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搜题》坠云落砚

49、医院

　　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下来，绕到后面一起将担架车抬下来。

　　元逸抱起汪宇，几乎没有任何压力。

　　“你们谁跟着一起去医院？”为首的医护人员带着口罩，手扶着门，目光在学生中看了一圈，以他的想法来看，当然是有一个成年人跟随是最好的。

　　“我去。”元逸上前一步。

　　“你是他的同学？”医护人员问。

　　“我是他班主任。”元逸回答。

　　医护人员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眼前看着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的人居然是班主任。

　　“那你跟着。”医护人员让元逸上车。

　　救护车的前面除了开车的司机和一名医护人员，还有多余的空间。

　　前面上车的踩踏板比普通车高很多，元逸来不及多想，随手搭着车，长腿一迈，利落地大跨步上去。

　　去医院的路上，医护人员再次向元逸询问病人的情况，元逸把刚才在电话里说过的又说了一遍。

　　经过红灯路口时，救护车的专属铃声响起，一路畅通无阻，同行的其他车辆自觉让路。

　　元逸手里握着手里，心里有些不安，汪宇冰冷的触感还在他的手里没有消散。

　　很快他的视线中出现【急诊】的字样，救护车在门口停下，医护人员把汪宇推进去。

　　“先去挂号缴费。”医护人员提醒元逸，“然后拿着单子过来。”

　　挂号，元逸左右看了看，来到挂号的地方。

　　他打开付款的二维码，准备扫码付钱。

　　挂号的人看着电脑屏幕，“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3…”元逸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他真是糊涂了，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汪宇的身份证号码，他不知道啊！

　　元逸赶紧跑到汪宇身边，“汪宇，汪宇，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汪宇的眼睛一直闭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人应该有一点意识，但是睁不开眼睛。

　　元逸见状，放弃让汪宇提供身份证号码的打算。

　　他拍了拍汪宇的手背，温声道：“别害怕啊，不会有事的。”

　　汪宇同样说不出话，只能通过虚弱地点头来表示自己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紧接着元逸出来给杨桃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提供汪宇的身份证号码。

　　杨桃说刚开学那阵登记过学生的信息，她需要一点时间找找。

　　元逸拜托她无论找没找到，及时给自己发消息说一声。

　　挂掉电话，他守在挂号的地方，以便能第一时间可以挂上号。

　　而在这等待的间隙，不断有人来挂号，救护车时不时拉来一个人。

　　夜晚的急诊科，灯光亮如白昼，与其他科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元逸一直盯着手机，所以在杨桃发来汪宇的身份证号码时，赶紧挂完号到汪宇的身边。

　　不等他了解情况，医生又让他去缴费，然后将缴费的单子给他。

　　元逸又返回去缴费，一会儿的功夫一千块就花出去了。

　　缴费单子到手，顾不上看上面明细，他把单子给医生。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看起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边的胳膊全是血。他坐在床边，捂着那条受伤的胳膊，痛的吱哇乱叫。

　　元逸不敢多看，弯腰看了看汪宇。

　　病床上，汪宇带着氧气罩，呼吸声逐渐平稳，但还是没有睁开过眼睛。

　　有护士来给他抽血，将标签贴上去，递给元逸，“送到二楼的化验科。”

　　元逸带着两管血上二楼，化验科窗口外的椅子上坐着一些人，看样子是在等待化验的结果。

　　“一小时后来取结果。”医护人员言简意赅，“旁边有自助机，直接扫码取就行了。”

　　元逸听他的话，过去看了一眼，他把手中的条码对准扫码的位置，扫了一下，显示结果还没出来。

　　他重新下楼，准备去找汪宇，却在一楼的拐角遇见医护人员推着汪宇。

　　元逸跟上去，看到目的地才知道是CT室。汪宇被推进去，他坐在外面等待。

　　照完CT，他跟着回病房，此时隔壁床已经换成了一个年级有些大的老人。

　　元逸握着手机，坐在汪宇身边守着。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看别人给他发的消息。

　　杨桃在把身份证号码发过来后几分钟，又问了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若伊问他汪宇现在怎么样，还把他平时吃的药拍了一张图片发过来。

　　马琼给他转了一千五，让他不够再要管她要。

　　元逸一一回复了他们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汪宇总算能睁开眼了，只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小元。”汪宇低眸看着下方的元逸，声音细小。

　　“你醒了。”元逸站起来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汪宇摇了摇头，“好多了，就是手有点麻。”

　　元逸戳了戳他的手背，触感有了弹性，“刚刚你的手就和木头一样僵硬，还很冰。”

　　汪宇动了动手指，无奈笑了笑，“我刚才完全动不了，自己看着都像个鸡爪。”

　　“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元逸问他，“是不是上午那阵开始就一直不舒服。”

　　“我不知道。我在寝室里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就下来上课。”汪宇躺在病床上，是有史以来最安静的样子，“下午也一直都好好的，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然后就突然晕倒了。”

　　“早知道上午不舒服的时候就出来看看的。”元逸觉得内疚，想着是不是上午及时看了，现在就不至于搞成这样。

　　“我以前也晕倒过。”汪宇平静道，“已经习以为常了。”

　　“以前什么时候？”元逸问。

　　“应该是高二上学期。”汪宇道，“也是晚自习上着上着就晕了。”

　　“更早还有几次。”他道，“去医院检查了几次，基本也是这些流程，不过也没检查出来什么结果。”

　　“这么奇怪。”元逸皱眉，看着汪宇惨白的脸，“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汪宇摇头，他也不知道。

　　又过了半个小时，元逸估摸着时间，“我去拿结果，待会儿找医生看一下。”

　　“辛苦你了，小元。”汪宇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一直躺着不太舒服，他靠着床尾坐着。

　　他本就是偏纤细薄弱的身材，这会儿看起来更加脆弱了。

　　元逸连跑两个地方，CT结果出来了，验血的结果还没出来。

　　他准备拿着CT的结果先去找医生看一眼，途中手机铃声响起来，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有些刺耳。

　　来电人是商榆澄。

　　“喂，商老师。”元逸暂时停下脚步。

　　“我听说汪宇晕倒了，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商榆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到元逸的耳边。

　　“汪宇已经醒过来了，现在看起来也好多了。”元逸多走了两步，周围环境太过安静，不远处熄灯的科室让他心底有些发怵。

　　他走到急诊科大厅，经过医生问诊的办公室，里面有病人家属正在咨询。

　　“CT的结果出来了，我准备待会儿拿给医生看一看。”元逸手里拿着CT照，上面写了检查的结果，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现在在来医院的路上。”商榆澄正开着车，“来接你们回去。”

　　“你现在到哪儿了？”元逸听到商榆澄的话，心里一下变得高兴起来。

　　似乎听出了元逸的期盼，商榆澄的声音透着愉悦，“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到了。”

　　“好的，我们在急诊科这边。”元逸对商榆澄道。

　　挂掉电话，他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等上一个问诊结束，他紧跟着进去，把CT照给医生。

　　“这个看起来没问题。”医生看了看，“病人是什么状况。”

　　“突然晕倒了，身体僵硬还发冷。”元逸描述症状，他突然想起来孙若伊给他发的药品图片，“他平时在吃这些药，他自己也说以前晕过。”

　　“这些都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啊。”医生看了图片，有了推论，“你说的反应，加上以前就有晕倒的情况的话，估计是躯体化反应。”

　　“刚才还抽了血，但是结果还没出来。”元逸补充，想把信息补全，能够获得更加准确地推断。

　　“那抽血出来再给我看一遍。”医生把CT单子还给元逸。

　　元逸回病房，汪宇看到他手里的单子，要过来看了看。

　　“医生说是正常的。”元逸道，“检查出来没问题。”

　　“意料之中，每次都是。”汪宇习以为常，“但是每次来医院，这几项都不得不做，做了又检查不出问题，白花这么多钱。”

　　“没办法，医生也不能通过肉眼就能看出来你身体里面有什么问题。”元逸倒是能理解。

　　“小元。”汪宇好奇地看向元逸，“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心情还不错，和刚才不太一样。”

　　元逸的表情太直白了，心情全写在脸上，非常好辨认。

　　“你没事我当然心情好了。”元逸愣了愣，当即道。

　　“小元，你人也太好了。”汪宇感动，随后又冒出来一句，“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别……你别许。”元逸吓得后退。

　　“看你吓得，我开玩笑的。”汪宇看起来恢复了些精力，又开始调皮捣蛋，“浪归浪，我还是有道德底线的，你是我老师，我才不对你下手呢。”

　　“你要对谁下手？”

　　门口出现商榆澄高大的身影，语调正常，却莫名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对……对高考下手。”汪宇咳嗽两声，“剩下时间不多了，我觉得我应该再更努力一点，争取成功拿下高考。”

　　“不错的想法。”商榆澄轻描淡写，“为了支持你，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多给你布置两张试卷，英语考不到一百一……”

　　“提头来见。”

　　汪宇感觉后脖凉飕飕的，怀疑是不是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

　　转身一看，26℃，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