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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鬼屋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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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风不消停,呼出的气息依然会快速凝结成白雾,但两个人走在一起似乎没那么冷。
不过转个弯的功夫,江月白就又觉得冷了。
小道尽头的屋子破败不堪,在阳光下也散发着浓浓的阴森气息。
墙面斑驳,爬满藤蔓,几扇破旧的窗户在风中吱呀作响。
门楣上悬着块摇摇欲坠的木牌,上边用褪色的油漆写着“探险游戏”。
字体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扭曲了形状,门廊上的风铃被风扫动,发出诡异的叮当声,似在替可吞噬一切的旧门,欢迎即将入口的羔羊。
“北北,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江月白杵在原地不动,紧紧握着身边人的手。
“反悔?”林念之侧眸掀眼看她。
昨天傍晚江月白讨好帮林念之按了会儿腿,林念之臀腿酸爽不适的感觉好转不少,消气跟她黏糊了一会。
江月白在幸福里泡久了,乐开花得意忘形,下床前凑过去亲人一口,意有所指暗示,“宝宝,你缺乏锻炼,平时运动,腿就不会酸,你看我多久都不会酸。”
林念之本消下去的火气,被她的“放肆”重新点燃,故而就想怎么惩治下她。
饭后,两人去接爆米花回家,麻烦了吴默然好一阵,林念之给吴默然准备的谢礼诚意满满。
吴默然看到喜欢很久却舍不得下手的包,激动地抱住林念之。
江月白霎时淹进醋罐,回到家明目张胆勾着人又抱又亲,亲出一身火,她的自制力又烟消云散。
林念之在气氛正当好的时候按住她的手,诱哄:“明天有空吗?陪我去游乐场玩玩。”
“每天都有空,你想去哪都行~”
温香软玉在怀,江月白自然满口应下,这才有了此刻的对话。
“不是···我···我···我···”江月白磕磕绊绊,一本《信仰》她看了几个月才看完,她属实没那个胆量进鬼屋。
林念之试图抽手,无所谓道:“哦,那回去吧。”
经历过一个多月的煎熬,好日子没过两天的江月白,看到身边人神色冷淡的模样,怂得跟鹌鹑似的。
她抬头望了望太阳,快速自我心理安慰,然后收紧手干巴巴道:“不回去,我们进去看看。”
“我的小狗真好。”林念之笑盈盈望她。
江月白神魂颠倒,飘飘然牵着人迈步去探险。
忍着洁癖推开吱嘎作响的大门,霉湿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适地耸了下鼻尖,小声请示:“北北,我可以戴口罩吗?”
林念之摸出大衣口袋早备好的口罩替她戴好,眨眼笑,“你走前面,我有点怕,想来很久了,但一个人不敢。”
眼前人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江月白心花怒放,愣愣笑着安抚,“不怕,这里边只是布置的恐怖。”
说罢,她准备牵起林念之。
林念之将手插进衣兜,柔声细语:“太黑了,牵手不好走,小心摔倒。”
温柔攻势最能拿捏江月白,她瞬间忘记了恐惧,打了鸡血似的勇敢,“嗯,那你小心跟着我。”
江月白自信有余的状态堪堪持续了十秒钟。
拐过一个小弯往前走了两米,门口的光彻底消失,只余满室昏暗,几束光线从破碎的窗户中透进,脆弱的光柱勉强照亮飞舞的尘埃。
“北北···”江月白匆忙回头确认,紧张吞咽了下才虚虚往前走。
前方正式进入探险游戏。
拐过曲折小径,环境被幽暗的绿光笼罩,暗墙上挂着些古老的肖像画,画中的人物眼神空洞,似乎在监视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江月白本就快速舞动的心,跳得更快,她装作淡定回头,平日柔和的棕红在绿光下也不再柔和,但到底还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她勉强笑笑,问:“北北,你怕吗?”
“有点。”林念之怯生生望着她笑,然后趁她不注意,脚尖若有似无蹭了蹭她脚踝。
江月白被脚踝上猝不及防的触感惊到跳起,对上林念之诧异的眼神,找补道:“有点冷,蹦一下暖和。”
她刚在门外结巴半天就是想说她怕,却因林念之的话起了小心思,想着好好展示可靠女友力勾人,硬着头皮装模作样。
现在却有点被架起来了,她说着谎不自在低头看向地面。
地板上铺着破旧的地毯,上面复杂的图案已经磨损得难以辨认,地毯的边缘疑似被老鼠啃得参差不齐。
江月白望之不自主屏息凝神。
忽的,墙缝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浑身汗毛竖立,想喊但嗓子发紧。
正巧前方传来高分贝的女声尖叫,江月白哆嗦着唇转身抱住身后的人,小声“呼呼”喘气。
“怎么了?江月白,你怕吗?”林念之收紧嗓子,换了个凉薄的声线,指尖探到她后颈轻摸了下。
平时喜欢极了的舒服轻抚非但没让江月白感受好点,还差点把心从嗓子眼呼出,因为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贴着她的裤管。
“啊啊啊啊啊!!!”
江月白脑海绷着的弦瞬间崩断,直接嗷出声,向前跑时不忘抓着身后人的手腕,一路拐过两个小径,她才心惊肉跳着回头。
天花板上悬挂着几盏吊灯,但灯泡早已熄灭,空余蛛网缠绕的金属框架。
借着昏暗的红光,江月白看清身后人,海带般的长发胡了一脸,身上是件破旧的白大褂,歪头阴恻恻望着她,唇角挂着神秘微笑。
江月白仿佛被雷劈了定在原地,手倒是很灵活,风似地缩了回去,对面白大褂女士唇角的笑更邪恶起来。
“江月白。”
脖颈似被绞住了一般,江月白眼前黑红交替,得益于听见熟悉的声音隐隐从后方传来,才喘息着保持站立。
林念之刚出现,手脚僵硬的江月白眨眼便一大步跳到她身边,泪眼汪汪挂在她身上哆嗦“呜咽”不停。
“你怎么扔下我一个人跑。”林念之声音委屈轻颤,伤心极了。
“我,没有···对不起···”江月白抽噎着支吾辩解,然后忐忑牵住林念之的手。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汗意,林念之担心给某人又吓晕过去,抱着她轻拍了下,“走吧”
刚经转角,一架破旧的钢琴静静伫立,琴键布满灰尘。
江月白身子一颤擦过琴边,毛骨悚然的音符霎时跳出。
她急缩进林念之怀里,不断抽搐,紧张唤:“啊!北北——”
江月白惨鸣失控的声音,让林念之隐隐生出后悔。
自我纾解时只有身体愉悦,和喜欢的在一起多了层灵魂的沉沦和放纵,最直白的爱让人食髓知味,也让被撩拨勾引的她无法拒绝。
加之江月白心力旺盛,体力好又花活多,她不惩治下江月白,让这人有所节制,以后自是少不了她腰酸腿疼。
“都是假的和特效,乖,不怕。”林念之抚摸她的头低哄,然后拉下她的口罩,亲了亲她唇角,“快点出去就不怕了。”
“嗯···”江月白睁眼害怕,闭眼更害怕,可怜兮兮蹭进林念之颈窝。
林念之只好半抱牵她往前。
江月白脑海里的恐惧正要达到临界点时,一阵冷风吹过,走廊尽头的门缓缓打开,萧索的寒风替代鬼屋里的科技冷风,眼前豁然明亮。
她眼睛眯开一条缝,确认过才睁大眼,见林念之玩味惬意看她,她才了然这是专门折腾她的。
她摘掉口罩瘪了瘪嘴,哭唧唧抱紧林念之,“北北,我们以后不来了,好不好~”
“看你表现,你的最后一次是真,这里的最后一次就是真。”
江月白气闷,委屈巴巴,“你怎么这样,明明你也喜欢···就欺负我···”
“有意见?”林念之眼尾傲娇睨她。
“没有···”
鬼屋在游乐场的角落,她们半早来的游乐场,那时还没几个人,鬼屋走了一圈,游乐场的人多了起来。
江月白牵着身边人的手裹进自己衣兜悠闲漫步,嘴上絮叨商量再去玩点什么,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惊喜喊声。
“小北!”
林念之停步看向侧边,一行三个女生,背着同款白色帆布包上,两人的包上印着苏滚滚,一人印着钱多多。
林念之先前的采访中有提到住在安北,还顺口推荐了安北好玩的地方。
最近正逢寒假,林念之的热度还在,安北许多景点借名人效应,特意准备了钱多多苏滚滚周边,白色帆布包就是游乐场特有的。
“你们好。”林念之浅笑应声。
“能拍张照吗?”
江月白遇见陌生人,瞬间噤声高冷脸垂眸站着。
几个女生想合照,看了眼江月白正纠结怎么开口。
林念之捏了下江月白指尖,江月白主动看向旁边三人,“我帮你们拍吧。”
拍完照三人礼貌道谢,背着钱多多帆布包的女生又笑问:“小北,可以再帮我签个名吗?”
林念之心情舒畅,欣然应下,看到旁边两人羡慕地捏着包袋,笑问:“你们签吗?”
“可以吗?”她们诧异惊喜,忙递过背包,不小心秃噜出口:“不是说你不喜欢苏滚滚,不签苏滚滚吗?”
林念之不知道超话的讨论,闻言愣了片刻。
江月白冷不丁插话,“她最喜欢苏滚滚。”
林念之余光看了眼身侧藏不住委屈的人,笑笑继续签名,“没有不喜欢。”
三人离开后,江月白迅速黏糊到林念之身边,惦记表情包的事心里泛酸,一直偷摸看她。
虽然林念之算不得特别红,不至于频繁被认出,但难得的二人时光,林念之私心不太想被打扰。
她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顺手给江月白也戴上个新的,江月白忽闪着眼睛,抿唇乖乖给她摆弄。
“装深沉呢?”林念之问。
不敢提表情包被公开的事和委屈,只能换言,“她们在超话都说你不喜欢苏滚滚,难过···”
“我画的怎么会不喜欢。”林念之顿了三秒。
“我在超话看你去哪了,然后就去找你,一次都没找到。”江月白使着小性子,故意踩了踩脚下的树叶。
“不对,找到了一次,你去漫展那天,我刚到门口,你坐车走了,我追去海边,你又不见了。”
阳光懒懒,朔风温和许多。
脑海闪过这一个多月的事,林念之心底也五味杂陈,本就是因为缺乏沟通的问题。
她思忖片刻,悠悠开口:“我之前说想告诉你的事,就是去S市漫展的事,想给你··”
还是不适应太直白,林念之点到为止,但这对江月白已经足够了,她立身拥住林念之,垂眸望着她认真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都乖乖听话,有事绝不藏着胡思乱想,我好怕,看到你公布了表情包,看到苏滚滚这个名字,我好怕你真的再也不要我了。”
“你太耀眼了,我时常觉得配不上你,怕你有一天会不喜欢我、会后悔,单是想一想我就好心疼,要死要活的心疼。”
“我反思清楚了,我管不了将来,但现在你是我的,我就该好好爱你,争取让你不后悔,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
细碎的阳光落入她湿漉漉的眼睛,可爱真诚一如从前。
“不该是评委才有资格说配不配吗?只有你,最配了。”
林念之心微动,牵住她脖颈上的围巾将她拉近,隔着口罩碰了碰她的唇,算做心底那句“我不会后悔,无论过去还是将来”的无声表达。
不远处的旋转木马欢快转动,冷风轻轻摇动着眼前傲霜挺立的悬铃木枝干,它不再翠绿繁茂的残叶零散飘落,似在诉说深冬的情意。
即使不在春天,也可以春意盎然。
喜欢的开始或在微风徐徐的春日,或在灿烂明媚的初夏,亦或在浪漫悠闲的晚秋。
但爱在呵气如雾的相视而笑间,爱在静谧深冬的每分每秒。