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彩带以南

99、警告

　　邵昂离开后，曾栾尽管万分纠结，却还是冒险选择给恩荣回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只通过一声简短的“喂”之后，曾栾立刻察觉到对方似有不对，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还有，接了电话为什么又挂了？
　　曾栾并不打算告诉恩荣太多，只模糊道：“在忙些事情。我听你声音不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只是有些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曾栾眼底漾过一抹温柔：“我也一样，只不过最近可能没办法时常打电话给你，有事就发信息过来。”
　　——忙什么呢？
　　曾栾粗略道：“集团琐事而已。”
　　——具体都是什么呢？
　　曾栾听着恩荣步步紧逼的话音实在奇怪，忍不住关切道：“你到底怎么了？”
　　——你果真什么都不会对我说……
　　曾栾刚想回话，恩荣却早一步结束了通话，待他再次回拨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了。
　　曾栾脸色变了一变，生怕恩荣出意外，随即联系了楚明。
　　“恩荣有什么异常吗？”
　　——是的，陈如新去找了他，我……
　　电话这头的楚明先是点头承认，刚想汇报接下来的事，可曾栾并未给他机会。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
　　楚明一下子茫然起来，无端的指责让他一头雾水。
　　可一心只挂在恩荣身上的曾栾并未感受到楚明电话里的脆弱，吩咐道：“让蓝空的人立刻在他和陈如新见面的附近找他，务必找到并安全送回学校！”
　　——……
　　楚明将电话拿离耳边，看着上面为曾栾特地备注的「小主人」三个字泫然一笑，神色无比凄凉。
　　曾栾开口确认：“楚明？”
　　楚明重新将电话放回耳边，艰难地回答。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曾栾当着集团众人的目光，将一脸不情愿的楚明带到了集团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有事吩咐的话打电话就好。”楚明还未从昨天电话里的难过中抽出身来，表情也淡漠了许多。
　　曾栾知他心里委屈，想逗他开心些：“楚公子，赏脸陪我吃顿饭呗。”
　　楚明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多半满是苦涩：“昨天陈如新的确去找了恩荣，我也在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可……”
　　“抱歉，”曾栾立刻认错，“是我昨晚一时情急错怪了你。”
　　楚明鼻头升起一阵酸楚和委屈，他不争气地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昨晚我派了两拨人，一部分在他和陈律师吃饭的附近找，一部分在他大学门前守株待兔。他大概晚上十点多回的学校，蓝空的人见没什么异常后便也回去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曾栾把面上的一只虾夹到楚明碗里，调笑道。
　　楚明看着碗里红彤彤的大虾，心里尽管还有一丝的委屈，却也没那么难受了，他把虾从碗里夹出来，动手剥了后又重新递到曾栾碗里。
　　曾栾倒也不客气，夹起来就塞到了嘴里，又勾了勾手道：“楚明，电话给我。”
　　楚明从包里把曾栾的备用电话掏出来递过去。
　　曾栾接过后，在通讯录里翻出了陈如新的电话，待嘴巴里的虾仁咽下去后摁了拨通键。
　　“陈律，吃午饭了吗？”
　　——温少爷屈尊降贵给我打电话，实在让陈某人受宠若惊。
　　曾栾拨弄着碗里的面条，笑意融融道：“陈律昨晚请我朋友吃饭，我再怎么不懂事，打个电话表示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你跟踪我？
　　陈如新对于曾栾四通八达的消息网很是惊讶，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曾栾告诉他答案：“不知陈律昨天和我朋友说了什么，才让我朋友哭得梨花带雨一样质问我是不是个大骗子。”
　　——原来是告状！
　　曾栾脸色为难：“陈律，您前脚刚跟我站在了一起，回头就捅我刀子，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陈如新心一横，心想既然恩荣已经告了状，也没必要掩饰，反正他就是不甘被曾栾这个小鬼拿捏，适当敲打敲打也好为自己出出气，便指桑骂槐道。
　　——我和你的合作在速达结束后就已经散了，还有，昨天我只是作为恩荣的前男友，念着往日的情分嘱咐了他几句让他小心别被骗而已，况且我的嘱咐也并非凭空捏造，他那扮猪吃老虎的现男友指不定正在怎么算计他呢。
　　曾栾悠悠闲地推测道：“你算准了我无法与你翻脸，索性就从恩荣那找路子，能得手自然最好，反之你也没损失，我更拿你没办法。是吗陈律？”
　　——年轻人，你跟你爸比起来，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洞察人心方面，陈如新的确佩服这个小孩。
　　“陈律，既然都已经站到一起过了，要散可没你说的那么容易，”曾栾收起笑容，声调也冷了几分说：“这通电话是一通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恩荣，从今以后如果再一意孤行，我定会你见识见识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的风格！”
　　电话这头的陈如新被吓得不知如何回答，不过好在曾栾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已挂断，他也只好修整好溃败的情绪，起身去吃午饭。
　　见曾栾气呼呼地对陈如新发了一通火，楚明关心道：“要不要派人给他一个教训？”
　　曾栾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不必，还要留他稳着温家良。”
　　楚明说：“他这么做明显是不配合。”
　　曾栾捋了一下楚明耳边的短发，说：“陈如新没这么莽撞，他心里有气撒出来也好，总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他吧。”
　　楚明快速躲了一下，可曾栾手指的温度依然快速地透过了肌肤直达心脏，耳廓瞬间鲜红欲滴。
　　曾栾看了眼楚明的反应，却也没戳破，只另说起正事：“温家良已经嗅到了我和陈如新之间的异常，在车里安了监听，我怕被听出什么，所以看到你的电话就挂了。”
　　“怪不得！”楚明不禁寒意上身，“你们这父子关系也太奇怪了，哪有亲爸监听亲儿子的。还有啊，就算儿子喜欢男的又怎样，据我所知，京州那几个二代们，几乎每个人私下里都玩过男孩。”
　　曾栾语气怪异地笑他：“呦呦呦，我的小楚明，富二代们的秘事你都知道啊。”
　　楚明嘟囔道：“你只不过是喜欢了个男人，又不是作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呗，你说温总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紧张？”
　　曾栾摇了两下手里的筷子：“更正，我不喜欢男的。”
　　“可……恩荣呢？”楚明极其认真。
　　曾栾模糊道：“他不一样。”
　　楚明沉默一会儿，后又像期盼得到否定答案一般，问道：“你和他在一起了？”
　　曾栾佯装生气，抄了一旁的勺子就往楚明头上敲：“少爷的事，你个做管家的少打听，”他把菜往对面推了推，“恩荣被陈如新拱出了火，我这几天又没办法随时联系他，你让蓝空的人跟着，防止他出意外，如果他打电话到这部手机上，”他指了指桌面上刚刚和陈如新通话过的备用机，“就告诉他我最近不方便，让他发微信。另外速达的事情差不多要收尾了，这段时间小心为上，不要让温家良查出来我们曾经参与过。”
　　“好。”
　　“快吃，饭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