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搜题》坠云落砚

44、打地铺

　　随着气温一天比一天高，教室里的空调温度则开得一天比一天低，最终定格在18℃。

　　基于此，教室里的学生衣着呈两极化趋势。

　　男生普遍穿着一件短袖t恤，如果不是老师的控制，恐怕空调的温度还要降低，而女生普遍在短袖的基础上，还要再披一件外套。

　　晚自习时，元逸会把空调上调几度，让室内保持在一个较为舒适的温度。

　　晚上老师上完课，在自习写作业之前，是崽子们的进食高峰期。

　　小卖部最近进了一些方便熟食，比如饭团、牛肉饼之类的，只需要加热几分钟就可以吃。

　　口感比新鲜现做的要差一点，但味道还不错，比泡面强多了，因此在学生间很受欢迎。

　　元逸偶尔也会去买来尝尝，晚自习的时间很长，中间其实很容易肚子饿，所以用来垫垫肚子挺好的。

　　他和陈望几个人买完饭团，蹲在对面的阶梯下，几个人连成一排，手里拿着饭团，莫名有些可爱。

　　陈望咬了一口饭团，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你叹气做什么？”曲姗姗听见他动静，眼珠子往陈望那边瞄了一眼，身上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苦啊。”陈望摇了摇头，“学习太苦了。”

　　学习到后期，身体和心里的疲惫都会逐渐浮现，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吃得苦中苦，”元逸拍了拍他的背，“方为人上人。”

　　“我感觉我现在不是人。”陈望对自己评价也是不留情面，“是个畜牲。”

　　“可能比畜牲还不如。”他道，“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鸡六点就起了。”曲姗姗吐槽道，“你有七点起来过吗？”

　　“这不重要。”陈望故作深沉，“重要的是学习太累了。”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元逸吃完饭团，将外包装揉巴成团，“你要是一开始好好学，脑子哪至于承担这么多内容。”

　　“小元说得对。”曲姗姗赞同。

　　“不过最近我看你们确实学习动力有点不足了。”元逸若有所思，要怎么才能给大家拧拧发条呢。

　　最后这个阶段明显不能太过严厉了，但是太放松了也不行。

　　“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有卖西瓜的。”元逸觉得可以适当给点甜头，“明天给你们带西瓜怎么样？”

　　“好啊！”曲姗姗看起来有使不完的劲儿，连陈望都开始动力不足了，她还是一种满血状态，要是能喜欢学习一点，简直就是天生的学习圣体。

　　“我不爱吃西瓜。”赵任森提要求，他看了一眼手里还剩一口的饭团，“小元你可以给我做饭团吗，这个太小了，一个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给我多做几个吧。”

　　元逸眼皮跳了跳，“你还真是想得美。”

　　还搁这给他点上菜了。

　　“你想吃猪蹄不，我给你卤两个。”元逸说着气话。

　　“那多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赵任森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就捏饭团就好了，这个简单一点。”

　　“你人还怪贴心的嘞。”元逸木木地看着他，“这事儿不可能，想都别想。”

　　他站起来，将团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商榆澄在批改作文。

　　元逸拿起改好的作文看了看，心情欣慰，他们的作文现在写得比刚开始好太多了。

　　无论是书写，还是用词造句，基本脱离了最初的混乱逻辑，变得清晰多了，而分数是最直观的体现。

　　商榆澄又改完一篇，元逸拿起来看，是赵任森的。

　　“他的作文现在写得居然也还不错了。”元逸逐字逐句阅读，虽然整体书写不太美观，但内容上有几个得分点。

　　“他的进步很明显。”商榆澄道，“学习习惯比以前好很多，我几次抽查他的上课笔记，都看得出来在认真听讲了。”

　　他顿了顿，“就是字一如既往的丑得不堪入目。”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元逸变得不像刚开始那样吹毛求疵，只求他们向着够得到的高度去努力就行，这样至少有点盼头。

　　“刚才我跟他们说明天给他们带西瓜。”他道，“赵任森不爱吃西瓜，让我给他做捏饭团。”

　　“你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商榆澄好奇，认识这么久，他大概知道元逸在厨房顶多是打打下手的水平。

　　捏饭团这种事儿没什么难度，但也分人。

　　元逸捏饭团的话，看起来好像蛮可爱的。

　　商榆澄眼里情不自禁浮现出笑意。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元逸手里还拿着赵任森的作文，“现在嘛，给他捏个饭团奖励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周其他学科的老师也向他夸奖了赵任森的进步，要让赵任森坚持到最后的话，适当的鼓励显得很有必要。

　　“明天下午我休息，我中午回去就去买点食材。”元逸想了想，看向商榆澄，寻求意见，“大米和紫米有区别吗？学校的饭团都是紫米包的。”

　　“最明显的区别可能是颜色？”商榆澄道，“紫米的营养成分会比普通大米多一点。”

　　“那我去买点紫米。”元逸网上搜了一下，确定紫米更好一点，坚定了用紫米的想法。

　　“商老师。”他向商榆澄靠近，“这事儿你先替我保密。”

　　“我长这么大，就蒸过白米饭，还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也不知道成品是什么样。”元逸道，“如果没做好，就当没发生过。”

　　“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放心。”商榆澄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我可以做你厨艺首秀的试吃员吗？”

　　“非你莫属。”元逸想法简单，商榆澄这个厨子能参与进来，再好不过了。

　　晚自习结束，两人踏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从教室里携带的冷气逐渐消散，皮肤变得燥热，特别是到家以后达到顶峰。

　　商榆澄租的这间房子是精装修的，房东只在主卧室里安装了空调，客厅有一个风扇，勉强维持日常生活。

　　最惨的是元逸，他睡的侧卧，没有风扇，没有空调。

　　晚上睡觉，他把客厅的风扇搬到卧室里，第二天再把风扇搬回客厅，如此循环往复。

　　元逸冲完澡，穿着白T和短裤，准备搬风扇回卧室。

　　最近天太热，风扇吹得也不是很得劲儿。

　　元逸羡慕地看了看商榆澄的卧室，羡慕归羡慕，却也没什么意见。

　　商榆澄先租的房子，而且承担了大部分水电费，空调使用权合法合理。

　　“元老师。”商榆澄换了一条工字背心，两只胳膊的肌肉线条流畅完美，“来不来我屋里睡？”

　　“天越来越热了，风扇也不太管用。”他道。

　　“可是，不方便吧。”元逸内心蠢蠢欲动，空调的诱惑力太大了。

　　“嗯——”商榆澄拖了拖音调，道，“如果你不介意打地铺的话。”

　　“不介意。”元逸把风扇搬回去，“完全不介意。”

　　这个主意太好了，他们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下，互不干扰啊。

　　元逸高高兴兴地去搬床垫，一副奔向新生活的喜庆模样。

　　商榆澄望着他的背影，看到他开心，嘴角忍不住上扬。

　　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人。

　　元逸扑在地铺上，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惬意地喟叹一声。

　　还是空调好啊，他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我还要处理一点事情。”商榆澄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困的话直接把灯关掉就行。”

　　“好的。”元逸抻了抻腿，在空调底下，浑身舒坦，连带着语气都添了几分轻快。

　　躺了一会儿，元逸坐起来，手机横着拿，一看就是要上游戏。

　　商榆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两人互不打扰，各干各的。

　　“商老师，你还在忙啊。”元逸打了三把游戏，赢一把，输两把，不想玩儿了。

　　“还有一点点。”商榆澄看着他，声音柔和，“你困了就先睡。”

　　“开关在你后面。”他道。

　　“我影响不大，你还要忙的话就开着灯好了。”元逸打了个哈欠，随时都能倒头入睡。

　　“关掉吧。”商榆澄声音不自觉又变低了一点，“电脑屏幕有亮光，我看得见。”

　　“而且你关灯更方便一点。”商榆澄每天忙的时间不一定，所以把关灯的权限给了元逸，依他睡觉的时间为准。

　　既然如此，元逸也不多说什么，绷着背伸手去关灯。

　　“晚安，商老师。”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电脑屏幕微微发出亮光。

　　元逸的声音落在商榆澄的耳畔，像月光下的小乐曲，尚是一段简短的音符，然而在这个夜晚里，足够美好。

　　“晚安。”商榆澄轻声道。

　　工作仍需继续，但他的心情不算糟糕。

　　元逸的睡相很好，安安静静的，呼吸声浅浅。

　　商榆澄睡之前，看了眼地铺上的人，元逸的睡姿基本没怎么变，但显而易见，睡得很好。

　　商榆澄躺在床上，勾了勾嘴角，和元逸一样，背对着侧身睡去。

　　下一秒，一直保持同一个睡姿的元逸在熟睡中自然地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