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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宁愿大梦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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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状态好很多了。”
李泽来“被迫”和她相亲。
沈橘安手指搭着杯子上，隔了经年，她眉眼间少了几分烈气，慵懒又温柔，像一件漂亮的瓷器。
“你说人真是奇怪，刚成年那会我居然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哭的死去活来的。”
时间很神奇的，她独自一个人走了十年的光景，早就忘了十七岁的少年了。
她肯定是做了个长达一年的梦。
对，肯定是这样的。
“你真忘了？”他抬眼瞥见她胸前藏着的半块木雕蝴蝶。
“嗯。”她长睫半闭着，不想让他瞥见些别的情绪。
“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在国外学了好多菜。”
李大少爷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他既邀请了，她去看看也无妨。
她日子好生无聊的，倒也不是没有娱乐，只是心里空得很，像填不满的坏掉的纸袋子，塞一个东西进去就漏得更空更大了。
“又下雨了。”李泽伸出一只脚，看着沾水的皮鞋又皱着眉缩了回去。
“我生日一到，就是雨季。”她也奇怪，以前老师让写个双关的句子，她怎么也写不出来，现在随口就说出来了。
那句诗她还记得。
道是无晴却有晴。
晴就是晴呗，哪里来的情。
“再等一会吧，又要来暴雨了。”咖啡厅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暴雨天气的提醒。
“行，这家咖啡不错。”
隔了许多年，他们竟也没话可谈了，只能你一言，我再补一句那些儿时时光。
这家咖啡厅是落地窗，晴天在窗台边上吃着甜点喝着温热的咖啡，心里也惬意。
轰隆隆。
沈橘安不怎么怕打雷了，她每年都期待雨季的到来。
这是等雨季的第十个年头。
她望着窗外声势浩大的雨吞噬着落地窗，心里不自觉地勾勒出来一个少年抱着猫闯进来的景象。
今年，会如愿吗？
雨坠落的速度太快，天地的界限模糊不清。
“哎，这个蝴蝶先生是什么人啊？微博热搜哎。”李泽闲来无事，扒拉着微博。
“不知道，我看看。不过哪个男的会叫自己蝴蝶啊？”她也无聊，人越大，满足的能力也跟着下降。
她越往下翻，手颤动的幅度也跟着大了起来，等翻到那个名字，视线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雾。
雨势大得出奇，雨声压得她浑身瘫软。
“砰。”
“你怎么回事？手还抖了，老了一岁就这样了？”李泽边开玩笑边拾起来她的手机。
视线撞上了屏幕上的名字，也跟着一起沉默。
谢泊。
这是她要找的人，十年了，他出现了。
“我想去看看他。”
“你怎么进去？以什么身份。”
“不知道。”
她没有身份，如果有，也只能算旧友。
全世界，只有她知道她是他的旧友，那段时光只有她记得了。
李泽想安慰她，可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嚎啕，她只是静静地端坐在那里。
“我能带你进去。”望着浩大的雨势，他还是佯作自信的模样。
“谢谢，哥。”她很少喊他哥哥。
也许上天还是垂爱她多一点的，他们开车在路上的时候，雨渐渐小了，雨刷也没那么费力地排开雨了。
“能再快点吗？”
“好。”
雨停了。
还没踏进去，呜呜咽咽的声音先传到了耳朵里。
“哎，你们是哪位？”拦在门口的人是他的舅舅舅妈，沈橘安认得。
“是我。”
“小姑娘少来这种晦气的地，这人年纪轻轻就死了。”
“谁晦气？你说谁晦气？”
沈橘安推了她一把，心里裂开的口子崩了，眼泪也只顾哗哗流。
她撞开堵着的人，一股脑地冲上去。
“哎，安保安保……”
“等一下，阿姨，我们是正经途径来的，这是一点心意，雨天您也不容易。”
“行吧行吧，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误会了。”女人是个管事的，收了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三白。”
“谢三白。”沈橘安手趴在棺材板子上，只看了一眼，瘫在了地上。
他手上戴着桃核红绳，冷白的皮肤沉得眉眼更深了。
“年纪轻轻怎么过世的？”有人问。
“抑郁，加上胃癌。”
她不吃不喝守在那里好几天，直到他下葬。
“姐姐吃点东西吧？”
她脸上没有血色，唇也干裂的不像话。
他火化的日子到了，李泽挽起胳膊蒙上了她的哭肿的泪眼。
黑蝴蝶在周遭盘旋，然后一头栽进了火海里。
“你知道吗？我宁愿那是一场大梦。”她哽咽着，旁人不知道她说与谁听，她也不知道。
他的一生，又苦又短，她也不知道，她来他的生命里，是苦还是甜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