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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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相识不久的男人，他就像是一页古老的信纸，每次看到他总会想起那些泛黄的日子。
这种感觉说来很奇怪，他似乎有将人带往从前的魔力。
陈少阳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来自第一基地的女人每次出现总是能吸引到他的视线，让他沦陷其中。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对她一无所知。
空桑伸出手，接住了从天上飘落的一朵雪花，她喃喃地说道：“下雪了。”
可这明明才十月。
“你似乎对基地联盟最新发布的预警很不了解。”陈少阳说道。
她被戳中心思，眼神飘忽不定。她确实不太喜欢关注基地联盟发布的那些预警，枯燥又乏味，况且那些预警发出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给她看的。
“一年前，人类第二基地所在的峡谷出现了大量的雪莲，这是一种通常生长在寒冷高原上并且已经灭绝多年的植物。起初，研究人员认为这是一种植物复苏的现象，后来在各个基地周围都发现了一些本不该出现的植物，这个时候研究人员还保持乐观的心态。直到最后，第三基地竟然观测到了极光。”
空桑说道：“极光？第一基地偶尔能看见。”
陈少阳点了点头，他开始描述那日所看到了震撼场景，“我至今无法忘记，那片五彩斑斓的极光，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其实经纬度，天气，完全都不符合极光出现，但它就是出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研究人员开始以最坏的想法猜测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猜测他们的想法最后停留在极端天气之上，不过第一基地的人类一直生活在极端天气之中。”
陈少阳谈到这里眼中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他无比认真地对着空桑说道：“这并不是其中一个基地需要面对的情况，而是全人类的共同难题。极端天气也许能让第一基地在短短几日内被融化的冰川所淹没。”
空桑陷入了沉思，陈少阳的声音再次传来。
“从地球陷入危机开始，我始终坚信当我们共同诞生在这颗星球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相连。自此，人类已经完全形成了命运共同体。”
空桑听到他的话，脑子里的一根弦似乎崩断了，心跳猛地加速，在此之前，她都是将自己视作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她从未将自身命运与人类命运关联地思考过。
就像她来到第三基地以后，就与这里的女孩子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她也彻底明白了小傲天那句“我想做人类的英雄”那句话的含义了。
“你想做人类的英雄吗？”空桑问道。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回到了玫瑰园，陈少阳打开门将她稳稳地放在沙发上，轻柔地捧起空桑的脚腕，“没想过。”
看着肿的高高的脚腕，陈少阳叹了一口气，去厨房取了冰块。
“我自己来吧。”空桑伸手想要拿过冰块，陈少阳却半跪在地上，将她的脚搭在他的大腿上，动作温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想要把脚缩回，陈少阳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小腿，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别动。”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窗外不停地有雪花落下，世界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却热得想要流汗。
陈少阳抬起头就对上了空桑直勾勾的眼神，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陈少阳放下空桑的脚说道：“好了。”
空桑还没有准备好，失重感再次传来，她环上陈少阳的脖子，不满地说道：“你……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少阳的手正好放在了空桑裙子开叉的地方，她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你的手好冰。”
刚才冰敷的时候，陈少阳并没有用毛巾包裹，而是徒手拿着一坨冰块。
陈少阳赶紧放下空桑，“没事，你先换衣服，有问题叫我。”
随后，空桑就看见陈少阳同手同脚地离开了房间。
陈少阳坐在沙发上看着刚才被空桑握住的那只手，嘴角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房间传来了空桑的痛呼声，他急忙起身询问：“怎么了？”
里面传来了空桑急切的声音，“我头发卡到项链上了，你快来帮我一下。”
他弯着腰，细致地将项链解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空桑的后颈上，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冷吗？”
“不冷。”空桑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一个喷嚏，她急忙找补，“我鼻子有点痒。”
陈少阳只是笑而不语，伸出手摸了摸空桑的额头，似乎有一点烫。
“你在用手测我有没有发烧吗？这都多少年前的办法了。”
“你有新办法？”陈少阳正在通讯器上发送着什么。
空桑点了点头，说道：“是一位长辈交给我的，你过来。”
陈少阳刚将坐在她的旁边，立马就感觉到空桑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心跳漏了半分，直到空桑离开他也没有回神。
“我发烧了吗？”空桑问道，她感觉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
陈少阳这才回过神，“再试一次。”
他将手放在空桑的后脑勺上，让彼此的额头抵在一起，这次两人的鼻尖也互相触碰。
视线交汇，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良久，陈少阳才放开空桑，“有点发烧。”
然后，空桑再一次看着陈少阳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间。
她看着陈少阳取下来的项链上卡着一根金黄色的头发，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自己棕色的头发，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其他颜色。
陈少阳在厨房煮姜汤，热气升腾，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看着面前的热气，他伸出手抓了一下，再次张开手掌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空桑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团雾，他想走进却发现无法靠近，试图伸手抓住也只是徒劳。
他关了火，将姜汤盛了出来，再次回到房间看到空桑正拿着一张信纸。
空桑接过他手中的姜汤，顺便把手中的信纸给了他。
信上赫然写着：
“致人类幸存者第二基地执行官漆程，
我忘了，我们追求的信仰并不相同。没能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这种不信任或许让你感觉到腹背受敌和不理解。我不应该强求你，按照我的要求执行任务。影子有意挑拨各个基地之间的关系，而我身边的人也总是对你很有意见。很大一部分的原因，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尊重你的个人意志。我们应该向前看，深入沟通。我不想再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再次一起执行任务。很抱歉，我曾经的搭档。”［1］
陈少阳面上不显，“这是什么？”她看起来跟漆程很熟的样子。
那个第二基地铁面无私，不近人情的执行官。
空桑喝了一口姜汤，说道：“今天晚上你跟我讲的，让我意识到自己曾经的一些错误。我想跟他正式地道一次歉。”
陈少阳将信纸放到桌上，用书本压好，他抿了抿嘴角问道：“可以告诉我关于你跟他的过去吗？”
“漆程吗？小时候他是我的队友，不过只有几个月。后来，第一基地和第二基地有几次联合出动，我和他是百战百胜的搭档。有一次我们因为理念不合开始冷战，从此分道扬镳。”
“什么？”
“那次外出执行任务，我们去到了一座遗迹当中，遗迹上有许许多多的陌生古怪的字符。在他探查的时候，一个高级变异体来到了附近，我想让他放弃遗迹，但是他却说‘这些字符中或许隐藏着巨大的信息。’我没有听他的，强行带走了他。没想到的是，遗迹被变异体毁掉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陈少阳点了点头，“面对高级变异体正确的做法就是很快离开，哪怕是十个最顶级的雇佣兵也不是它的对手。”
“我们的信念不同，他认为人类利益高于一切，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了保护样本，他很有可能会拼死一搏。但我从小所接收到的信息，都是告诉我们要珍惜生命，毕竟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我们的每一天，都是上天施舍给我们的。”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陈少阳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他认为那些符号可能隐藏大量的信息，但其实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我们已经完成了选择，就不必要纠结没有选择的那条道路，更不必要去美化它。”
“你懂很多道理诶。”空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陈少阳看了看那封躺在桌上的信纸，目光沉沉地看着空桑，“那你还要送出那封信吗？”
空桑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非所问：“我很担心他。”
她的目光之中满是忧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出这封信。
陈少阳听到她的回答，就像是一坨棉花塞进了胸膛，说痛谈不上，但心里闷闷的，很难提起兴致，呼之欲出的话一咽再咽，握紧的手又松开，“等事情平息以后，我送你离开第三基地。”
“不用。”
陈少阳听到她的回答，感觉心中那股闷闷的感觉消散了一大半，直到他听到了后半句。
“我会自己走。”
“早点休息。”
空桑躺在床上后不久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他似乎总是很忙。
等她离开第三基地以后，或许他们也会再难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