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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接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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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致看着空荡荡的店,心中五味杂陈,摇摇头叹了口气,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又挂上笑容,“卫老板,这老店就交给您了,祝您的饭馆生意兴隆啊!”
瞧着何老板眼角的泪花,卫柏无言,只拱手沉声谢过。
“老爷,该动身了!”
听见小厮的叫唤何致最后环视了一圈才转头离开。
“何老板,一路顺风。”
怎么说自己也是大半辈子过去了,何致调整过来笑着点头,打趣以后饭馆开起来纪谈可要享福咯!
知道何致今天要走,那群老伙计都赶来了,纪谈刚赶到就听见这话,“诶,老何,我惦记着你要走了赶过来送你,你怎么还挤兑我呢!”
两人少说也吵吵闹闹了十多年了,其他人也知道,话里话外都是拱火打趣。
“老爷,再不走就赶不到驿站了。”
“等我什么时候再回青禾县,我就找你们这群老家伙来卫老板家的饭馆里喝酒!”
何致看着眼前这些好友,眼中透出不舍但仍然朗声道。
纪谈他们爽快应和,卫柏和林轻颂笑着说随时欢迎。
车队走了,特意来送人何致的人也渐渐散了,纪谈跟着夫夫二人走进铺子,看着被搬空的铺子内心怅惘。
水往前流,人往前走。
想到以后就要开饭馆了,纪谈转头语气有些急,问二人准备的如何,牌匾啊桌椅啊伙计们啊……
刚刚还满脸忧郁,转头就变了脸色,卫柏心中觉得好笑,但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正色道:“桌椅和牌匾昨日找匠人定做了,至于伙计,目前就我一个厨子。”
看了眼一旁的夫郎,面露骄傲,“阿颂做账房,还有一个跑堂揽客的伙计。”
听着卫柏一件件交代,纪谈不住地点头,他知道卫柏做事踏实但到底年轻,因此特意问一嘴怕他们遗漏了。
卫柏的声音戛然而止,纪谈点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震惊发问:“没了?”
“还有位婶子,但我们还没说。”
一时被问住的卫柏点点头,对夫郎的话表示认可。
“不是,这人指定不够用啊,至少还得再招一个伙计,还有,这揭牌匾还得挑吉时呢!”
纪谈念叨着,忽的一滞,“你算吉日良辰了吗?”
卫柏一时忘了,以前他虽不讲究这些,但如今是要和夫郎一起养家了,“还未。”
刚想开口请纪谈帮忙找一下就被打断了,“我去找人帮忙算算日子和时辰,你赶紧去招伙计吧!”
看纪谈走得急夫夫二人赶忙跟上送他,“别送了,赶紧去忙吧!”
二人站在门前,正欲转身再看看铺子,熟悉的人声传来。
“要想找伙计可以去常乐街旁边的无名街,都是之前逃难迁过来的,都需要活计,少有做事偷奸耍滑的。”
卫柏拱手谢过,“届时开业还请章掌柜赏脸捧场。”
知道章掌柜对自家有些照顾,林轻颂也跟着说:“开业会上新,还望您赏光。”
章怀文是看着二人做到今天的,不管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拿下何家的铺子的,多少是有本事的,想到卫柏的手艺和那日见着的纪谈炫耀的刺绣,心中暗叹二人确实是有本事的。
铺子和后院何老板走前已经派人收拾干净了,厨房足够宽敞,旁边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放杂物和菜蔬,另一间正好供人休息,楼上可以辟出些地方造几间包房。
滔滔不绝说着设想的卫柏转头看向一直没言语的夫郎,林轻颂眉梢挂着笑意,眸光闪闪。
卫柏看得内心泛软,牵过林轻颂的手,“过些日子,林掌柜可要辛苦了。”
听着相公的打趣林轻颂没有再顶着一张大红脸,“不辛苦,卫厨到时候才辛苦。”
两人笑望,锁上铺子没有急着去无名街找人。
“李婶。”
看着两人,李春花笑得见牙不见眼,“来了,铺子没问题吧。”
“没有,”林轻颂回道,说刚刚去衙门交完市金。
“好好好!”
知道二人是来问自己知不知道无名街有哪些善跑堂的伙计,李春花心中感慨这俩孩子信任自己,但这事儿她确实不知道。
“这婶子是真不知道,但那条街上做事的都踏实,要不然这世道他们还是外来的那怎么活呢?”
原本想着看李婶有没有人介绍,看来还是得抽时间去打探一番,卫柏正要谢过被李春花抽了一下,“你这小子。”
刚踏出李家家门就听见了纪谈的声音,“卫老弟,我说怎么敲门不见开门呢!”
“方才找我婶子打听找跑堂伙计的事儿。”
“无名街啊!我家布庄和点心局里都有那儿的伙计。”见卫柏点头纪谈话赶话说了最近的吉日良辰。
“那便五日后吧,二楼的包房应该差不多也能改造好,伙计什么的也可以到位。”
想起答应夫人今日检查小糕的功课来着,纪谈撂下一句“开业钱锦也来,纪念日宴席的食材我备,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就溜走了,跟后面有人追他似的。
“纪老板怎么了?”林轻颂有些莫名,满脸懵懂,卫柏手欠掐了下,不错,养了些肉出来。
林轻颂一时没反应过来,卫柏已经开门进去了。
刚想发作就听卫柏带着讨好意味问自己晚上想不想吃炒面。
林轻颂本就不是想与卫柏吵架,顺着话头递了个台阶,“要多点豆芽。”
“行,长出来的嫩豆芽都给你炒了。”
听着卫柏言语的纵容,林轻颂恃宠而骄道:“今晚我还要另吃一个荷包蛋!”
“好——”卫柏应着揉好了面团,走到卧房问:“阿颂,时间还早,我想去无名街打探一番,你可否要与我一同?”
正在练字和算术的林轻颂头也不抬地说:“我不去了,相公你一人去吧。”
没听见动静和答复,林轻颂疑惑抬头,见卫柏眉头紧锁,猜到他不放心,“拐子都被端了窝,再说最近城内巡防不是很频繁么?”
二人无言相对,卫柏叹了口气,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犹不及了,刚要点头就见林轻颂开始收拾纸笔,赶忙上前制止,“阿颂,我错了,你安心练着,我尽早回来。”
“无事,正好分头行动,我去问一下孙婶子。”
话毕,二人沉默直到分开。
走到无名街卫柏还是惦记着夫郎,突然被人拦住才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就听见那人问自己是不是找不到活计,不等自己开口又开始说自己干过多少份杂活。
阿金说着突觉眼前这人衣服布料不差,想来曾经家境尚可,又转了个话头开始劝他有活就别挑,他这个身量码头肯定抢着要,今时不同往日,能有个稳定的进项饱腹养家就成。
“你现在有稳定的活计吗?”
以为这人是要挤兑自己,阿金也没恼,只是挠头,旁边和阿金一起等人招人做事的年轻人拉了阿金一把,不屑地瞥了眼卫柏。
“别理这种人,估计家里也不是很差钱,让你少管你不听,现在让人看笑话了吧。”
阿金安抚好那人才否认,“我还没有找到稳定的事,但每日做点杂活也挺好的,我家就我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着还挺直了腰板。
“有没有做过类似跑堂的活计?”卫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但没做过也不打紧,慢慢来总会娴熟的。
听见跑堂二字阿金走了下神才点头,“逃难前我就是在饭馆里跑堂的,来这边我也想接着干来着,但那些饭店都不要人了,除了......”
有些羞赧,阿金顿了一下接着说,“除了哥儿和姐姐多的店。”
稍作思考卫柏就反应过来,刚要递出橄榄枝就听刚刚还帮着阿金说话的男子说:“装什么呢?有活儿还不干,刚刚有活儿就干不是你说的。”
阿金没有和那人计较,只是对卫柏歉意一笑,旁边那人嗤笑一声,不知见了谁殷勤地迎了上去。
“我这儿还缺个跑堂的。”
阿金想打趣眼前人是不是想逗自己开心,但对上卫柏真诚的眼神不自觉冷静下来,而后重重点头。
“五日后开业,在常乐街的顺风客栈旁,你若是愿意,这几日也可来摊上帮忙,在顺风客栈前面的树荫空地处,就做跑腿收拾的事儿。”
卫柏还没说完就见阿金忙不迭点头,“工钱怎么给都没说你就点头?也不怕我给你卖了。”
听前半句阿金顿了一下,后半句一出来阿金才露出大牙乐呵,“不会的,您这不还提醒我呢嘛!”
卫柏摇了摇头,“开业前一日二十文,但也就不到半日就收摊了,开业后一月九钱,包午饭,后续干久了干得好再往上涨。”
对阿金来说这可是泼天的富贵了,忙不迭点头介绍说自己叫陶金,陶瓷的陶,金子的金,平日里唤自己金子就好。
“卫柏,届时还有我夫郎,你喊林老板就行,开业后改口林掌柜。”
送走未来的东家,阿金回到安身的小屋脸上的笑还没消,库库乱打了一套拳。
“回来了。”
“嗯,我去做晚饭。”
见林轻颂情绪不高卫柏想着让他眼不见心不烦,立马钻进了灶房,想着怎么样哄哄他。
林轻颂看着卫柏疾速移动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手指情不自禁地攥紧,转身回到卧房练字静心。
听见动静林轻颂唰的一下抬头,“吃饭了。”卫柏说完没等林轻颂就先走了。
林轻颂收拾的动作不自觉放慢了,卫柏是不是厌倦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想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夫郎或者娘子……
他眼睫轻颤,闭眼将即将溢出眼角的泪花揩掉才出门。
卫柏在灶房有些坐立不安,见林轻颂来了才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位置所对的桌前空荡一片,充斥林轻颂脑海里的是爹生气不让阿娘吃饭的情景,见夫郎呆呆望着桌上,卫柏顺着看过去噌的一下站起了把林轻颂吓回神了。
夜间的风闯进来,掀起了二人间的隔膜。
“相公,你这样笑傻傻的。”
傻就傻吧,夫郎愿意理自己就行,卫柏闻言笑得更乖巧灿烂了。
林轻颂看着端在自己眼前的面碗里有着特殊形状的荷包蛋,卫柏曾和他说过这是喜欢喜爱的意思。
“如何煎成这个模样的?”
卫柏催林轻颂先吃,又递过一碗丝瓜鸡蛋汤,见他动筷才说自己削了条比较宽厚的丝瓜皮,洗净用细竹枝固定成了心形。
林轻颂吃着面,眼睛却一直盯着卫柏,听他说完才羞涩一下,“谢谢相公。”
这个笑就是块免死金牌,卫柏重重松了口气,叽里咕噜批判自己下午不该那样说话,太过保护他不尊重他是自己不对。
又说自己找了个不错的有跑堂经验的年轻人,明日来摊上帮忙,一日二十文,砌墙的工人也找好带着去看二楼怎么改了,明日就可动工,两日就可砌好,不到两日就可风干,到时候二人再去买些东西装饰布置一下厢房。
在大启,少有当家的和家里人闹了矛盾反思自己并想法子弥补重归于好的,林轻颂喝了口汤,说孙婶子听了我们开饭馆还雇她她很高兴,价钱打算给她涨五文。
卫柏点点头,刚想开口夸就听见林轻颂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和相公你吵架,出门前我撂脸子是我不对,可你回家后不愿意见我,我……”
林轻颂说着说着委屈的不行,回想卫柏进门后不愿多看自己一眼转身跑进灶房的场面,只觉胸口绞痛,泪水夺眶而出。
泪水好似重重砸在了卫柏的心上,他只觉得沉闷喘不过气,手忙脚乱抱过林轻颂,轻柔地揩掉夫郎的眼泪,低声说是自己错了,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坦言,不再逃避思考、独自解决问题。
林轻颂哭得眼痛头痛心也痛,闭眼在卫柏怀中点头。
“吃的差不多了,我帮你擦洗一下,你早些休息?”
一睁眼林轻颂就溺进了卫柏满是关心担忧的眼里,伸手抚摸卫柏的脸,低声应好。
躺到床上,卫柏闭上眼回顾今日的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察觉到林轻颂慢慢扒上来的手,卫柏没有睁眼也没有随意动作。
直到林轻颂跨坐在自己的腰间卫柏才伸手掀开眼前人的里衣。
月亮听着羞人的动静躲在了树梢后面。
卫柏端水来给夫郎擦洗,刚抬起一条腿就被轻踹了一脚。
陶金早早等在树荫下,见人渐渐聚在树下形成长龙,面上的震惊都掩不住。
“来了来了!卫老板,林老板!”
叫过人后,陶金听着东家的安排开始在人群中穿梭,“您的群英荟萃各二两!”
“今日顺风客栈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顾知温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感叹。
阎昭看着熟悉的夫夫默契忙碌着,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国泰民安。”
突然发觉一位鬼鬼祟祟的妇人往摊前挤,阎昭忍不住蹙眉,急忙下楼。
“诶,阎昭兄!”看着阎昭着急忙慌的背影顾知温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