洗漱台,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下唇伤口,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算了,搞不明白。”
下次还是少喝酒吧,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真愁人!
章长宁抛去没必要的问题烦恼,简单收拾了一通后出了浴室,然后就被头疼逼得快速吞了解酒药。
章长叙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想笑,“去餐厅吃点东西吗?我有些饿。”
说实话,自从半年前在新国回来后,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条不可见的屏障,他已经很久没看见章长宁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孩子气的可爱模样。
章长宁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听见章长叙这么一说,就想到对方长途跋涉地赶来,估计昨晚到了之后也没时间吃东西。
“嗯,去吧。”
“我去简单洗漱一下,十分钟。”
“好。”
经过昨天暴雪的洗礼,今天的天气倒是意外不错,听说滑雪场已经重新开放了,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带着设备前往了。
酒店餐厅。
章长宁戴着一顶小兔帽子,照旧坐在自己熟悉的餐位上。
他头还疼着,只能苦着一张脸艰难吃饭。
早午餐进行到一半,对面的章长叙就先注意到了楼梯口熟悉的身影,“延枭,这边。”
商延枭带着柏续走近,“原本还打算吃完饭再联系你们,没想到起来用餐的时间差不多。”
章长叙笑了笑,“我们也才刚到不久,坐下一起吃?”
哪知听见这话的章长宁突然出声,“不要!”
他快速咽下嘴巴里的食物,转身颇为怨念地看向了商延枭,一脸“我在生气”的表情,藏都不藏了。
柏续失笑,“怎么看着气鼓鼓的?”
章长叙是最了解章长宁的,知道他这会儿在玩什么小把戏,“喝多了酒闹头疼,还在耍小少爷脾气,别理他。”
“我才没!”
章长宁反驳,拍了拍自己边上的空位,“柏续,你可以坐我边上,三哥不行。”
商延枭笑了笑,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哼!”
章长宁伸手将好友柏续拉到自己的身边,声量加倍,“柏续,你看见了吧?三哥是个漏勺,根本靠不住!你听我的,别和他在一起了。”
商延枭:“……”
柏续配合着好友打趣,“嗯,我觉得也是~”
章长宁抬了抬下颚,难得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商延枭只好坐在了章长叙的边上,不过和柏续正好是面对面,“章二,有空管管你家孩子。”
章长叙喝了一口水,无奈摇了摇头,“你不是看见了?孩子大了都敢离家出走了,我管不了一点儿。”
“……”
说谁是孩子呢!
他们四人不是同辈的吗?
怎么别人来就是旅游,他来就是离家出走了?
章长宁敢“怒”不敢言,内心才升起的胜利旗帜被斩杀,顶着的兔子耳朵抖了抖。
柏续忍俊不禁,伸手揉捏着好友的假耳朵,“长宁,我们待会儿要去滑雪,你们去吗?”
章长宁吸溜一口意面,立刻有台阶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