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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回 ...

  •   他这一提醒,侞卿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下了一半的山,只是周遭还是漆黑一片,他的“到了”所指何意?

      侞卿心底还在纳着闷,只见身后的问清活像只皮猴一个高蹿到前面,他挥剑拨开高耸的灌丛,似有隐隐火光透了出来。

      方才洞内余悸未散,侞卿一件这架势顿时心头一紧。

      沈万安似乎敏锐察觉出她的异样,意外补了一声:“不是。”

      这声不是出现的实在是莫名其妙,问清和离清一头雾水,昏头转向朝里面走去,唯有侞卿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略松了口气也跟跟着朝里走去。约又过了三四十米,那劈啪作响的火光瞬时熄灭,唯一微弱的光亮也消失殆尽,周遭静得可怕。

      忽地一声骤响,两魁梧大汉抄着铁犁就朝他们奔来。

      “大人,小心。”

      如此一表忠心的好时机,侞卿一个健步就冲到沈万安面前,然问清和离清两毛小子晚了一步只能堵在她面前。

      预料之内的兵器碰撞声却没有如约而至,只听那问清嘿嘿一笑,大汉便瞬时收回了铁犁。

      “原来是恩公啊,失敬失敬。”

      一声“恩公”让侞卿收起手来,火把再次点燃,那丛中深处果不其然藏着一众男丁。男人们身上的粗布破烂不堪,外圈皆还裹着一层泥浆,想来这就是那群从泥塑中逃离出来的人。

      “我可不算是什么恩公,真正救你们的是我们大人。”问清自觉一退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都落在沈万安身上。

      “也不全是我一人的功劳。”

      “恩人就莫要谦让了,今日若不是恩公出手想救,我们这方圆百里乡邻的男丁怕是都要命丧火海。”那两壮汉语气格外恭敬,一左一右就将沈万安请上前。

      侞卿对他们之间的恭维不敢兴趣,早就溜神打量着后方的男丁,那几个许是也羞于女子如此赤裸的巡视,悄悄将头瞥到一旁。

      古来她听闻东篱先祖殉葬妇孺儿童也有,可如今怎全是男子?

      侞卿压下心头的那么狐疑,走到沈万安身侧。

      “可是发现了什么?”

      侞卿故意摇摇头,只嚷了一句:“何人这么大的威风,祭祀全是男丁。”

      沈万安一听她这声“祭祀”,顿时来了兴致:“你怎知是祭祀?”

      侞卿没有继续隐瞒,直接说道:“三日后便是中元节,又拉着一群壮丁埋在洞里火烧,不是祭祀是什么?”

      “车夫不是说了,是为倾州太守和百姓祈福。”

      侞卿太明白他这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劲,直接反驳道:“来之前我倒是也想过是不是那法师故弄玄虚专找了些古法殉葬由头忽悠倾州太守,可若是单纯祈福又何须粮草,又何须雕刻如此齐整魁梧的泥塑让活人掩于之中呢?”

      “倾州战乱,以此来慰藉……”

      未等沈万安说完,侞卿直接打断:“大人休要提及什么慰藉此处将士亡灵已佑平安,那车夫也曾点明倾州太守病倒实在半月前,而那洞内的泥塑各个精巧绝伦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竣工的。”

      “所以……”

      “所以这压根就不是一场单纯为法事愚昧活埋的祈福,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祭祀。”

      侞卿的声音越说越笃定,沈万安的眉宇间也多了一抹喜色。

      “倒是灵光。”

      见沈万安没有反驳,侞卿壮了壮胆子又说道:“活人祭祀早在百年前便被四国君王废除,此次借由着倾州之灾,又以泥塑之身行浑水摸鱼之事者想来是为薨逝不久的文王所准备的吧。”

      侞卿声落,沈万安猛然一惊。他猜过她会瞧出端倪却也不曾料到她会这么快就锁定到文王身上。

      侞卿见沈万安又不肯出声,便知自己猜的没错。文王猝然薨逝,东篱皇帝虽不曾下旨明查凶手,但朝中老臣早就瞧出皇帝心头积攒着的怨气,所幸直接趁着中元节打着祈福的由头给足文王死后体面,亦可平息皇帝心头的那抹歉意。

      只是那皇帝老儿念及先祖之训,又恐被百姓察觉出活人祭祀一事,这才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们去打造泥塑。有了泥塑加身,就算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可以仅是泥人搪塞过去,安全隐身保全贤明之名。

      侞卿心底一阵恶寒,却听沈万安冷冷道:“今日之事不许再提。”

      侞卿听出了他的阻嘴遮掩之意,嘴角不由起了一分轻屑:“大人若觉如此草芥人命是正确决策的话,何必费尽心力亲自前往倾州,又何必在林中以身涉险替他们拖延时间?”

      倾州太守和朝中老臣都出了面的事,岂能如此轻易就被问清和离清解决,想来从文王死后他便一直在京中盘算着此事。这次出行他先是故作坠崖之状,又是在林中装出中毒之态,怕是早就有所预谋故意拖延时间,掩人耳目。

      只是她不懂,他既然已经知晓皇帝的内心却仍敢阻拦此事,又有何顾虑在此虚以逶迤,遮遮掩掩?

      沈万安不出所料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呵了一声“住嘴”。

      这一声过后,众人似乎都察觉出了沈万安的怒意自觉噤了声,而侞卿仍觉心中愤懑将头别到一侧,低骂了一嘴愚昧。

      *

      数百名男丁皆围困在山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稍作片刻歇息便继续朝着狸州方向奔去。近些年西洛与东篱一直行两国友好邦交,自打沈万安与扶荣公主的婚事定下之后,西洛更是对东篱马首是瞻,狸州地界东篱人频进频出出行十分自由,他们先去那安脚,日后再将妻儿老小接过去倒也是一条新的活路。

      侞卿目送着男人们隐于市井之间便也转身离去,一阔十载她瞧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心中还是百感交集。但眼下还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好不容易从问清和离清那抢来的护送机会,也不能如此轻易浪费,她握紧手中的长刀,快步朝春香坊走去。

      脂粉的香气还未等侞卿进门便快速闯到她鼻尖,曼丽姑娘们的绢帕甩得一下比一下娇媚。侞卿才踏入一只脚,两个美艳女子便一左一右往她怀里钻。

      “公子~”

      左边的夏棠将柔软的纤指落在她此刻满是绒毛的鬓角旁,挑逗道:“这位公子的模样倒是瞧着陌生啊,想来是第一次来春香坊吧。”

      右边的冬兰亦不甘示弱,双手一绕就将一杯酒送到她唇间。

      侞卿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豪迈一笑将钱袋一解,扔到追上来的妈妈手中。她双肩一抬,手一用力便左拥右抱将两位美人往楼上拉。

      那妈妈原本还见他模样粗糙,着装朴素,一时惦着沉甸甸的钱袋却也半句话说不上来,直将人往雅间引。身旁的夏棠和冬兰见她出手如此阔绰,勾人的法子一个赛着一个地往外使。

      “公子快些喝~”
      “公子既喝了她这杯也得喝我这杯才是~”

      美人美酒环绕,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飘,如坠云端松弛又绵软:“喝喝喝,美人所给的酒爷都喝。”

      她一杯酒进肚,直将夏棠抵在柱子边,夏棠双颊红润,一面娇嗔一面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人就在东面第三间屋子。”

      侞卿大笑两声,那冬兰小手一推便重新抢夺佳位倒在她怀中:“东西已准备妥当,都在屋内。”

      冬兰娇嗔一声,绢帕一甩便娇羞跑开,侞卿见势一追正扑在柱子上,她恼羞一起身怒骂道:“你这小蹄子,瞧爷今晚如何收拾你!”

      “那就看公子能否抓得住妾身~”

      冬兰边喊边朝东边跑去,她一步三回首,不用两步便栽入一怀抱中,冬兰看清那男人的模样,双手向上一勾他肥硕的脖颈,随后整个人就挂在男人身上:“呦,今个可是稀客,什么风能把娄大人盼来了。”

      娇人在怀,那娄宵的半边身子早就酥软了,一个劲地将嘴往冬兰身上拱。

      冬兰嘴一撇,脸一别,不悦嚷道:“这都多少时日没见过娄大人,大人怕是早就把兰儿抛之脑后了吧。”

      那冬兰本就娇艳,如今双眉一蹙更是别有一番风韵,尝过春宵滋味的娄宵一抹嘴唇只恨不能将人直接揉进骨血中。

      “好美人,爷的心中还是极疼你的,只是近日我家那母叉实在是管得严,无法出来寻你罢了,快过来让爷好好疼疼心肝。”

      娄宵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美人喊着,冬兰只甩帕逗他却不肯再近身:“爷休要唬我,今个爷得闲却也没见爷来找我,若不是今个在这遇见了爷,我与姐姐怕是也难见爷一回。”

      冬兰这一提醒,娄宵才见他身后还站着多日未见的夏棠,那夏棠只掩帕含羞笑着却似要将他的魂也勾走。

      “你们俩磨人的妖精,爷今日只来尝鲜一回没找你们,就被你们逮了个正着,爷一会儿就找你们可还好。”

      冬兰嘴一嘟:“爷是厌弃了我们,我们又何必自讨无趣。不过我与姐姐今日也算是遇到了贵客了,爷只管自己玩去吧。”

      “有爷在,我看哪个混球敢跟爷抢人!”那娄宵不悦嚎了一嗓,一瞥四处这才注意到夏棠身旁还站着一瘦削男人。

      娄宵脸一沉,逼近一步:“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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