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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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音希是被疼醒的，她一睁眼便发现身旁多了个短发女人，而其他几个人正把脱下来的衣服裤子割成一条条的绑成一根绳子。
再看一眼身边安静的阿宁，祝音希大概了解了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昏迷了起码有三个小时了，现在他们应该是准备挖宝顶。
腹部的痛感虽然比昏迷前减轻了许多，但祝音希还是后怕，她瞥见自己的背包连忙从中找出那盒药，又取出几颗塞进嘴里。
此时的她脸色仍旧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但好在现在只是肚子疼，还没有其他感觉。
只是再想想出去需要靠炸药，到时那强烈的冲击...
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慌令祝音希的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不行！好不容易到这里了，她不能就放弃了！等出去了，在孩子出生前，她绝对不再回国！
腹部的痛楚随着时间推移又一点点消退了，祝音希一心想着恢复体力，好在爆炸时有力气保护自己，便又躺了回去，闭目养神。
而另一边的宝顶挖掘工作来到了瓶颈，白膏土后是一层青砖，这也就算了，更麻烦的是砖头中间竟然浇了铁浆，这就和现在的钢筋混凝土一样，就算在平地上用只大锤敲，也无济于事。
又尝试了一下后，胖子立马就道，“不行，这铁浆条子往上都有一个巴掌厚，你开辆解放卡车来都不一定能撞穿。”
“看样子我们小看古时候的建筑工艺了，这铁条子纯度很高，根本砸不动。”吴邪也敲了几下，发现确实如此便不由有些泄气。
然后就听胖子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说嘛，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吴邪瞪了他一眼，“拉倒吧，这么厚的铁浆条子，你磨到猴年马月去！再说还有二十分钟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我们早圆满了！”
两人又拌了几句嘴才消停，吴邪深知问题的严重性，十分严肃地问，“你们这方面的经验要比我丰富得多，就这种墓墙，如果是在平时碰到，你们会用什么办法？”
只见胖子和张起灵几乎想都没想，异口同声道，“炸药！”
问题是现在压根没这玩意儿，吴邪不由叹了口气，“那看样子这法子行不通了，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娘的还从长？我们只有二十分钟不到了！”
说完，胖子又灵光一闪提议，“我看，要实在不行，我们还从原路摸回去，说不定那放着我们潜水设备那墓室已经回来了。”
其实这算是最保险的办法，除了可能要面对盗洞里的怪物是个麻烦事，但就算为了祝音希，他们也不能再等了。
可吴邪刚点头，张起灵便突然插话道，“等等！你们先呆在这里别动！我想到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炸药！”
没等两人反应，他就突然一松绳子，滑下柱子。
只见他一个飞身直接跳上了房间中央的天宫石盘上，顺着他的手电光，可以看到他正蹲在石盘中心的一具打坐的干尸前面，不停地摸索着什么。
这时，张起灵已经把整具干尸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并一路搬到了柱子底下，他对上方的两人说道，“下来一个帮忙。”
胖子上下太麻烦，吴邪便自己爬下去，张起灵把干尸过到他背上，用绳子捆住才提醒，“千万别撞到，如果里面的机关还管用，一触即发。”
近距离看着这具坐化金身，吴邪只觉得发怵，“你确定这尸体没问题吗？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诡计，你看他的表情，怎么这么的——”
“妖异。”张起灵接过他的话，“我也不明白，这具尸体的确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但他已经干化了，无法尸变。”
就算他这么说，吴邪仍旧不敢放松，“那就好，你确定这里面的炸药还能用？”
“只要八宝转子能用，炸药肯定能用，现在就怕这机关老化了。”张起灵神色淡淡，看着完全不慌。
现在这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吴邪一咬牙开始一步步向上爬，张起灵则跟在他身后，以防他脚滑失足掉下来。
好不容易爬到顶端，吴邪硬着头皮对胖子道，“你把这个固定到顶上，然后马上下来，我们在下面引爆，如果里面的机关还能运作，应该没有问题。”
而胖子也看了眼宝顶，一脸莫名，“你唬我呢？我踏马的怎么固定？你想让老子学董存瑞吗？”
宝顶上面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挂钩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呢威力全都发挥出来，必须把整个尸身紧紧贴着宝顶，这的确是个问题。
吴邪便仔细想了想给出个方案，“实在不行，就把它头朝下绑在这根柱子上，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于是胖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尸体，摆了摆正，他又忽然发现了什么问，“哎，真奇怪，这尸体怎么还有条尾巴？”
只见，被胖子指着的地方，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长，两根手指粗，黝黑黝黑的，看上去与尸体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样，有点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弯曲着。
两人立即就这个发现展开了一波讨论，但时间紧急，吴邪帮着胖子把尸体调转，又把本来用于辅助爬柱子的绳子取下，艰难地把干尸固定在柱子上。
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一切妥当，两人才从柱子上下来。
除了胖子还搁那拜金身，张起灵已经回到了祝音希身边，他一靠近，她便睁开眼睛，想起身就已经被他扶着捞进怀里。
不等她开口，张起灵先一步询问，“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对于这男人突然软化的态度，祝音希全归为了是被她刚才昏迷吓到了，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已经被他们得知。
“嗯，还好，应该能顺利撑到出去，不用担心。”祝音希微笑着解释，同时挣开了他的怀抱往边上挪了挪。
见怀里一空，张起灵默默攥了攥拳头，随即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向墓室角落走去。
直到把人放下来，他才像做好了什么心理建设那样，眼神坚定又严肃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离婚。”
旋即，他的目光下移，直直地看向她平坦的腹部，刚才还肃穆的神情忽的一松，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罕见的柔和。
这下，祝音希顿时明白自己怀孕的事暴露了。
只是这个时间和场合实在不适合谈话，她抿了抿唇避开他的目光，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她想告诉的从来都只是张官而已。
谈恋爱阶段，去约会看电影的时候，祝音希还问过小官如果以后面对危险或是困难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男主故意远离女主，将女主推远，美名其曰保护、爱得深沉，然后搞虐恋。
她记得小官当时十分认真地说：当然不会，就算远离是为了保护，可危险解除了也无法轻易修复我们的关系，如果看到你选择了别人，我只会更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你，和你一起想办法。
就因为这样，祝音希在得知小官就是张起灵后才没有放弃，一心追着他下墓倒斗，她很想告诉他，自己能够陪着他，接纳他的一切。
可她没有被信任，而是和电影里演的那样，被推远，甚至连知情权和选择权都给她剥夺了。
但凡换成一个不知道什么盗笔，铁三角的女生，估计只能被耍的团团转。
更重要的是，凭什么在知道她怀孕以后才想起负责？如果没这个孩子，他是真的打算抛弃她啊...
想通了这一切，祝音希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从这里出去然后赶紧去医院。
几人又将剩下的铜镜搬到这个角落当成盾牌，防的就是等下炸弹威力太大，不至于被碎石误伤。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要等时间到，就能靠张起灵精准的技术，把镜腿甩过去引爆金身肚子里的机关。
前头的吴邪和胖子又说起如果失败后的Plan B，就在还剩最后5分钟时，胖子突然叫了起来，“那干尸呢？”
几人抬头一看，柱子上的干尸居然没了！
他们立刻冲了出去，这才看到那东西正扒在柱子后面的宝顶上，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经尽数龟裂，正一片片地往下掉，里面血淋淋的。
这时，一直安静待着的阿宁突然有了动作，祝音希立刻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伸手拉她，却被她用力挥开。
几乎就是下一秒，耳边便猛地炸开一道巨响，整个墓室猛然震动，炸弹爆炸的滚烫气浪被前方的巨大铜镜挡去了一些，却该是将她整个人给掀着直挺挺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眼看一面镜子就要往这倒，祝音希顾不上疼连忙爬起来跑出去，眼前已被浓重的烟雾笼罩，阿宁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没过几秒，张起灵便从烟雾中跑来，见她完好无恙地站着，他紧张的神色才一松。
吴邪和胖子也走了过来，他俩一看阿宁不见了立马就破口大骂。
可众人头顶的横梁已经出现了裂缝，此刻发出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没事，这墓比一般墓要结实的多，只要不现在地震，肯定塌不下来。”
结果吴邪安慰的话刚说完，地面就突然震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
没几秒，那块盖着盗洞口的石板就被一股急流冲飞了，涌进来的海水一下冲到七八米高，紧接着又有一个东西也被喷出，直撞上宝顶，然后又摔到了中间的石盘上，大概率是那个禁婆。
水位上升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几人已经漂了有五六米高，又过去几分钟便已能够到宝顶。
而胖子还不忘敲一颗夜明珠藏进内裤里，看得吴邪差点过去掐死他。
可此时没人注意到祝音希的不对，她脸色难看，眼瞳有些失焦，好像随时都会昏迷。
水很快没过了所有人，吴邪率先从炸出的洞里探出去，见他没事，胖子也立即跟上。
眼见胖子也出去了，张起灵便拉着祝音希一起，
可刚要游出洞口时，本被他紧握的手突然被一股力量扯走，他低头一看才发现祝音希的脚腕不知何时被黑色的头发缠住。
那些头发已经进一步缠上了她的腰腹，可她此时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下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情况紧急，张起灵神色一凝，几乎是立刻游过去，赶在距离地面还有一半高度时重新抓住了她的双手。
好在禁婆似乎被刚才的冲击震到还没完全恢复，他一个用力便将人带回怀里。
来不及去看她的状况，张起灵立即向上游出洞口，正好碰上下来找他们的吴邪和胖子，三人便一起将祝音希带了上去。
阿宁在刚才就游上来了，但此刻没人有心情搭理她。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祝音希平放在甲板上，她的呼吸已经极其微弱，张起灵立刻拉下她上衣的拉链，随后给她做急救。
吴邪则跑去找人，可才没几下，胖子突然指着她的下身大喊，“血！有血！”
没找着半个人影的吴邪，一回来就看到祝音希的潜水上衣已被脱掉，可她仍旧昏迷不醒，并且身下的甲板上有一滩鲜红。
而张起灵就在她身边，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种深深的颓丧感，还是被胖子推了一把，他才急忙将人抱进后仓。
剩下的吴邪和胖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妙的严峻神色。
台风警报致使船老大和那些船员都跑了，这搜渔船就剩下他们五个，胖子自告奋勇开船，几人轮流掌舵。
期间，张起灵一直守着祝音希，直到第二天她才醒，可状态并不好。
失去意识前，祝音希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然后她就看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这会儿睁眼一看是张起灵，祝音希下意识就想坐起来，可浑身的疼痛制止了她的想法。
“希希...”
张起灵注意到她醒了，下意识便是叫她的名字，这个称呼一出口，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她忽然就哭了。
“小官，我差点就死了，呜呜...”
可他只是张了张唇，不知想了些什么，几秒后才抬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向来冰冷的表情彻底龟裂，就好像回到了还只是张官的时候，他勾起唇角温声安慰，“没事了，快到永兴岛了。”
哭够了，祝音希才摸向自己的腹部，她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她紧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小官，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可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希希，等到了永兴岛，我送你去医院。”
接下来，祝音希再没说过一个字，她用毯子盖住头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一直到被送进军医卫生院，拍了B超确认流产了，躺在病床上的祝音希都只是盯着天花板，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压抑的沉默弥漫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不知过去多久，她才用嘶哑的声音开口。
“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了么，张起灵。”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