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朝堂风云发关外 ...
-
睡至晌午我才醒，舒舒服服伸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窗边站着一人，负手而立，束发金冠，玄色衣衫。老天爷，我这不是做噩梦还没醒吧，王爷刚下朝又来我这儿干什么！我用被子闷住头，佯装继续睡。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外面下雪了。”
我披上衣服到窗边一瞧，还真是，屋外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盖了白棉被一般。我说呢，怎么越睡越冷，原来是这缺心眼的家伙开了窗门。我哈了口气，搓搓手，决定缩回我温暖的被窝。
“繁花。”
“啊？”我刚转身就被叫住了，这冤大头肯定没憋什么好事。
“跟我去关外吧。”王爷把他的狐裘披风盖在了我身上，顿时暖和不少，就是太长了，快拖地了。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带我去关外？这寒冬腊月的，不得冻成大冰棍！
“不去！”我刚想裹着狐裘披风跑路，又被某王爷从背后一把搂住，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耳语：“京城，不比关外安全。”
“今日朝上出事了？”听他这么讲，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王爷没有回应，但沉默恰恰是最好的答案。
“姝儿一起吗？”
“嗯。”
“那小丫头估计要开心坏了。”我轻笑着推开王爷的手，装作贤良淑德扮演着我想象中白月光王妃的样子，“何时动身？”
“年后。”
“何时回？是否要备些什么？”
“少则三个月，多则……这是一场硬仗。”王爷突然抬头望向我，又是昨晚那个看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似乎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欲言又止。
“明白了。”他不肯说我也不强求，关外苦寒，驻军最需要的就是粮食和药材，军粮不是我能干涉的，我只能看着置办一些药材了，活血化瘀的，止血镇痛的……我还得恶补一下中医知识，在这个时代很多时候还是老祖宗的东西好使。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天天都往药铺里跑，京城大大小小的药铺都被我逛遍了。时间紧迫，我找了几本医书，对着书上的草药一点一点地扒，认了七七八八。理论学了实际用药还是吃不准，所以我缠着济世堂的大夫教我抓药，白胡子老头被我烦得不行，咬着牙收我当半个徒弟。至于为什么是半个，因为他说，我在外面不许提他的名号，哈哈老头子这是怕我害他晚节不保。
时间过得很快，今日就是除夕了，说不定这是我们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王府上下，张灯结彩，我看着屋檐下的红灯笼，第一次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生出一丝不舍。是啊，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我，但我为什么会对即将分别的这些人感到惋惜呢？明明，我们毫无干系。
“王妃，进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惊地回头，是姝儿的阿嬷，这王府里居然还有敢直接喊我王妃的？
“阿嬷，你认错了，我是繁花，不是王妃。”
“繁花似锦，锦上添花，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正想追问，姝儿牵着王爷的手来找我了，阿嬷转身就走，真是奇怪，她为何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次日，王爷遣散了多余的下人，结了工钱，只留了老管家和阿嬷，王府瞬间空空荡荡的。唉王爷这次是下了狠心，不给自己留后路，不成功便成仁。
皇帝陛下生怕王爷多留一日，夜长梦多。上元节还未到，就下令靖家军全体即日出发，前往关外。
年还没过完就出发，将士们也有爹娘妻儿要照顾，委实太不人道了。靖家军上下士气不振，懒懒散散，整整三日才赶了五十里路。
王爷看在眼里，却不慌不忙，一点也不急。正当我以为令关外金兵闻风丧胆的靖家军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当天夜里王爷将所有将士召集了起来。
迎着篝火，披着月光，王爷站上台子，宣布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军队原地休整一日，所有将士可以趁此机会回家看爹娘妻儿，但必须在后天天亮之前赶回营地，否则将视作主动退出军籍，靖家军便再无此人。”
将士们都沉默了。
王爷这番话，无异于逼他们离开靖家军，可数十年战场上拼杀过来的情义，怎么可能说散就散？更何况，现在是靖家军危难之际，外敌虎视眈眈，朝堂上诸多猜忌，总是挑拨将军和皇上的关系。皇室宗亲，好的时候你打天下、我守江山，不好的时候互相残杀、勾心斗角，还不如平头百姓家的兄弟。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就当大家同意了，从现在开始，大家该回家的回家，该休息的休息，后天我要是看到谁行军途中偷懒，可别怪我军法处置。”王爷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背着手站在台子上，发言铿锵有力，声声入心，让人不得不听他的。
“王爷，我们这次是不是回不来了。”一名老将站了出来，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我楚佑，自小跟父皇吃在靖家军，住在靖家军，靖家军的每一个人都是我楚佑的兄弟，不敢有丝毫欺瞒。这一仗，确实难。”
“我们和金兵打了这么多年，一直势均力敌，谁也不相让。金兵打不过我们，就吞并了关外其他小国，独占关外，屡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关内外百姓深受其苦，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我可以告诉大家，金兵在我朝安插了密探，此人潜伏至深，伺机搅动风云，如果不打服金兵，把这个人挖出来，我朝将岌岌可危。”
我知道王爷这次背水一战，未曾想已经到了内忧外患的地步，难怪关外苦寒王爷也要带着家眷，是怕密探抓住他的软肋，用姝儿的性命要挟靖家军退兵。
“所以，我楚佑，今日拜托靖家军众将士们，为国而战，卫国之战，不胜，不退！”
“不胜，不退！不胜，不退！”靖家军的将士们都是上过战场、流过血的，没有孬种，王爷的一番话顿时点燃了将士们的满腔热血，大家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关外，杀金兵个片甲不留。
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个男人，有魄力、有胆识，带得了兵，杀得了敌，朝堂上舌战群儒，王府里体恤下人，不得不说，王爷是这个时代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难怪那位早逝的白月光王妃，会倾心于他。
得，戏看够了，瓜子也嗑够了，我该收拾收拾睡觉了。至于明天一早起来，军营里会不会空了一大半，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
大半夜的，王爷又摸进了我的营帐，从身后抱住了我。我真的是服了，王爷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搞偷袭，真的很无赖诶！
现下正值数九寒天，外头更深露重，王爷又在外面一番慷慨激昂，站了许久，手脚冰凉，贴在我身上冻得我一激灵。
“王爷，冷……”我往里面拱了拱，在外不比家里，虽然有营帐，床铺也是简易的，没那么大，王爷一挤上来我就没地方躲了。
“繁花，你害怕吗？”王爷声音低沉，问了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王爷似乎也没想知道我的答案，继续往我身边挤了挤，脸颊贴上了我的耳朵，紧紧地搂住了我，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怕。”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烟花，浮现出一个撒娇的猛男，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不是吧王爷，你整这死出？
“你可以不可以抱抱我？”
王爷你这话就离谱了啊，你现在不是正抱着我吗？虽然不是我主动的，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我……我也害怕。”我扒拉开王爷的手，转过身来，往床里面又靠了靠，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以防他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看到我害怕的样子，他居然很受伤地缩回了手，流露出来的眼神，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怕他。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姝儿。”王爷下了床，披上外衣，往营帐外走，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说起来，我睡的好像是他的营帐……
果然，第二天军营里的人少了大半，多是回家跟家里人告别去了，剩下一些了无牵挂的人在军营里有说有笑，一见到我出来便噤声不说了。
“夫人。”两个小兵有礼貌地朝我行了个礼。虽然我觉得不必如此，我只不过是王爷从围猎场捡来的替身，但靖家军上下对我似乎格外尊敬，一口一个“将军夫人”叫着。
“繁花。”王爷的声音突然从我后方传来，我两眼一闭装作没听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王爷轻笑一声，揶揄道：“怎么，装没听见？”
没办法了，这下是逃也逃不过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我挂上标志性微笑，一个华丽丽的转身，浮夸地扑进了王爷的怀里，靠在他的臂弯里矫揉造作地撒了个娇：“怎么会呢王爷，您多虑了，王爷找繁花有何事？”
yue——吐了，我自己都嫌恶心。
自然，这一招也恶心到了王爷哈哈！
我明显感觉到王爷的身体一僵，默默地把我推开了一点，轻声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日是上元节，姝儿想去集市看看，想邀你一同前往。”
“那自然……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