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天，秒地，秒空气》炫彩菠萝

15、第十五章

　　　　陈少阳低下头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想去找他吗？”

　　“他很厉害。”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于危难之中，她相信他这次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空桑将照片都打印了出来摆在桌上，除了她跟漆程的那张合照。

　　“第三基地的女孩子们不能接触外面的世界，我想用我曾经的经历带她们去看看。尽管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但是依旧是这小小的一方牢笼没办法比较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闪着亮光。

　　就连空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所做的决定正在打破她以前的一些原则。

　　空桑拿出纸将照片贴在上面，并在旁边写下照片背后的故事。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的照片被她取了下来放进了抽屉之中。

　　她拿起了一支笔全神贯注地写了起来，笔尖不断滑动，在空白的纸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朵。

　　而她，也被带进了回忆之中。那些场景仿佛还在昨日，历历在目。再次回望才惊觉原来她早已离开原地，踏进了人生的新征程。

　　华灯初上，窗外纷扬的大雪早已停歇。

　　放下笔，一根手指缓慢地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托着腮，她看着基地上飘来飘去的云朵自言自语道：“取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追云好了。”

　　“是个不错的名字。”陈少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手中还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水饺。饺子白白胖胖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将饺子放置在桌上嘱咐道：“记得吃。”说着，他解下围裙，“基地有个紧急任务，我晚点回来。”

　　空桑只是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塞了一口饺子，让他当自己的随行厨子也不错。

　　她看着面前那盘饺子，竟又不禁回忆起几年前那个冬夜，在第一基地开开心心地吃饺子，虽然天寒地冻，环境恶劣，但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是真的。

　　她已经记不清那盘饺子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很好吃，比现在面前这盘好吃。

　　“饺子这种东西，不应该一个人吃。”她起身将饺子放到了外面的餐桌上后去了浴室。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扯了扯脸颊，似乎长胖了不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她发现那块绿色的图腾好像比最开始淡了一些。

　　伸出一根手指，长出了一根柔软的嫩绿色的藤蔓。那藤蔓好像有意识一般，在她的手中旋转跳跃，似乎是感到无聊了，它快速生长到镜子前，左右摇摆。

　　“能开花吗？”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藤蔓眨眼之间粗壮数倍，上面竟真的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她伸出另一只手指摸了摸，那小白花很快枯萎。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她感到莫名的疲惫，明明之前操控藤蔓也不会如此疲倦。

　　就在她打算休息的时候，响起了平缓的敲门声。

　　空桑开了门，是丝丝莉亚。

　　丝丝莉亚径直略过空桑，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的时候偶然间看见了空桑刚写完的书。

　　她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追云逐月？简直是异想天开。”丝丝莉亚不屑地说道。

　　空桑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把书抽了出来，淡淡一笑，“我之前遇到过一个索罗斯综合症，她的主人格强大而自信，具有超强的人格魅力，但是她的副人格却懦弱自卑敏感。有一天，我在基地外的冰湖中发现了她的尸体。”

　　“所以呢？”丝丝莉亚不解地问道，在她看来空桑讲的这个故事莫名其妙。

　　“胆小懦弱的副人格杀了主人格后杀了自己。”她微微低头，注视着丝丝莉亚的眼睛，仿佛像透过她看穿她的灵魂一般，“在人们看来，弱者向强者宣战也是异想天开。但是她们却忘记了一个事实，是人就有弱点。主人格看似自信张扬但她太过傲慢，副人格却像是一条胆小的毒蛇，一旦受到了威胁便会发动猛烈攻击。”

　　“你怕了我杀了她。”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没兴趣。”空桑翻开了精心制作的书，“我想说的是追云逐月并非痴心妄想而是懦弱者粉饰的借口，就算是一只小小的蝴蝶，也有改变环境的能力。”

　　她将书翻开给丝丝莉亚看了一眼。

　　丝丝莉亚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子，一头黑色的短发，笑容灿烂，小嘴巴大眼睛就像是摆放在橱窗里的洋娃娃，偏偏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军装，脚下踩着中级变异体庞大的头颅。

　　这视觉冲击还真是够强的。

　　“在第三基地，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基地潜意识里就将女孩子们摆在了弱势者的位置，不让我们从事危险的工作。哪怕我身为基地执行官，却也没有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经历。”

　　“那如果我邀请你去第一基地呢？”空桑笑道。

　　丝丝莉亚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拒绝道：“我想改变第三基地。最开始我也以为第三基地是末世中唯一盛开的花朵，直到有一天我走近它才发现它的内里早已腐烂。”

　　“不说了我要将图纸带给陈少阳。”她拉开抽屉拿了一堆图纸出来。

　　“带我去黑市。”空桑将手中的书递给丝丝莉亚。

　　丝丝莉亚退后一步，“你很天真，毫不犹豫将把柄交到我的手中。”

　　空桑注视着她，刚才那个跟她谈话的丝丝莉亚仿佛是幻像，“是吗？”空桑一步步逼近她，戏谑道：“有我把柄又如何？哪怕是十个你也没不能动我分毫。”

　　“陈少阳的身份还不至于护你至此。”

　　“哈哈。”空桑不禁笑出了声，哪怕是衍生出来的副人格也被环境荼毒，看来第三基地的思想教育做得挺成功的。有机会一定要让统帅来“请教”一下。

　　“你笑什么？”

　　空桑随意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感谢你让我知道我的想法并不现实。”

　　送走了丝丝莉亚，空桑看着手中的书开始思考，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仅凭简单的文字真的能改变她们根深蒂固的想法。

　　深入地想一下，第三基地的女孩子们并非已经被完全驯化，她们至少懂得反抗。想着想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世界上两件事最难。

　　一件是让基地联盟左使同意她的提案，

　　另一件就是改变他人的思想。

　　想到这儿，她切换通讯器的账号给那名备注为“Y”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信息。

　　【听说第三基地脱离基地联盟了？你管理得真好，百年难得一见。】

　　【提案次次被否决，如此政治人才在人类历史上我也是第一次见。】对面那人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空桑还没想好回什么，那边又发送了一条信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她真想把他拉出来揍一顿，只可惜虽然同在基地联盟共事，但她并未见过那人。

　　若是有机会，她定要同他好好探讨探讨的。

　　一道道彩色的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她抬头向上看去，是一队直升飞机。

　　很熟悉，上面有基地联盟的标志。

　　中间那架白色的，她开过几次。

　　直升机上撒下数以万计的白色纸条，机械的电子音不断在基地上方循环。

　　“人类幸存者第一基地第二基地的地下通道于今日正式开始运营，让我们为人类的又一进步喝彩吧。”

　　“人类幸存者第一基地关于低温超导材料在建筑领域的运用取得重大成果。”

　　“来年人类第一基地也能见到春暖花开。”

　　空桑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眼眶湿润，她记得小傲天就是负责研究低温超导的，他真的成功了。

　　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这才发现她早已热泪盈眶。

　　“人类群星闪耀。”机械音再次传来。

　　空桑也默默地跟着说了一句，“人类群星闪耀。”

　　大街上有人伸出手从纷纷扬扬的纸条中随机抓取了一张，他看得入迷，停顿在原地。

　　一张纸条贴在了窗户上，空桑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致地下漂浮交通工程的总设计师，总工程师陈少阳先生，
　　感谢您为人类做出的杰出贡献，您创造了人类历史上速度最快，运输交通量最大的陆上地下通道。您建立的地下漂浮交通系统，将于今日投入使用。根据我们的统计，一趟列车将能带领基地所有居民转移，地下漂浮交通系统将用作人防工程。再次感谢陈少阳先生。
　　——基地联盟统帅”

　　空桑脑海中不禁浮现陈少阳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伸出手指贴在玻璃上，正好是陈少阳名字所在的位置。

　　此刻她确定以及肯定，她要带走陈少阳，让他为第一基地效力。

　　地下漂浮交通系统是三十年前的工程师们提出来的设想，不必安装轨道，运力极大，整个路径都是圆形管道，管壁坚硬无比，在工厂预制后运输到现场进行搭接拼装。

　　曾经听统帅提起过，这个设想很伟大，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带最多的人转移，若是真的能够投入使用，遇到大规模的变异体入侵人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只可惜，这个设想卡在了第一步很久很久。

　　第一基地的地质条件太过于复杂，开挖极其困难，工程师们不停选线改道，也没有找到最好的办法。

　　幸运的是，新一代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做到了。

　　人类无需曙光，因为人类自己就是那道光。每每人类陷入绝境，都会有人挺身而出带领他们找到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